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男男授受不亲，左右请自重。”程大雷将李行哉的手指掰开。
李行哉依旧目光如火：“先生大才，小小青牛山怎么容得下，自该有一更辽阔的天下，容先生写下名字，青史留名。”
“呦，我的名字不外三个字，占不了那么大地方。”程大雷笑笑，突然问：“你有门路……什么门路？”
李行哉语塞，略缄默沉静片刻：“自有容先生施展才气的门路。”
“而已，我胸无雄心，既不想给人扛刀，也不愿为人站岗。”程大雷站起身来：“趁着天还不晚，我去看看辣椒磨得怎么样了。”
说着，程大雷便向屋外走去，走了一半，忽地扭过头来：“你的剑不错，要不给我留下？”
李行哉目光突然一厉，眼里像是藏着刀，随之刀芒消散，他又换上温和的心情。仔细审察着程大雷，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可程大雷就那样笑着，似乎不外随口一句无心之言，笑着走出屋子。
院外响起几小我私家推磨的声音，在忙碌着把辣椒磨成粉末。李行哉在蛤蟆寨住了十几日，也吃了几顿辣椒做的菜，那种痛快淋漓的味道，就连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也从未体味过。程大雷说那种红色的果子叫做辣椒，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目光落在桌上，那里放着一柄剑。玄色剑鞘，是用上好的犀牛皮鞣成的，剑柄上挂着一缕流苏，这可以方便握剑，吸收掌心的汗水。除此之外，不外是朴素的一柄剑，有人喜畛刳剑上加种种宝石，金饰，银饰……李行哉是不喜欢的。
在剑颚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陆』字，若是不仔细看，基础不会察觉。
“想要我的剑么？”李行哉轻轻呢呐：“口气不小啊。”
……
三天无非一弹指。
这天是个晴天，赤白的日头高悬，空气静得没有一丝风，树梢的叶子都是动也不动一下。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从很远的路上，行过来一队人马。队伍约有百人上下，前后是十人伍的骑兵，中间是佩刀的步兵。队伍掩护着中间的马车，只从外面看不见马车上装着些什么。
队伍最前方行着的一人，黑衣黑马，马上一柄镔铁大棍。
“陆将！”
一名斥候快马从青牛山偏向奔过来，勒马在陆哼面前停下。
“禀陆将，前面就是青牛山，伢子已经探过，路上没有埋伏，青牛山各寨的山寨都在山下期待。”
有时候一两名斥候就可以解决许多问题，如果韩玄之还在，就应该知道，在通往名将的门路上，他连最基本的意识都没有。
陆哼抬首，他的肤色是一种经年阳光暴晒的枯黄，走在这样炎热的天气，虽然脸上热汗滚落，却也并没有任何不适。
“再探！”
“是！”
斥候咆哮一声，立刻调转马头，向来的偏向奔去，于此同时，在青牛山的另一头，一名斥候正快马向这边奔来。
两名斥候一来一去，循环禀报，沿途的状况会在最短时间传到陆哼耳中，若有埋伏，陆哼所率领的一百精兵将在最短时间内趟平门路。
现在天的青牛山下，并无埋伏。
飞虎寨高飞虎高飞豹兄弟，杏花岭小白狼，秃头坡熊大熊二兄弟……险些青牛山所有山贼都站在各自的山头下，隔三五里就可以看到一撮山贼，但他们之所以泛起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迎接。
这条杀鸡儆猴的战略，不知是出自陆哼照旧出自薛半川，但不管是谁，却都很是有效。
用雷霆手段血屠朱家寨，将朱家寨上下三十几口全部砍掉脑袋，这自然是很残忍的，但残忍有时候也是一种显示实力的手段。这让青牛山的山贼看到薛半川的实力，青牛山这帮乌合之众基础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要有人敢打这批寿礼的注意，就要有心理准备等来灭寨之祸。
所以，各家酝酿掠夺寿礼的主意也就烟消云散，而且还要在陆哼经过的时候，在山下迎接。
这自然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众山贼也并不缺乏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凶狠并无任何意义。
都是在世，凶狠是活下去的法子，卑微的俯下身子也是，在凶狠没措施让人活下去的时候，没人介意猥贱的低头。
这个时候，陆哼的队伍已经行进青牛山。
“来了，来了！”高飞豹低声道。
青牛山各山寨险些同一时间获得这消息，人人心里都提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头却是微微低了低。
“大当家，打探清楚了，青牛山五十二家山寨差不多都在山下候着。”于虬然道。
“这就好。”高飞虎点颔首，所有人一起丢人，就显得自己不那么丢人了，他突然一楞：“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蛤蟆寨寨门紧闭，没有人在山下。”于虬然。
高飞虎猛地抬头，愣愣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朱家寨被灭，其实每小我私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这感受并不令人愉快。可不愉快又能怎样，各人都不愉快，可不也同样憋着气，忍屈受辱的在山下守着。
这口气，各人都忍得下，你凭什么忍不下。为这种事生气，紧闭寨门，如果因此惹恼陆哼，他灭的了朱家寨，还灭不了你蛤蟆寨。
年轻人呐，照旧太幼稚。
高飞虎心里想着，派一个喽啰去蛤蟆寨，让程大雷也老老实实把寨门打开，在山下迎接。
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哼的队伍已经行到高飞虎面前。他坐在马上，遮住天上的日头，阴影投在高飞虎身上。
高飞虎抬起头仰视着马上的陆哼，仰视总会给人带来一种屈辱感，如同趴着的奴隶。
“你带刀干什么？”陆哼问，极重的铁棍举起，搁在高飞虎肩上。
何等屈辱啊，铁打的男人像一个娘们一样被人握在手上。
飞虎寨有一个是一个，脸上肌肉跳动，胸腔内酝酿着怒气。只要高飞虎喊一声，各人不介意一拥而上，哪怕是鸡蛋撞石头。
高飞虎扣紧牙关，慢慢低头，将大刀放在地上，
“放下武器，送陆将军过山！”
陆哼收回铁棍，咧嘴一笑。
“好，那你就在后面随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