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禅心如幻
鄞县城北,一处临时搭建的草庐,里里外外挤满了病人。
倾城前脚刚到,后脚卜拿就赶到了。
草庐外面铺着一圈又一圈的草席,三十多个满脸病容的人们,一个挨一个,或坐或躺或靠在药庐外二十多平米的空地上。
望着这样的场景,倾城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萝卜……他们……”倾城立在最外面,基础被堵的进不了门口,只好转头看向紧跟而来的卜拿。
小药童把鞭子一甩,狠狠地瞪了小毛驴和老黄牛一眼,有些阴阳怪气隧道:“喔,病人呗。好了,你们都让开!快让开!……堵在门口是做什么呀!”
“燕姐……”卜拿上前,一边冲那些病人粗声粗气地喊着,一边拽着倾城避开人群往药庐里去。
“萝卜,在外面你照旧叫我‘小姐’吧,‘燕’这个字眼照旧少提。”倾城进了门里,看了看被堵在门外喧华不止的人群,皱眉向卜拿说道:“你快说说,那些病人是怎么回事?你和阿…你家令郎为什么非要来这里?”
鄞县的瘟疫情况比之红溪郡,好不到哪里,既然猜到湖州檀溪医馆是古禅开的,为什么还要冒险来这些危险的地方?
“唉!”卜拿拉着倾城到屋子里,往茶壶里扔了一把茶叶,又倒上早已烧得滚烫的清水,沏满一杯,才说道:“四日前,令郎获得线索,最终锁定了鄞县,确实发现血影……”
卜拿还未说完,突然被屋外的一声轰鸣声打断,他气愤地站起来,提起窗户下正烧得沸腾的水壶,往门口走。
倾城往窗外一瞅,立马拉住卜拿,说道:“不就是大门被挤烂了么,早晚的事,你现在怎么变这么急躁啦?”
以前她何时见过生动开朗的小药童,会这般气急松弛地冲上去,要和人干架一样?
“小姐,你不懂!我看那群人要么病傻了,要么病疯了,令郎这几日辛苦给他们医治,分文未取,还让他们多活几天,他们反倒说令郎的不是,真是美意没好报!……你看看,现在又围到门口,把药庐的大门都给砸烂了!”
卜拿赶忙打开屋门,将一根棒子拿在手里,凶狠地瞪着门口嚷嚷的人群,道:“不行!我得替令郎教训他们!”
倾城可笑,拿走他手里的木棍,转而塞给卜拿一瓢凉水,抬起下巴看院外,说道:“那你照旧用这个吧,相信比棍棒还管用,转头你令郎还不会怪你。”
卜拿一听,手臂往前一伸,呼啦一下就把水洒出天女散花般的美丽,水珠晶莹,均匀地落在那群人面前的空地上。
那群病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水花,如同见了魔鬼,纷纷脸色大变,都急遽忙地刹住脚,用疲惫昏暗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屋门口站着的两人。
卜拿朝那些人笑得阳辉煌煌光耀,印在倾城眼里,似乎从前那个老爱奔跑在草原、穿梭在林野间的生动小少年又回来了。
“哈哈,小姐,这真管用哇!”卜拿冲倾城眨眨眼,又仰脸冲病人们说道:“这位赵大叔,你又起头把大伙带这里来闹是干什么呀?要是再砸坏了其他工具,这药庐真的住不下你们这么多人……”
“你少空话,古医生人呢?不会是知道自己说了假话,治欠好我们,就跑路了吧?”
那位被卜拿称为赵大叔的人,是个镖师,常年走南闯北,却不想半月前送镖到了鄞县后熏染了瘟疫。
幸亏此人身体基础好,又在四天前受到古禅的医治,病情稍微稳定些,但是他并没有彻底好,认为古禅之前允许救好各人是在骗人,所以气恨难平,就召集了当地得瘟疫的黎民,准备一起欺压古禅想措施只好各人伙儿。
“别以为泼水就能阻止我们,这些水喝了才会得病害死人,我们已经这样了,就不会再畏惧。倒是你们两个……要是再不把古医生交出来,我们就是耗到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
这位赵镖师,咬牙切齿地说出一番话。想着自己另有几分力气能使,更是壮着胆子威胁古医生身边的小药童。
“对!对!…快把古医生交出来!让他给我们治好!……”
人群被领头人的话一刺激,纷纷叫嚷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显然不再畏惧泼的那些水。
自从瘟疫泛起,陇西各个染病的郡县都已经派出过大批的医生救援,然而病源是查到了,就是水被污染,但是救命之法却始终没有找到。
当地黎民节衣缩食,每日去官府那里领着从外地运来的水,然而可用水量不多,病人又在蔓延增加,听闻红溪郡已经死了不少人。
尽管官府瞒报红溪郡的情况,不少民众照旧从逃难的流民口中得知,现在各人更不敢喝当地的水了。
就在四天前,从湖州城来了一位年轻医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医生竟然把鄞县的井房周围的几个水井给处置惩罚好了,还给当地病人免费看了频频病,使得病人的情况获得稳定,不再相继去世,黎民这才觉得有了点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病人们这股活命的念头重燃,又听说县太爷昨日也染瘟疫被古禅治死了,他们一边迟疑,不敢再让古医生医治,一边又因惜命而不宁愿宁可放弃。
经赵镖师的带头招呼,不少病人又被鼓舞起来找古医生,在民众看来“死马当活马医”了,古医生是他们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适才,民众听闻古禅往城门口而去,便怀疑古医生是要跑路,抛弃这些病人不管了,所以他们都压不住怒气,不少另有力气的病人纷纷跑来药庐。
“怎么办?”卜拿看向倾城,偷偷问了句。
“能咋样,让他们再把怒火和污言烧到你们檀溪医馆去?当下抚慰民众,接着治吧!然后等着你家令郎回来处置惩罚。”
倾城拍拍卜拿的肩膀,说道:“把你家令郎原先配的药拿来一些瞧瞧,剩下的发给他们。美意劝说下吧,愿意离开的,让他们早点离开。瘟疫会熏染,让他们少外出走动,若是有找出解药,官府自然会通知他们。”
卜拿转身进屋抱起四方木榻上的两捆纸包,给那群人一人发了一包。
再次回屋,他手上又多了个小瓷瓶和竹简,递给倾城,苦着脸道:“他们不会走的……小姐要这些干什么,您不会也要研制解药吧?”
