第57章 旧事

　　潘仙姑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的脸色都很难看。姜老太太尤其有些失魂落魄。

　　她平时对潘仙姑很敬重，能供奉就供奉。逢年过节，从来都未曾短了礼数。除了姜老爷子，姜春菊，姜秋菊，她最经常放在心尖上的人，就是潘仙姑了。

　　如今潘仙姑却跟变了小我私家一般，不再笑脸相迎不说，反而说跟她不熟，要赶她出门！

　　姜老太太伤心不已，基础没注意到，跟她同行的老伴儿，脸色黑得像锅底，一向轻快利落的腿脚，也有些蹒跚起来。

　　姜英秀倒是注意到了，不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慰藉两位老人。再说了，她也对这个局面很纳闷儿。

　　之前她清晰明确地感受到了潘仙姑身上的敌意，另有那实实在在的杀气。但是，刚刚下逐客令的时候，潘仙姑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似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那铜钱剑收了起来……怎么只把那铜钱剑收了起来，这潘仙姑就跟换了小我私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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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家三人没精打采地下了蟠龙山。回到杨树沟村第十二大队的老姜家大院儿的时候，夜色已经降临了。

　　最后一段路，三人是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冒着瞬间能把棉衣棉裤都轻松打透的冷气，披着一身星光走完的。

　　冻得哆哆嗦嗦的姜家老大姜大山和姜家老三姜大地，守在村口，举着松树明子火炬，早早地迎候着他们。

　　姜大山殷勤地扶了姜老爷子，嘴里一迭声地叫着“爹，您老人家慢着点儿，注意着点儿脚下！”

　　姜老爷子摆了摆手：“我没事，去扶着点儿你娘，你娘都累坏了！”

　　姜大地默默地扶着姜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说。

　　姜老太太累得快成了一滩软泥，半小我私家都靠在了姜大地身上，还不忘了嫌弃姜大地：“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个没前程地玩意儿，连句话也不会说！”

　　姜大地垂着头听训，手上却并不松劲儿，细心地扶着老太太的手肘，让老太太方便借力。

　　姜英秀有点可笑地看着他们，慢慢地跟在后头。但她大部门的心思，都还放在了白昼的事情上。

　　潘仙姑的事情真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凶险来得莫名其妙，解除危机也解除得莫名其妙。

　　虽然她确定这事儿肯定跟空间有关，但是照旧有些理不清头绪。也许，晚上找时机进空间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答案。

　　一行人进了正房东梢间，众人对着两老一阵嘘寒问暖，牛桂花和朱月娥忙忙地张罗着摆了桌子，全家人一起喝了一顿稀得溜的野菜糊糊粥，就各自回房去睡觉了。

　　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简朴地洗漱了一番，熄了灯躺进被窝里。

　　姜老爷子一直缄默沉静着，姜老太太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姜老爷子似乎有点儿差池劲儿，有点怯怯地问：“老头子，你说句话呀，你这到底是咋地啦？”

　　姜老爷子又缄默沉静了一阵，叹息了一声，说道：“老婆子，今后，你对四丫头好点儿吧！”

　　姜老太太有点懵：“潘仙姑不是说，四丫头的命格……”

　　姜老爷子又长叹了一声：“老婆子，什么命格不命格的，现在是新社会了，那些个老通书，全都欠好使了。潘仙姑这茬，以后也千万不能再提起来了。这天儿不早了，明天还得跟去上工，早点歇了吧！”

　　老太太十分困惑，但是她有个优点，就是会一直紧随着姜老爷子的意思。家里家外，不管什么事情上，都以姜老爷子的意见为准。

　　他若是甩手不管，她便自由发挥，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但他若是发了话，她绝对会不打一丝折扣，执行力妥妥滴。

　　既然姜老爷子说让对四丫头好点儿，那就好点儿呗！

　　姜老太太迷迷瞪瞪地，没多久就睡着了。

　　姜老太太睡着了，姜老爷子却并没有睡着。他听着姜老太太徐徐均匀平顺的呼噜声，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今天这事儿，他觉得自己想透了几分，却又有几分，说什么也想不通透。

　　一来，潘仙姑跟潘家人都消息灵通，或许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所以死心塌地地转业种地，再不提已往那些老通书。

　　二来，……潘仙姑这是踢到铁板了，所以撂开手不管，偃旗息鼓了？

　　当年，他走南闯北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类似的事情。嗯，照旧他在老富家生药铺子里头当杂役那会儿的事儿呢。

　　其时有个摇铃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看病十分厉害，不管是什么病，往往都是在黄纸上用朱砂画个符，然后把符灰放在水里给病人喝下去，病人便好了。

　　那游方郎中靠着这一手，在清风岭创出了诺大的名头，厥后还给药铺二掌柜的家里的二房太太瞧过病。

　　谁曾想那二房太太治好了病，不光不谢谢那郎中，却反而请了个她信奉的羽士来捉妖驱鬼。郎中和羽士斗了一场，最后，却是那羽士受了不轻的伤，仓皇地逃走了。

　　结果，那二掌柜只好拿出一大笔银子来，赔给了那郎中。

　　当初他年纪轻，疑心重，不仅不信这个邪，反而总觉得这后面有什么阴谋企图。

　　说不定那郎中，跟那羽士，原本就是一伙儿的。俩骗子筹谋已久，做了这个局。

　　也说不定那郎中的药到病除的名声，其实是吹出来的，那些个关于他怎么给人治病的故事，也基础就是编出来的……

　　他其实早就把这个郎中和那个羽士，忘到脑瓜骨后头去了。要不是今天在潘仙姑那里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这会儿子他也不会想起来这一茬。

　　然而，他知道，四丫头和潘仙姑之间，绝对不行能有什么勾通！既然她俩不行能合起伙儿来做个局，难道说，这附身的事儿，竟是有几分真？

　　或者说，四丫头那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其实就应在这个事情上？

　　那岂不是说，老姜家的大祸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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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老爷子思来想去，跟烙饼一样翻了五六转身，照旧怎么也睡不着，爽性披着衣服坐了起来，慢吞吞地抽完了一整袋旱烟。黑黑暗，那烟袋锅里的一点红光，明明灭灭。

　　他看着院子紧那头的仓房，嗯，四丫头这会儿或许睡熟了吧。那仓房里那么冷，也难为这孩子住了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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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英秀回到自己的小仓房，别好门，拉好挡着窗户的帘子（这帘子照旧她找了一堆碎旧布头外加一个草帘子缝在一块儿拼起来的），做好了伪装的被窝，就又进了空间。

　　一进了空间，姜英秀就被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