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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鉴帝师

第12章 心迹

圣鉴帝师 如此不行 2190 2018-04-05 11:02:00

  这天半夜里,周进睡梦中忽有所觉,睁眼一瞧,吃了一惊。

  黑黑暗,周茹跪坐在他身旁,正目不转睛的低头瞧着他。

  那双明净无暇的双眼中,流露出疑惑和伤心之色,除此以外,另有几分失望。

  周进见了她这神情,心头微微一紧,慢慢坐起,柔声道:“怎么了?”

  周茹道:“昨天你和宇文家定下约战的事情,你就禁绝备跟我说一说?”

  周进松了口气,心下一阵歉疚,正要慰藉解释,周茹已接着又道:“以前你有病在身,虽然多数时候头脑不清,脾气也急躁,好歹始终都记着我说过的话,明事理,知深浅,怎么现在却变得狂妄自大起来了?

  “五年之后,击败宇文成轩。进儿,你有勇气和信心,那很好,我也很兴奋。可是……”

  周进打断了她,反问道:“你还记得四年前,咱们在三叔他们家那两个月的事吗?”

  周茹追念起旧事,轻轻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最后那天三叔丢了几两银子给咱们,要打发咱们走。我生气不外,你拦住了我,跟我说道:‘旁人可以忘义,咱们却不能无情。’

  “我冷笑道:‘别人都忘义无情了,咱们还跟他们谈什么情义?人家只会把咱们当傻子。’

  “那时你也叹了口气,教我:‘立身处世,又不是非黑即白。世事对错,你痴照旧我愚,原也没有那么简朴就能分得出来啊。’

  “然后你又对我说道:‘上古大贤入武求道,于己于内,问道要虔于心、诚于意,勿使有一丝半毫的滞涩昏昧处。这叫做求诸真我本心,以耀诸天,而合诸大道。可是于人于外呢?你就没有想过?那便要有包藏天地之志,规量渊海之度。先贤们的胸襟咱是比不得,可咱们现下所遭,也不外些屈微辱,果真可发一怒么?’”

  周茹没料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怔了怔,轻声道:“你既然没忘记这些,就更该明白,咱们跟旁人纷歧样,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拿出来跟别人说,也用不着向谁去证明。”

  “我向宇文成轩下战书,不是要跟别人去证明什么。”

  周进慢慢摇头,轻轻握起她的左手,望着面前这张清丽憔悴的脸庞,只觉胸中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和痛惜。

  “他们宇文家的人,以前打我、骂我、羞辱我,那都没什么,这点屈辱我若都受不了,又怎对得起你这么多年的苦心深意?但是他们宇文家的人却不能欺负你,谁要敢再欺负你,我就去杀了他!”

  周茹胸口一酸,说道:“咱们这些年都过来了,我受点儿委屈又能算得了什么?你身负重任,有朝一日,咱们能够完成爹娘的遗愿,他们泉下有知,才气瞑目,咱们也才不愧周家的历代先祖。

  “进儿,你慢慢也长大了,做事就要学会权衡利弊,不能还总意气用事。”

  周进笑道:“我可不管那些。我四岁的时候,爹和娘就死了,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更别说那些死了千百年的老祖宗们。

  “我只知道,是你从小养我,教我。从我小的时候,你就教过我,人生在世,委屈可忍,羞辱可受,但心不能丧,志不行屈……”

  这番言辞偏激,前面几句又颇不敬怙恃祖宗,周茹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还没等他说完,便反手一耳光,重重打在了他脸上,颤手指着他,气得出了一头冷汗,只是喘息咳嗽,说不出话来。

  这照旧有生以来,她第一回生这么大的气,也是头一次向周进动手。

  周进抚了抚生疼的脸颊,微笑的瞧着她,伸手去擦她额脸上的冷汗,一面低声说道:“人非仙神,焉能绝情?我又不是铁打的心肠,此外事情都而已,总之别人要欺负你,那便不成。”

  周茹心头失望气苦,本待用力甩开他的手,听到他最后说的那句“总之别人要欺负你,那便不成”,一怔之下,触伤了心怀,心肠又如何还能硬下去?

  周进拭去她额间冷汗,又道:“你教我的,我心里都明白。我也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让你失望惆怅。可是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能不能忍,该不应忍的问题。是我若忍了,那就是毕生之憾,至死大恨啊!”

  说到这里,心神微谢谢荡,声音不觉提高了几分。

  “这次我要不跟宇文家对着来,宇文显那狗畜生既胆敢瞒着宇文昌他们掳走你,难保不会另有下次。

  “万一你真受了那狗畜生的欺辱,就算有一天,我即便御天合道了,又有什么用?他们全族上上下下加起来一百多口人,及得上你的一根头发?我到时就算把他们全杀光,另有什么用?”

  “姐,咱们爹娘死得早,是你从小养我,教我。你教我男儿在世,要立雄心,担大任,成大事,这些话我铭记在心,从没有一刻忘记过。

  “只是,那些工具现在还全都是虚的,这个世上,也只有你才是真真切切的。只有你平安快乐了,我才气够放心,我也才气没有记挂的去求取其他什么工具。倘若我连这世上唯一的至亲至爱都掩护欠好,什么远志、重任、大事,那另有个狗屁的用处?统统都滚他妈的吧!”

  周进这一番话,吐尽心迹,可见肺腑。

  前世的时候,他自幼就和怙恃亲人失散,从小孤苦无依。厥后进入万劫经楼,一众同门间情义深重,虽如兄弟姐妹一般,可幼年丧亲的孤苦,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陪同终身的憾恨,也是其他任何人事都弥补不了的。

  谁知今世竟也一般的幼年丧亲。周茹是他前后两世,仅存的唯一一个血脉至亲,他如何能让周茹再受半点委屈苦难?

  周茹听了他这番话,又怎能不动心动情?怔了片刻,不觉垂下泪来,抚着他的头发,含泪笑道:“你今年已经整二十了,也大了,却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

  周进微笑道:“管它孩子气不孩子气,有用那就是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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