倾城点颔首,拆开药包,把竹简和瓷瓶一一打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眼也不抬,“你在这干啥,快去外面看着那些人啊,别又砸坏工具,否则谁有空来修理?”
“小姐,您来真的吗?令郎他若知道了会气坏的。”
卜拿皱眉,不明白当初令郎为什么就当了这公主姐姐的师傅,照旧实打实的教人家医术。
现在好了,公主真要置身险境,掺和起大煌国的事情,这叫令郎怎么办,叫令郎怎能不生气!
倾城瞅了卜拿一眼,随后眨眼,嘴角随着一挑,说道:“嗯!我要研制解药,关他何事?他生气干啥……好了,你快出去,把那些病人看着。对了!他回来的时候,记得大叫一声通知我下。”
倾城把卜拿打发走,便关上屋子的门窗,巡视整个茅草屋,她眼里的自得和狡猾绝不掩饰地外露。
适才她看到卜拿拿药时似乎收拾起什么工具,而且以三年之前的相处,她明白古禅是有工具不想让她看到,瞒着她呢!
果真,她的阿禅哥哥离开了三年,已经变化这么多了。
她在使气,心想此时,势须要将他藏起的工具翻出来,来看看她们之间是否另有真情实意。
在茶室的小橱柜中,倾城找到了一个木质黑樟木盒子。
在众多木质盒子中,这个黑樟木制成的方盒子特别显眼和另类,正是因为它上面的纹理和图案,才引起了倾城的注意。
这个方盒子镌刻着大漠国独占花纹,具有浓浓的西域气势派头,而且盒子上镌刻的图像似乎是西域道的某个修建地标。
其他盒子险些装的全是药材和医疗工具,唯独这个黑樟木盒子里装了一个黑面红边的绣花薄纱手帕,以及数十个,半寸长度的小卷纸,其中若干纸条被折叠成差异样式的形状。
卷纸巨细一样,就是颜色和折形差异。
倾城拿起那个铺在散乱卷纸下的薄纱手帕,细细端详。
手帕上绣着一只漂亮生动的燕子,正叼着一枝兰芷,展翅高飞。
这绣工着实厉害,能将燕子的眼睛绣得明亮,翅羽根根明白,且光泽丰满。
那双翅张开飞翔的样子,看似很是潇洒和迅捷,多亏了这样栩栩如生的画面,以及细致巧妙的做工,才让简朴的手帕特别与众差异。
在煊州皇城行宫的那几日,倾城翻阅了九州大地、五国四域的资料,特别是大煌国和大漠国的前史今录。
一个是五国之中最强盛欣荣的国家,一个是与大月国随处敌对的国家。
倾城从秦妙韵那里听来的见闻,加上赫连峥黑暗送来的种种纪录资料,倾城才气在之前那回进宫面见太后之时,做足准备。
所以,现在她万分肯定,这手帕所绣图案是游走于五国之中的神秘组织——血影楼的奇特标志。
血影楼虽然在五国四域之中都有势力漫衍,但其真正的总部,以及多年来简直切行踪,却少有人知。
似乎是三年前,销声匿迹多年的血影楼,突然频繁地泛起在大煌国境内,甚至一改之前作风,高调地在大漠国与大煌国的领土之城设立多个分部和据点。
这些较为隐密的消息,是赫连峥在回到煊州城之后获得的。
他调动自身的官商人脉,以及她们的合资工业培养的暗桩,经过多方暗查,才获得的准确信息。
如今,这些信息对倾城很有资助。
不外,令人疑惑的是,一个颇具大漠国气势派头的木盒,却装有泛起在大煌国领土的血影楼手帕。
甚至盒子连上锁都没有,就放在曾是大月国将军府金二令郎——古禅的药庐里。
前日清晨,在饶州城客栈,倾城体内的毒药发作,来的那个黑衣妙手,可不就是血影楼的人。
如此一想,这血影楼是好是坏?
