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个茅草亭,搭建地十分浅易,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刮跑的样子,坐落在这么一个小坡上面,另有点遗世伶仃的感受。可里面却没有人,我走近已往,后面突然冒出个声音。
“卜卦?”
我震抖脊背的冷汗,转身一看,这老太太一席大褂,后面挽着一个细簪,这身装扮似乎是从上个世纪穿越而来,和她这神秘的职业倒有几分贴切。她小心地徐徐朝前迈着细步,似乎每一次落脚都是精心盘算过来的。我仔细审察一番,她褐色的水晶镜片下似乎是副盲眼。
我见老太太已正襟危坐,我也坐到了她的面前。
“老人家,我想问小我私家。”
“叫我盲婆就行。”果真是盲人,“问的可是你至亲之人?”
“嗯。”
“拿脱手来!”说着她就取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尖锐的一端在阳光下晃着人眼。
“这是干什么?”吓得我站起身来。
“至亲之人,必留血缘。”她是要取我的血?!
“我们没有血缘。”我赶忙把手背已往。
“可是中意之人?”她把头略微向前倾,盯住我的那双眼睛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盲人。
“是。”
“若有肌肤之亲,须要引血寻人。”说着她摊开了一只手,那上面的掌纹是我从没有见过的错综,“左手无名指。”
阴差阳错地我竟然相信了眼前这个陌生人,她略微低下头,眼镜顺势滑下鼻梁最高处,露出了那双看不出是睁照旧闭的眼睛。
“盲婆,您到底看不看得见!”我想缩回伸出去的手。
可她已经掐紧了我的无名指枢纽,捏起细簪猛地朝我的指肚一扎,那架势就像医院里娴熟的验血医师。
“疼!”
“好了,往地上挤出两滴!”话音未落盲婆插上发簪,就绕到了我的跟前。
我将血挤在地上,指尖被我箍地快要发紫了,奇怪的是这血明白是红色的,落在地上,融进这土壤竟酿成了玄色。
盲婆上前定睛一瞧,又把那对褐色镜片推上鼻梁。
“盲婆,你看得见?”
“盲婆不瞎!”
她再次摊开那只充满罗纹的手,我以为她还要取我的血,于是我又把左手递了已往。
盲婆摇头:“女人,你要问的人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可泄露天机也是对常理的冒犯,是要折寿的,我这老婆子怕是也逍遥不了几年啦!”
她将摊开的手做出捻钱的姿势,我这才掏出钱夹,几百块送上,盲婆斜着眼神清点着,手继续摊开着,我又添上几百块,她才收手。
“你是寻夫,不是情郎。这小我私家还在世上,不外离你很远,若是有缘,还会相见。”
这些信息随便一小我私家都可以哄弄我,对我来说这还不够。我拉住她,希望她能再说些确切的消息。
“这已经泄露天机了,说多了有人要索我命的!”
“我给您钱!”
盲婆摆摆手说道:“女人,有钱赚没命花呀!”
我失望地转身离开,盲婆又说了一句:“女人,我看你是有心人,你要找的人气息很弱,不外也算是重情之人,只要守得住,是段好姻缘!”
云层渐深,空气越发得憋闷,潮度也随着变大,一路走下来,我的发梢已被打湿。我没有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眸山,我突然很想和外婆以及罗妈妈去请个愿。
她们的墓碑前划分安放着一束花,看样子不像是我和罗志森此前带来的,罗志森出走时,应该来过这里。这个季节只有绽放的小雏菊,我把鲜花紧挨着颓败的枝叶放在一侧,泪水跌落在石台上,溅出几朵墨色的花痕。
“外婆,罗妈妈,求你们保佑我快点找到罗志森!”
我抱起双臂,仰望天空,雨水将至,风中的我恰似这山林中摇曳的枝丫。下山途中,道旁荆棘丛生,我生怕被大雨延误在山上,走得急被木丛横生的刺割伤了我的脚腕,疼痛的下意识让我看到了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盲婆那的场景,于是我萌生了把它们融在土壤里的想法,我蹲下身子,使劲挤出一滴,只是它落在地上,并没有酿成适才那样的玄色,眼前的这些让适才的事情越发诡异而神秘,我不禁想要再去找盲婆,如今也许只有她才气帮我找到罗志森……
下山后纷歧会便已经大雨滂沱,我回到盲婆那边的山脚下,静待雨势削弱,再次找到茅草屋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亭空,周围是死寂一般的沉静,除了伞梢跌落的雨滴,没有任何运动的气息。
我把这次探寻看做是不详的预兆,回家后久久不能平静。好不容易盼来了晴日,我又频频出门去寻访盲婆,但她就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看着左手无名指尚未愈合的伤孔,只有它能为我证明我是真的遇见过那么一小我私家。
我走进罗志森的阁楼,那封信还端规则正地躺在桌子中间,此前被罗志森掀开品念的每一本书都静静地立在架子上面,我模仿着他的样子用指尖划过书间的漏洞,这种忧伤我似乎日日都在经历。穿插有我那些书信的册子微微凸了出来,我顺手取下掀开检察,里面有几页空白,或许它们是和吉他一起被带走的吧……直到吴阿姨告诉我电话响了,我才从孤苦的杂物间里走了出来。
“喂,妮子,你最近还好吗?”
“小洛,你还好吗?我实在不忍心瞒着你了。”
“什么?”
“罗志森在车祸后被诊断有脑部肿瘤,我无意间发现了伍悠和罗志森的信息往来,需要为他提供了一份手术诊疗笔录,伍悠受托于朋友的嘱咐,怕我告诉你,所以连我也一直瞒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我看见了伍悠之前的信息,才知道罗志森进行了脑部手术。我本想立刻打电话给你,伍悠拦住我,他说罗志森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
“罗志森在哪?”
“伍悠说他前些日子去了美国,在此之前他曾决定放弃治疗,但是现在已经完成手术了。”
原来罗志森的走并不是移情别恋,所有的矛盾被妮子这通电话很好地诠释明白,细细追念,之前他简直泛起过头痛的苦状,是我太粗心了,总是对他的微笑先入为主。他宁愿一小我私家蒙受折磨,甚至选择绝情地离开,也不愿将事实说出来,是怕我经历过一次失去的剧痛,蒙受不起再一次地离别吗?盲婆说过他的气息微弱,难道就是……我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象极端的结果。
“现在呢?”
“对不起,小洛,我和伍悠现在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手术之后,有人给伍悠发过一个信息,只是说手术完成了,伍悠再打已往的时候,那边一直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