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仙府美梦

　　明月照美人，晚风拂花影，轻舟迎仙娥，春水奏神音。慕府是煊州皇城最有名的地方，整个大煌朝，恐怕是除了皇宫，再没有比它更值得说道的地方了，只因这里住了两位美名远播的人。

　　其一即是慕家令郎慕擎州。他是个文采斐然、武功卓绝的奇男子，论家世配景、学识才气，他不仅是令郎榜中的佼佼者，连大煌朝的两代君主都对他另眼相看。

　　其二即是慕家千金慕银仙。她呀，比她哥哥还要着名哩。月上仙是谁，各人都知道那是嫦娥，那月下仙是谁，就是慕家千金。

　　月下有美人兮，如仙入凡尘。不外，她太过美丽和神秘，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也许你会怀疑人们对她的夸赞，不外这并不重要。

　　只要稍微在嘴边念叨下她的名字，你也会禁不住地发生一些美妙的联想：银丝般的月光，从神秘而悠静的夜空而来，透过云雾照向人间，在地面上、屋舍间、江河中，它无处不在，时时刻刻在显示它的优雅和美丽，岁岁朝朝从未褪去过一丝一毫的色泽。而有美人在凡间之间，如仙似幻，伴着皎皎月光和皑皑雪色，飘然入梦，岂不正是那无愧于天地之间的第三绝色么！

　　慕家府邸，三绝苑中，揽月阁里就藏着这样绝色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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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擎州走在路上，月光照着他晃动的影子，显得他现在无比压抑和极重。他刚从父亲的书房走出来，因为父亲对他说的秘密和计划，他的心一直突突地打着鼓。他停下脚步，仰仰头瞧着明亮的月亮，想到他最疼爱的妹妹，一瞬间，他改变了偏向朝着三绝苑走去。

　　三绝苑中有三绝。揽月阁上，赏四季美景，可称为第一绝；映月湖亭，观风花雪月，可称为第二绝；美人凭栏，妙语羞花，仙人之姿可堪闭月之貌，称为第三绝！

　　慕银仙靠着揽月阁的栏杆，抚摸着快要伸进窗户里的梨树枝丫，揽月阁外种了不少梨树，这个季节正是开的最旺盛的时候，可是昨天的一场雨，立马让这些刚添新装的梨枝变得光秃秃的，只剩几点嫩芽。

　　从揽月阁的楼顶往下看，苑中右边的空地上都是雪白的一片，有不少花瓣聚集在台阶上，或者笼罩在青石路上，另有一些被吹落到屋顶和廊檐上，它们本是洁白自在的，现在沾上了雨水、泥土，或被瓦片、或被石子粘住，再也自由不得啦。

　　左边的空地还好没落下几多梨花，因为被中间的主路离隔了。左苑种着茂盛的梅花，因为慕银仙最爱这花，可是还没到它们展露绝美风姿的时候。

　　“似雪着新妆，引春蝶翩翩。凝香含露沾玉蕊，凄凉隐灰尘。月添几分柔，一眼梨园素。颂她风骨在仙乡，不知多情种。

　　咏她好的无数，识她心的少有，趋之觅芳踪，哪管她、曾受风欺雨揉？”

　　“灵君，怎么，今日心情欠好么？今日雨刚停，气温照旧有些凉，别在外面待太久。”慕擎州看到他的妹妹满目清冷地看着那一片梨花树，听到她口中念出的诗句，心下已经明白了。适才在父亲的书房，他察觉到有人在偷听他们父子两个谈话。

　　那种若有似无的气息，他再熟悉不外，他很了解这个妹妹，看似漠不体贴，对人对己都酷寒情淡，但他对她却是知己和父老。

　　无论发生什么事、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两兄妹一起生长着、支持着、理解着相互，他们的情感很深，比起他们的怙恃，他们两个反而更像是一家人。

　　“哥，你来啦！这屋里清冷，倒是外面自由些，我出来走走，不会着凉。你呀真是多担忧了！”慕银仙转过身朝向慕擎州，然后伸开她的胳膊挥了挥，体现她很好。她望着慕擎州，脸上终于泛起美好的笑容，“我适才听到你们的谈话了，一直等着你来找我。哥哥想必也猜到是我了吧？”

　　“就怕这事儿会让你难受，还好我的妹妹是个颇有勇气的人。”慕擎州开开玩笑，他夸赞慕银仙竟然偷听他和父亲的谈话，但是他心里照旧畏惧，妹妹已经得知父亲的计划，那么她是不是会为了心中所爱，从而拒绝家人和整个家族对她做的部署？

　　“呵，我是生气的。哥，你也同意爹做的决定吗？”慕银仙的眼镜直视着她的年老，外貌上平静，但内心是挣扎着、抗拒着。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赞同父亲这么做吗？”慕银仙看着她的哥哥，一直期待他的回覆或是劝解。但是慕擎州也在纠结着不知道如何说，他缄默沉静了，头瞥向院子里的梨花树，还发出几不行闻的叹息声。

　　“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对天子抱有欠好的偏见，或者说他对整个大煌王朝都是针对的。他既然这么不喜欢这个国家，为什么要在恭王身上投入这么多的心血？还黑暗扶持党羽和恭王府相助，意图阻挡朝廷？”慕银仙越想越觉得可怕，心里也越发难受，她觉得父亲一直是近乎疯狂的顽强着某些工具。父亲身上那种接近疯狂边缘的理智，某一刻真可能会瓦解，进而威胁到他们整个家族。