照旧说,这血影楼认识她,竟然不求回报、受人之托给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送解药?
这么说,血影楼不仅泛起晋北域的饶州城,还泛起过陇西域的湖州鄞县,甚至对她的行踪和事情都清清楚楚,要否则不会实时到达确切的所在,送上有效的解药。
倾城料想,莫非阿禅哥哥这三年里不仅找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也获得一些意外信息,好比查到了一些血影楼的信息。
她不做多想,带着疑惑打开那些五颜六色的卷纸。
这些卷纸质量很好,色彩纷歧,足以想到,其出处非寻常书坊纸厂能购得。
倾城正要打开第一张淡绿色的卷纸,突然听到屋子外传来卜拿如释重负的大叫声。
看来古禅回来了。也罢,那就换个时间再看,要是可以她希望古禅能够和她好好讲讲这三年来的一点一滴。
作为燕姝,她真的很体贴,很想知道,这三年,她的“阿禅哥哥”过的如何?
门推开了,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药香,另有丝丝缕缕隐约可闻的竹香。
倾城就坐在小竹椅上,看到古禅进来,像往常一样入迷片刻,再次眉眼弯弯,一眨不眨地看去。
这回那位尹巨细姐没跟来,倾城心里莫明愉悦。
“玉凝儿,看来你还在耍小性子。”古禅坐在茶几劈面的另一张竹椅上,温柔地说道。
“才没有,你想多了。”倾城别开脸,笑容也收起来,眼光落在劈面之人的腿上。
“既然没有,为何不叫我了?”古禅从对方的脸上移开,顺着那平静的视线回到自己的腿上。
以前这丫头见了自己都特开心,总是爱叫他“阿禅哥哥”,还老爱找他要秘制零食,这回晤面却不叫他了。
古禅轻轻一挑眉,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丫头是对他三年来断了的联系,体现不满呢。
他倒了茶,又从茶盘里拿出一个湛蓝的瓷器,放在倾城的面前,说道:“品茗吧。”
倾城抬一眼,乖乖喝了口茶,从蓝瓷碗里挑出一颗色泽淡黄的枇杷果干放入口中,水盈盈的眸子又酿成月牙一样弯,“阿禅哥哥,这是你新做的小点心吗?”
古禅笑意吟吟,颜如清风霁月,声似风过松林,让倾城一时又忘了自己原来要问什么。
“不知道你会来,这是半月前做的,不是多新鲜了,你勿要贪嘴吃太多。”
九州之南,南夷国都,盛产枇杷,而大月国水土气候差异,长不出好吃的枇杷果。
从小到大,阿禅哥哥对于燕姝的喜好和疼爱,比金翊扬还深呢。
瞧瞧,到现在还一直有做枇杷果干的好习惯和妙手艺,不是为了美人能是为谁?
古禅一边泼茶换盏,一边说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嗯?我以为阿禅哥哥已经问过尹小姐,知道我来这里或许是怎么回事。不外,我觉得这话该由我来问阿禅哥哥才对。”
倾城甜甜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正在泡茶的古禅,略有不满地噘嘴了,“阿禅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既然这三年安好,为何不回家?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么?照旧真的解开身世了便想不起金伯伯和扬年老他们?”
古禅停下手,将茶叶罐的盖子一搭,微微叹气,道:“玉凝儿,三年未见,你长大了,现在竟然也敢质问我了呀?”
“确实,我刚过完生日,已经十八了……”
倾城说完,垂下眼睑,想起了老父亲定下的亲事。在大月国的民俗里,女子十五岁就可以订婚离家。可她燕姝却必须要满十八岁,拒她父亲所说,是母亲去世前的遗嘱,不愿她过早嫁人,草草过完一生。
原本是燕和惠的亲事,结果成了她燕姝的烦恼。
“阿禅哥,你不要扯开话题。三年来,你除了寄回几封慰问信外,面儿都不露下,金伯伯和扬年老都很担忧你,我们都还以为你跑丢了,把我们全忘了呢!”
古禅讶然,皱眉说道:“除了信,你们就没收到其他工具?”
“其他工具?你说什么啊……难道阿禅哥还寄回过其他工具?”
倾城疑惑,看着古禅严肃的面色,心里一沉,想着该不会是她那二姐搞得鬼吧?
古禅似乎也想明白了,拂开衣袖说道:“就是你每回过生辰,我寄回去的礼物。义父和兄长那倒没寄什么工具,除了一些书信。”
“啊?那个你寄工具,在信里头咋不提前说下呀?”
倾城揉揉头发,一脸怨愤说道:“我那二姐是啥人你不知道?……不行!这事儿不能忍,等我回去一定给她的水月居翻个底朝天!”
金翊扬往常让她对沁大妃一家“三毒”,多多忍让,见人低调,但是现在,燕和惠连金禅送给她的生辰礼物都要独吞了!
说什么也不能再漠视避让下去!
否则还真让沁大妃一家气焰嚣张下去?
她替燕和惠和亲已经冒了风险,而且这事儿,还不知道阿禅哥知道不?
会不会知道后很惆怅?
“玉凝儿,你和我老实说说,为什么要和端府六君之人来这里?”
古禅摆摆手,示意倾城不要着急,生辰礼的事拿回来很简朴,若燕姝急着要,大不了他重新准备一份,自然不会自制了外人。
然而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管管眼前人,不要加入大煌国的事情。
特别是端亲王府的那些人,他不希望她和那些人走得太近。
倾城缄默沉静了,低着头,脑子飞快旋转,要想出一套稳妥妥的说辞,究竟阿禅哥哥是比扬年老还顽强的人。
在大月国相处那十几年,她和他的性子,两小我私家都摸得透透的,特别是他对她和赫连峥日常玩闹时,使用的种种花招和小花招。
他不仅义正言辞地拆穿,甚至顽强到软硬不吃。
她犯错了面对金翊扬撒个娇、服个软、悔个悟、冒充个认输啥啥啥的,分分钟搞定!
唯独这位金家二令郎,面对她的日常耍赖,体现得特冷静特正直,似乎他才是几个少年同伴中最成熟、最稳重、最通情达理的那个“老大”。
偏偏那时候的小燕姝就喜欢他那品性,倔强地栽了进去。
再想出来可就难了吧。
要不是赫连峥某次偶然开玩笑,发现他两的“地下情”,预计再过十年都不会有人知道。
看看,他们之间还真是“鼠情狗友”呐!
专搞地下情怀,力证狗友日常,坚决走沙雕路线,逗跑无数无聊岁月。
有时候倾城约会觉得,作为穿越者的新新人类之灵魂,搞这种鼠类朋友,日常出没、交流的规则,实在有失俊男靓女之颜面呐……
然而不向鼠类学习,只能向狐狗学习,那么就是不动声色地谈天说地,外加臭味相投地掩盖粉色恋情喽。
那时候他是金禅,她只是燕姝。
她叫他“阿禅哥哥”,他叫她的字——玉凝儿。
他们在一起志趣相投,每一天都过得如春景明媚、如夏花辉煌光耀、如金秋舒爽、如冬雪浪漫……
咳、就差最后一点“怙恃之命、众友告贺”了。
然而那时候的金禅早已经预想事厥后之事,她的身份是公主,就算是王室里职位最不显眼最卑微的,但总有公主的责任在身。
而他,是金家主所收的义子,纵然各人亲如一家,视如己出,他终归有一天要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并大仇得报!
若到了那时,两人又该如何面对?
他想:他明白,她却还不明白吧。
也许,她是情愿糊涂,装作不明白。
可是有些工具,随着时间的前进、年纪的增长,会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放不下……
也许,“玉凝儿”永远是少年的他,心里最永恒唯一的名字,但是“燕姝”会是他往后牵挂的名字。
古禅看着倾城的举动,神色莫明,将茶杯往前一推,“我问过尹小姐了,即便她不说,你也不想说,回了湖州城,我自会明了一切。这是我配的药方,冲出的茶水,你细细品品。”
倾城惊讶抬头看看古禅,悄悄松口气,端起茶杯尝了一小口。
闻了闻气味,迟疑地说道:“这很像魅宫用来驭兽的解药。先前在饶州时,去过上嫣阁的地下室,就隐隐觉得有魅宫的驭兽毒药污染的痕迹……这怎么回事?”
“你去了饶州?……把手伸过来!”古禅一听,瞪了倾城一眼,还不带倾城伸手腕,直接抓过来就切脉。
“阿禅哥……我没事的,我自己若是被熏染了或者有啥问题,难道会看不出来?哎呀!你……”
倾城眼疾手快,在他的手指要搭上去时,赶忙往接纳,她怕古禅会发现,她在黄山县神秘组织那里吃的药,要是再追问起来,那真解释不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倾城初次出远门,好比刚见世事去历练,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缠到身上的麻烦。
古禅一只手死死按住她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他哪里会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倾城瞅了眼古禅,转移他的注意力:“咳,阿禅哥这么担忧我,却不担忧自己的腿伤。”
撇了一眼古禅的右腿,倾城在他愣神之际,赶忙抽回手,“照旧阿禅哥觉得我从你那学来的医术不精,竟治欠好自己身上的小伤小病……”
“令郎,那个赵镖师……”卜拿快快当当闯进屋来,看见这怪异的一幕,一时没反映过来,张了张嘴,忘了要说什么。
倾城尴尬地拉会胳膊,对卜拿悄悄点赞,心道:这回完了,地下恋情终于被蠢萌的萝卜弟弟公之于众了。
古禅的正人君子人设不会就此崩塌吧?
唉!古禅医生在众人的名誉和形象即将受损,直线下降呐。
瞧瞧,门外面,懵懂小少年的身后,另有一个一脸惊呆的某千金小姐,以及远处以先前的领头大汉等几位患者还在干瞪眼。
倾城抿着嘴,眼神庞大地看着古禅。
古禅一脸平静,站起来走到书桌,拿起一本册子,放到倾城面前,眼神示意她接下来看完,便淡定如初地出了屋子。
门关上了,倾城听到卜拿的声音透过来,“令郎,那个赵镖师他们非要您给个说法,治欠好就让您……”
声音渐远渐没,倾城看看面前的册子,原来是古禅行医手札,最后几十页详细纪录了对湖州疫情的描述和看法。
她准备拿回去细细琢磨,当下,照旧赶忙把黑木盒子里的卷子看完要紧!