　　“至于父亲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猜不到，也不要去多想。只要灵君你差异意，年老肯定帮你，让父亲取消这个念头！”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凭据父亲的计划去做，哪怕这个计划的结果会很诱人，但他知道这会牺牲掉什么。从幼时起，他们兄妹就成为先皇特许的皇子陪读，和那时的公主皇子们成为好朋友。在这王侯贵胄间，谁人能不知他的妹妹是名门贵女，是七皇子的知心人，更是先皇允诺要她成为端王妃的不二人选。

　　“我、哥哥、皇上，另有贤宁，我们小时候情感多好。长大了，我和贤宁的情感更好，所以我不愿伤害、叛逆他。我和贤宁的这些事父亲知道，皇上也赞同，可是现在父亲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是那个大月国的和亲吗？”慕银仙加重了语气，显得很急切，她对父亲这次的做法很失望。

　　“不，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父亲，包罗慕家所有人，他们会一直赞同你和端王在一起，但是你们的情感得放一放，需得父亲和家族的愿望告竣后，你们的事才有转机。”慕擎州想起父亲在书房里体现给他的那些话。

　　“好，那么我问你，父亲为什么要和你交接，在平安节天子巡河遇袭的事？他加入那件事了吗？”

　　“父亲只是让我乘此时机，多协助端王查案，多些历练。对于案情的进展要实时告诉他。至于他对那件事是否知道些什么，我不清楚，父亲也三缄其口。”

　　“你不觉得父亲在和我们隐瞒什么吗？他明知道端王是个什么人物，他还要从中插一脚，这样会让端王如何看我们慕家，又让天子如何做想？”慕银仙已经明白他父亲的意思了，借口协助端王查案，以掩饰他监视端王府的真正目的。

　　“君无涯昨夜来找父亲了，也许父亲是和他告竣协议，才决定这样做。父亲有心隐瞒，我们也不行能知道，灵君就不要再多想了。你放心，年老决不会做有损端王的事，你若不放心，以后常来九卿司看看为兄。这回是天子下令，点名让我们慕家加入，端王才是重中之中啊！”慕擎州欠好再透漏消息，他希望慕银仙在九卿司看望他时，正好能碰见君无忧。究竟，这案情视察的事好解决，倒是天子和端王兄弟才需要多关注。

　　让慕府令郎来协助端王查案，这是在试探慕府的忠心，照旧端王的忠心？外貌看煌熙帝颇为照顾和提携幕府，自他上位以来，慕擎州的官位也是一路高歌，从吏部中令升至吏部尚书。现在，天子又特任他辅佐九卿司，检察皇巡遇袭案，这似乎体现着此案与朝野官员有关，有意借慕擎州之手，来窥悉仕宦背后的关系组织网。

　　“恭王亲自来贵寓秘密见父亲，他们是干什么？这些...，年老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他们具体谈了什么，哼！那厮，他昨夜来我也不知道，宁管家嘴漏风...”，慕擎州说到这不屑地笑笑，他厌恶大皇子，连带着宁国公府和那里出来的人都一并不喜欢，即便有些宁家人处事规则，他也看不上。

　　慕擎州只有和慕银仙在一起时，才会体现出生动生气的一面，他从不会在这种场所掩饰他的好恶和恼怒。慕银仙以后只要一追念起往事，这心里头就是难受和愧疚，她老爱对人说：那一刻的年老有些可爱呢，真是这样的。他真好，我很想他，可是我、我恐怕再也瞧不见他了...

　　这些都是厥后的事啦，慕家兄妹的命运，从大月国公主公主和亲的事定下来后，一切就悄然间变了样子。

　　回到这一刻，慕银仙还能感受到他哥哥的怒意。只听他接着说：“我是听到他说的才知道这事儿。要是让我知道那厮来贵寓，一定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离开！”

　　慕擎州很是不喜欢君无涯，在他还未封为恭王之前，他是宁国公贵寓宁贵妃生的皇子。在皇子里就数君无涯年纪长，且他是个纵脱不羁、性格乖戾的人，仗着有宁国公府的硬后背，暗地里没做过几多好事。先皇在世时，他曾多次觊觎慕银仙，让他也恼怒不已。

　　君无涯为了获得右宰辅慕亦棠的千金，以及慕家族的支持，竟胆大妄为，用不少手段来贪权谋事，以至于事情败事后，失了竞争皇位的资格。先帝三子君无极由此博得了竞争太子之位的资格，皇三子联姻鱼家、又受九公主和胞弟七皇子的相助，才稳坐太子之位获封“宣和”。待君无极成为天下之主，一朝天子之臣，都早已换了样子。但是煌熙帝才刚登位大权不稳，受制于宁国公府的压力，只能留下了君无涯封他个小小王爷、远迁皇都。那时没让这个隐患彻底根除，到今朝怕是要死灰复燃了！

　　“宁国公府的实力和职位不比从前了，他再痴心妄想也没用，如今他还想说服我们慕家帮他？！”

　　“如果他昨夜来就是干这事的，我们也决能不让父亲再加入！现在照旧查案子的事要紧，你得抽闲和七殿下说说，让他多注意恭王那边的情况。端王府与大月国联姻的事办下来也得秋天了，这中间变数多，灵君照旧有希望的，所以不要着急。今日和父亲商量的事也不要放在心上，或许等这案子一了结，父亲态度又转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