合上书册,正欲起身,屋门猛开,苗条的影子投在倾城面前的茶几上。
倾城对眼前之人展现毫无威胁的友可笑颜,心道如果这位尹小姐真是个不错的人,她就顺水推舟让贤吧。
究竟,她和古禅似乎真的没可能了。
嘤嘤,真是心疼万分呐。好比自家从小养到大的贴心忠犬拱手送人,舍不得卜拿这个“蠢萌沙雕系小奶狗”,更舍不得古禅这个“全能型忠犬系老公”耶!
“月医生和古年老认识?还很熟?”尹敏柔走过来,坐在古禅刚刚坐过的位置,连称谓都从“古医生”酿成“古年老”。
看来她敏锐地嗅到一丝危机感,不仅在适才,更在回药庐的马车上,她已经发现一个可能存在的对手。
先前,是她小瞧了这位月医生。
怪不得她爹爹非要让她和此女套近乎、拉关系。
如今她一细想,确实这月医生手段高明,不仅与端王、南神医等人有来往,甚至早就和古禅熟识。
倾城从茶桌抽屉里找出纸笔,一边研磨一边想了想,道:“算是吧。已经三年未偏晤面了,今儿是头一回……”
倾城把纸笔展开放在书桌上,转头冲尹敏柔笑了下,便低头写字。
耳边传来重重一声哼气。倾城在他人靠近时,迅速放下笔,并将纸翻过,对折几下塞入书桌角的一株多肉盆栽下。
金禅种植多肉植物是她的原因。因为她懒,每次还忘记给花卉浇水,所以觉得在她的庭院里养珍贵娇嫩的草药,倒不如养些多肉。
在金禅过成人礼时,她特意将培植的许多几何多肉植物送去当贺礼。久而久之,金禅也开始把研制新品种草药的实验转移到多肉植物上,所以厥后,他的办公所在经常会放一些正在研制的药性植物。
将留言放在书桌的盆栽下,是他们一直以来最默契的约定。
倾城不知道过了三年,他还记不记得。
做完这一切,倾城转身看向尹敏柔,平静地说道:“尹小姐刚刚说什么?很歉仄,我没听清。”
看着对方要气坏的脸色,接着说道:“其实尹小姐不用在意,我们顶多算是故友……吧。我看的出你的用心,说禁绝咱们还能互惠互利呢。”
尹敏柔嗤笑:“别以为本小姐傻,看不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适才在城门口看样子你们可是关系好的很。三年未见,能是这样?”
倾城内心抹汗,确实城门口那会儿有点喜出望外,失了言行。
“呵呵,故友相见,一时兴奋而已。请尹小姐莫要盘算,有件事还得您多多资助呢。总之,我很开明,老让我这老朋友单着可欠好。”
“你说什么?‘单着’是什么意思?”
尹敏柔没听明白,看着这张笑颜如花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挫败感。
难道自己这一年的死缠烂打,还不如一个三年未见依然关系很好的人?
而且对方似乎也不差,还和古禅同是学医的。
她突然有些不自信。
倾城点颔首:“老友改头换姓躲了我们三年,看来是不想他人知道。您看外面那些凶巴巴的病人,为了古医生的人身和名誉宁静,请尹小姐帮我做个好事,在他面前也能留个好印象不是?”
尹敏柔瞥了一眼,“有话直说!”
她最讨厌这样笑嘻嘻的人,特别是谈到古医生的时候还一脸不尊重、不仰慕的样子。
古禅医生是何等令人心动,令人仰慕崇敬的存在啊,在谈到他时怎么可以用一种搪塞的语气?
“希望南神医他们不要知道我今天碰见了谁,我来鄞县纯粹为了探查疫情,只见了该见的人。尹小姐若愿意,往后,故友之好也可见告……”
尹敏柔不屑,“既然月医生和古年老是老友,怎么不知他最讨厌什么?本小姐要一小我私家的心,定然不会在意这点输赢,这湖州城周遭千里,还没有我要不到的!”
倾城收起微笑,似乎把阿禅哥哥卖了诶,他确实不喜欢以其喜好,去奉承讨好之人。
偏偏倾城此时就要用他这点喜好去做交易,就是看透这尹小姐的心思。
“本小姐可不想弄巧成拙,若投其所好,搏得好感,未免有失闺阁做派。”
倾城没想到这尹敏柔追人还挺有原则的,心里有些惊叹,说道:“果真是各人闺秀,尹知府若知道,想必也会兴奋去学学。”
尹敏柔皱眉,似乎听出这话里的讥笑意味。
这不是暗讽她父亲也是攀龙趋凤之人,否则也不会对南神医等人尊敬有佳,还特意让她和月倾城打好关系。
这样的讨好,谁看不出来,还不是因为南境春三人是端王千岁派来的。
这大煌国,除皇上一人可称万岁,太皇太后与太后、皇后称千岁,只剩当今帝王的亲弟弟,端王爷这一个王爷可称千岁。
如此殊荣,可见端王爷在帝王心中的分量。
若能搭上这位重量级的大人物,就是尹知府的好运到了。
倾城看了看窗外,突然凑近尹敏柔的耳边,又轻轻说了几句……
……
卜拿进来拿药方时,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心里一慌,赶忙跑出去找古禅。
古禅急遽进来,直到看到书桌上的那盆空蝉。
它青色的厚叶片淌下晶莹的水珠,落在白黄相间的砂石上,再斜斜的阳光下辉煌光耀醒目,五彩斑斓。
他想起了什么,拿出盆底的信笺。
半晌,他对卜拿付托道:“你去一趟穆府。明日我们要尽早赶回檀溪……”
……
倾城没有想到,回湖州城的一路,竟然平静顺利地很让人生疑。
她以为会碰见卜拿说的那群要酿成“僵尸”的人群,或者碰见血影楼的人。
结果,什么也没碰上。
看来鄞县这一趟,没有她预想的收获,不外意外之喜却有。
和尹敏柔同乘马车,沿途一路,她们没有追踪到任何可疑的痕迹,难道那些熏染变异的人群仅仅泛起在城门口四周?
到了湖州城门口,看看天色,已经已往泰半天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太阳就要落山。
三小我私家,加上车夫,一路上都没提过用饭这回事。倾城是忘了吃,而在她看来的千金贵女,对此也不置一词。
其实,她们都不了解对方,不外都是想虽然地认为对方是什么人吧。
午饭错过了,只能等到晚上那顿。
倾城一向这个习惯,错过饭点很少加餐补回去,所以她看向尹敏柔,“尹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去吃个饭再回府?”
尹敏柔没搭理,喊了车夫,让把倾城原先骑的马牵过来,等到把缰绳放到倾城手里,才回道:“你说的条件我允许了。车夫,走吧!去慧心书坊。”
倾城有点懵了,早上这位巨细姐不是非要跟她一起走嘛,还说要给她带路。
结果两人交易一告竣,才到城门口就把她撵下来?这变脸速度比她还快啊,而且这马车是她租的好吧,就算钱不……
倾城想到这个,立马朝要走的马车大叫。
没人理她,只看见尹巨细姐从车窗里探出头,朝她自得地笑了下。
直到回了知府贵寓,倾城都没想通尹敏柔临走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就像是讥笑她被算计了一样。
进了府里,她碰见了那位叫冯春的仆人,和另一其中年男子。
两个男的正在大门院子的墙边说话,似乎是那个叫冯春的仆人犯了什么错,正被劈面的中年男子训斥呢。
对于那个小仆人,倾城有些印象,现在突然注意他们,是觉得他们的行为有些奇怪。
正大门的庭院很开阔,除了他们两小我私家,看不到其他人。
一个知府贵寓,应该有不少人来人往吧。而且昨日和南境春、楚浔初到贵寓时,这个正对大门口的庭院有五六个家仆穿梭。
这会儿却一个仆人都没有了,而且看天色要接近黄昏,该是做饭的点,忙于公务的知府也该要回府了,院子里却不见一个接待的家仆,很不合理啊。
虽然有疑惑,倾城也没多想,说不定这是知府大人家的生活习惯。
他们说话隔得大门口有些远,听不太清楚,她便走近两人,想问问他们府里的管家是谁。
“您月医生吗?找管家有事吗?”中年男子听完倾城的问话,看到倾城颔首,才和善地说道:“我就是。月医生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家老爷交接过了。”
倾城看着陌生的脸,心里有点疑惑,面上却不显,也回以微笑:“有个事儿还请管家帮个忙,我们需要一些动物做实验,好比兔子、猫、狗、鸟这类……虽然最好是用小白鼠。不知道管家能不能现在弄到一些?”
这位中年管家初听,有些不解和震惊,可能觉得倾城研制解药的做法有些异于凡人,用猫狗这些动物做实验,听起来有点冷血啊。
不外,管家也没多问什么,点颔首允许了,说尽量搞到。
其实倾城还想说要点虫啊蛇啊之类的,觉得说出来肯定也是难为人,就没说这些。
因为瘟疫最初是由动物引起的,具体是那种动物易熏染或者抗熏染,都没搞明白。
所以她想用差异种类的动物实验下,锁定动物是那类型的,再用现代中西医知识、动物解剖学、植物营养学等结合下,有望找出配对的病毒源或者是抗病药物。
另有,因为最近湖州城里疫情加重,加上封城多日了,市场上能买到的兔子鸡鸭都很难。
除了自家养的另有可能,但是一般也不会买,况且这个枢纽点,各人一方面远离家畜动物,还要阻遏当地的水源,确实欠好找全,只能说尽量。
另有猫啊狗啊,这类动物是有钱人家养着当宠物的,一般也不愿拿来做实验吧。
倾城提议要这些动物,是因为这些动物与人类运动规模接触大,做实验的反映效果也比力明显。
而提出要老鼠是看到管家有点为难的神色,才说出来的,没想到反而让管家更发愁了。
老鼠说好抓是挺好抓,但是抓二三十只活的康健的老鼠,照旧挺泪人的。
猫都没有那样大的能耐,况且人?
这猫啊都是被有钱人家养的太金贵了些,好比说知府夫人养的那只花猫。
让它们去抓老鼠,还不如让人自己去逮。
倾城和管家这么一聊,也觉得这个忙有点难帮,就降低了要求,先不管数量,能凑几多先凑几多吧。
这事情办完,她就回了自己的别院。
吃完晚饭,她开始收拾房间,计划腾出个专门的房间,用来做临时制药的园地,搞完一切,开始安平静静看古禅给她的那本行医手札。
行医手札的后十页,才开始纪录古禅在湖州一带发生的疫情,很详细。
如果让倾城他们去实地视察,耗时耗力,还可能不仔细。
究竟瘟疫是在倾城他们没来之前就发生了,现在再查痕迹消逝是一方面,也没这么多时间耗在视察上,他们来这里主要照旧研制解药。
古禅的纪录给了倾城大大的便利,倾城自己其实也懒得查了,特别是碰到古禅后,没胆子惹古禅生气,也不想让他多担忧。
他就是明白倾城的想法,为了阻止她再深入,才把自己的救治要领拿出来。
倾城觉得,古禅这么做,有点掩护她的意思,似乎是他知道了什么特危险的秘密一样,却阻止她继续探查而陷入危险。
正在沉思间,房门打开了。
倾城听到消息赶忙从隔邻房间出来,穿过阻遏门帘,来到正堂。
来人是南境春,瞧见倾城从门帘那边走过来,便问起:“你刚从鄞县回来?怎么样,有收获吗?”
“给你留信了,本想让你去呢,你怎么没去?”倾城也坐下,没回他,先问起来。
“北区那边出了些乱子,没顾上去你那里。”
南境春打开扇子,准备摇起,又想到什么突然停下,抬眼看了倾城一下,慢悠悠说道:“忙到下午,王爷他们也去了。”
倾城没懂南境春看她一眼,是什么意思。
幸好南境春等人没来鄞县,她暂时不想让他们和古禅碰面。
“哦。鄞县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了,不外照旧有收获的。”
南境春挑眉,看向倾城,示意她说下去,
倾城心里在斟酌,虽然外貌上看起来和南境春关系不赖,但其实也没见过几面。
能和他多说几句,完全是南境春这小我私家性格不错,她呢也抱着一回生二回熟的态度,喜欢结交朋友。
但是真到了无话不说的田地还没有,所以她只是把一路上的见闻说了下,关于古禅的事,用了其他的医生和理由掩盖了。
不知道这位端王府的大春君信不信她说的,又或者能不能发现出什么眉目。
不外她现在担忧,尹敏柔那边,允许了她暂时不透漏她和古禅的事情,只要解决瘟疫的措施能在划定的期限内完成,赶忙回大月完成接下来的和亲法式就行。
“端王爷既然来了,就没有问你这瘟疫的事?”
“虽然问了,这不才来找你么?”南境春笑着说道:“不是你胸有成竹地允许,三日之内必出结果?我们可都是爷特别给你配的助手而已。”
“啊?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各人齐心协力,一起应对灾情。另有不是说五日吗,你们记错了吧?”
南境春摸着下巴:“就是三日。除去昨日和今日,可不就剩三日了。”
倾城眉头拧成疙瘩,“怎么能这么算呢?你家主子也这么说的?”
“对呀,似乎就是这么个意思。我来就是想美意提醒你下,看你的样子,今晚预计是没有头绪了,可不又是浪费了一天。”
南境春啧啧叹息,不知道是嫌弃她夸海口怎么收场,照旧嫌弃她做事效率低有慢,担忧她真过不了王爷那关。
究竟王爷可是个严肃又认真的人,湖州城的案子关联到梁州城的旱灾,这样数年来都少见的大案,如果不慎重看待,合理解决。
可想而知,就算是内定的和亲王妃,若不能兑现之前的话,是不会好过到哪儿去的。
倾城揪着一缕头发,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把自己骂了一遍,当初就不应救了鱼惜娇和君无漓!
从龙王庙被暗算,接着一连串的事情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卷了进来!
赫连峥的这个大嫂真心有问题,她必须得告诉赫连峥,让他们一家提防下。
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赫连峥他们会信她说的吗?
南境春越发好奇了,这位未来的端王妃要如何解决这次疫情,说实话就是他自己都没有太大掌握。
他这个神医当的真是名不副实,难怪王爷会说他。
“好了,我走了,有什么新的药方,记得分享啊。”南境春朝倾城眨眼,甩着扇子出门。
倾城盯着那个背影,觉得他说的还剩三日就是吓唬她。
肯定是今天在城北区出了什么事,让端王等人着急了,所以又催她们赶忙研制解药,才会把时限缩短。
不行,得去找人问问,城北区到底另有什么事,南境春说的不全,她要再找小我私家问问。
在鄞县看到的那群变异患者,让她觉得这次的瘟疫真的不像她之前想的那么简朴,必须找个时机给“领导”说说,能延长一天是一天。
三天,要解决这么一场大规模的灾情,无异于登天!
这样着急研究解药,是西部领土又出了事?
算算在大煌国停留的时日,必须把解药早日调配出来,也幸亏金翊扬赶到领土接亲之前,与肖女人换转身份,若是拖久了,钟留渊也应付不来。
都道十殿下君无澍,有芝兰玉树之风范、松梅竹柏之风骨,不仅文采斐然、品性一流,在是非之事上也明辨心笃,格外看重公正,法断朴直严明、不偏不倚,实乃先皇十子中最有文人雅士之风者,其座下文人骚客众多,每至佳节赛季,莫不人潮涌动、百家争鸣、万花齐放。
而且,岂论男女老少、身份悬殊,只要喜好舞文弄墨者,都能被邀请进入十殿下的墨澜山庄,在墨宝园中争文论诗、畅言时事。
幸者,名扬天下一字千金,众人争求墨宝真迹,却不易得之;嘉者,举荐入皇家群英殿,或仕言学府宗庙;冠者,擢英致仕升迁有望,或由天子亲许入朝赐封。
墨宝园,颇有墨坛松梅之清韵,所以背后的主人翁,毓王君无澍,对民众来说是国家的最强、最佳代言人。
但是,倾城听赫连峥提醒过,文人往往好以君子之风为尺,极端厌恶小人品行。若让这位毓王殿下得之大月国在两国和亲之际,泛起欺骗冒充之事,将会拉低两国的信任度。
所以,倾城更要完成这次陇西之行,治好当地疫情,不仅卖了端王殿下一个面子人情,还能再假扮公主之事上,做好后手,防止毓王等人追究。
若博得端王爷好感,在兴兵相助大月国之事上也会顺利许多,还能在未来嫁入端王府时过的平安些吧。
一想到这些,倾城坐不住了,赶忙跑出去找熟人。
春夜柔风习习,已有虫声急催雨。
刚入尹府后花园,倾城就看见一人白衣飘飘,持鞭而立。
倾城喜笑颜开,跑已往喊道:“付年老!没想到你真来这里了。”
付尧幻走过来,笑着说道:“听阿浔说你今天一天都在鄞县,不知道你研究解药怎么样了。”
倾城低头欠美意思笑了,再抬头正想回覆,付尧幻却轻松一笑,说道:“看你的样子,想必已有应对之策了。”
“呵呵,付年老就这么看重我,相信我有这本事吗?他们一个个可都不信。”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什么要与我等结拜,公主的身份可不是随便能做出这种事的。”
“对于身份这一点,我从不盘算,第一眼见付年老,我就莫明觉得轻松自在,似乎是相熟很久一样,而且你给我的感受和扬年老很像。所以之前多次失礼,请付年老您莫怪。”
付尧幻难得这么温柔笑了,身为暗卫之首,经常踽踽独行,早已经习惯了,初听闻这样的话,便也觉得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一见如故,伯牙子期,知己如是。我也有同感,怎么会介怀。”
“付年老能这么想,我太兴奋了,能结识你们这些君子侠士,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倾城拍着胸脯,眼里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对了,我来找付年老,是有个事想问问您,不知道您方便不?”
付尧幻望望周围,将鞭子收好,缠于腰上,带着倾城往假山那边走。
“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我来这里的?”
倾城有些讶异,但也没多想,回道:“是我问的南神医,他原来也不会告诉我的,这个……”
付尧幻点颔首,说道:“我明白,潜夫兄告诉你倒也不碍事,只不外我是衔命悄悄过来的,不能让其他人再知道了,否则徒惹是非,你们三人知道即是。”
“怎么?是端王爷派你来的啊,我说怎么没见尹知府和管家他们提你呢。那你这是准备出去吗?”
“有一件要紧事需要我黑暗治理。你是想问什么?”
付尧幻几不行闻地皱了下眉头,春夜月色昏暗,倾城没有看清,但听语气,付尧幻似乎衔命去办一件棘手的事,她不由深思。
“哦,我来是想确定下,端王爷真的下令,医生们必须三日后把解药研制出来吗?为什么突然缩短时限,不是说好了五日之内吗?这其中是否有变故影响了。”
“确实发生了严重的变故。”
付尧幻看了倾城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告诉她,“告诉你也无妨,明日你也会获得些消息。昨日,陇西驻军里泛起两例同症的士兵,仅仅一天患瘟疫的人就上了十几个,这次熏染太快了,有些蹊跷……所以殿下才命你们加紧制药。你其时不在场,便让南境春回来告诉你。”
“军营那边情况这么严重,你们派的谁去……是楚医长?”
付尧幻颔首,倾城心里却隐隐不安。
若边军也出了事,那这场瘟疫抗战欠好打,她和南境春必须尽快找到解救之法,
否则领土治安不稳,不仅会影响到邻国的大月国和大漠国,三国之间的关系,甚至处置惩罚不实时的话,还会影响到大月国和大煌国的和亲协议。
到时候大煌国调遣精兵良将,去大月国资助她们击退大漠敌军,也将是个问题。
“那付年老去忙吧,我也该好好动动脑筋了,究竟各人时间都有限。”倾城扯嘴轻描淡写一笑,弯腰行个礼。
付尧幻突然想起什么,在怀中一摸索,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倾城,交接一声:“这是秦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倾城很开心,拿着书信道了谢,两人便不再说,各自离开服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