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是冲着跑出夜总会的,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我的恼怒。
在夜总会里,我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却看到了刘宇轩最为可恶的一面。就算是为了气我,激怒我,让我尴尬,他也用不着在我面前,和一群女人卿卿我我吧!
比那更可恶的是,他看似是想帮我,实际上却是攻其不备,把价钱压得很低很低,低到险些让我怀疑人生了:这个男人,真的爱过我吗?或者,真的是我爱过的人吗?
“你不想资助就算了,我是不会求你的!”我把计划书从他的手里抢回来,拔腿就走,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后他轻轻一拉,就把我拉回到他面前。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面前逞强,有意思吗?可儿,只要你离开陆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放过你父亲,也可以资助陆氏团体走出困境!”
我斜着眼睛,不愿看他,也不屑看他,然后冷冷地说道:“刘宇轩,我现在告诉你,上一秒我照旧爱你的,但是这一秒,以及今后的每一秒,我都不会再爱你了!纵然无法立即斩断情丝,我也会很努力很努力地放弃你。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另有比恋爱更重要的工具,那就是亲情!你为了你的父亲,舍弃了我,我为什么不能为了我的父亲而舍弃你呢?”
“你……”他微怒,然后由怒转悲,“可儿,我父亲死了,陆浩也支付了应有的价钱,我们之间的恼恨,就到此为止好欠好?让我们一笑泯恩怨,重新开始好欠好?”
心有不甘,不情不愿!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越发欠好受了,便嘴硬地说道:“我们之间的帐,不是这样算的!你父亲的死,和我亲生怙恃的死相抵消了;我养父中风瘫痪了,陆氏团体濒临破产,你倒是说说,这笔账要怎么算啊?”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这个原理,我懂,相信他也懂!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说出这么狠的话,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死心,唯有如此,我才气放下他,才气一心一意地打理公司事务。
“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爱不爱我?”他眼眶微红,嘴唇微颤,“为什么你可以做到这么无情、这么决绝呢?”
“我无情?我决绝?”我无声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一部古装电视剧,男女主角像绕口令一样,相互指责对方冷酷无情无理取闹,我不想陷入这个怪圈,便二话不说,气呼呼地冲出了夜总会。
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怀揣着怎样的心情,一时希望他随着跑出来,拉着我,挽留我;一时又希望他不要出来,就这样相忘于江湖。
可是,当我久久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时,心里又乱糟糟的,有一种说不清的伤心情绪。唉!也许是我想多了吧,要知道,他可是刘宇轩啊,他和许飞扬最大的差异,就是一个懒得解释,一个拼命解释。
说曹操,曹操就到。许飞扬突然走到我面前,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让我看了就想痛打他一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可儿,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时机,和我联手,让我资助你,资助陆氏团体渡过难关!”
“许飞扬,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啊?我爸会酿成这个样子,陆氏团体会酿成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和刘宇轩的杰作吗?”
“可儿,你要相信我,我其时……其时只是气昏了头,我并不是有意要置你爸、置陆氏团体于死地啊!我一心只想获得你,一心只想和你在一起,仅此而已!”
“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但是,为了获得我,为了和我在一起,你就可以这样不择手段吗?这样不择手段的你,真让人感应畏惧!”
“可儿……”
我不想听他任何解释,朝着他的肩头就撞了已往,原本只是想发泄一下,没想到他的骨头比我的骨头硬多了,疼得我龇牙咧嘴,真是“自作孽、不行活”啊!
“可儿,你还好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我举起左手制止他过来,然后扶着肩膀,忍着疼痛,独自走开。
走了没多远,我发现他一直紧跟不舍,便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许飞扬,你要是再跟过来,信不信我真的会揍死你!”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最近一直忙着公司里的事情,已经许多天没来医院看望父亲了,听格蕾丝说,他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己操作轮椅了,偶尔还能拄着手杖行走几分钟。
我轻轻地推开病房门,轻轻地走进去,只见父亲已经宁静地睡着了,母亲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有格蕾丝一小我私家守着他。她转头见到我,立即向我嘘声,然后拉着我走出去。
这次谈判失败,让格蕾丝感应很受惊。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受惊,以我的个性,加上我和他如今的处境,谈不拢是正常的,谈得拢才是不正常的!
“也是!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格蕾丝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刘宇轩一心想要报仇,如今已经赢了一半了,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的时机呢?看来,不把陆氏团体逼到绝境,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格蕾丝,你说得对,刘宇轩和许飞扬,他们都不是善类,尤其是刘宇轩!我现在很忏悔,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他呢?”
“你现在计划怎么做?要不,你再找刘宇轩谈谈?”
“不了,我们说过最狠的话,也做过最太过的事情,没有须要再谈了!”
“你呀!”格蕾丝忍不住数落起来,“和刘氏团体相助,是最快捷方便的路径,可你偏偏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该说的,不应说的,怎么一股脑儿全说出来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刘宇轩的时候,我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许,这就是爱吧!在爱人面前,我可以轻松地做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改变。
可惜,爱还在,立场变了,人也变了。
离开医院后,我便回到自己的公寓,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好好地睡个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要面对新的挑战了!
“谈判疑似失败,爱丽丝神情模糊。”
“巨鳄过招,刘氏团体略胜陆氏团体。”
“权门CP情路坎坷,他们离缘尽则散还远吗?”
……
报纸上、网络上、电视上随处都是我和刘宇轩碰面的照片,我的脸上没有任何心情,刘宇轩微笑着凝视着她,眼底是幽深的恨意和捉弄。
另有我呆立在刘氏团体大厦门口的照片。
此时现在,我坐在聚会会议室里,平静地看着列位高管在争吵,他们无非就是在说我的不是,不应任性,不应激动,应该以大局为重,应该学会忍气吞声……
最后,王鑫拍了拍桌子,高声喊道:“别吵了!两家团体结怨已久,刘氏团体一心想要置陆氏团体于死地,你们还想让陆总如何忍气吞声呢?他们把价钱压得那么低,就算把这些烂尾工程盘活了,陆氏团体也难以有生存的空间吧!”
我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隧道:“好了,先这样,各人散会吧!布雷迪,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待众人离开聚会会议室后,我指着屏幕问道:“在你看来,哪一种是最佳方案呢?”
王鑫想了想,认真地说道:“一开始,我觉得第三个方案,才是最佳的选择!拍卖转让,果真透明,产权清晰,没有纠纷,转让后,我们可以收回大部门投资,实力雄厚的新开发商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注资开发,直至完工投产。但是,这条路,也被刘宇轩斩断了……”
我攥紧拳头,对刘宇轩的怨恨又增加了几分。他口口声声说什么“一笑泯恩怨”,还说什么“我们之间的恼恨,就到此为止”,但是,被我反驳了几句之后,他竟变本加厉了!难道他不知道我是那种说完气话就忘了的性格吗?
也许,我从来都未曾了解过他,而他也从来都未曾了解过我吧!
王鑫继续说道:“寻求贷款,追加投资。这个方案可行是可行,但是,据我所知,刘氏团体已经向相关银行施压,预计我们很难申请到富足贷款。”
“用我们陆家的房产作抵押,向外洋银行申请贷款也不行吗?如果一家银行无力发放富足贷款,我们可以向几家银行借款啊,这样,各家银行贷款风险相对少一些,待工程竣工投产后,我们再逐步送还银行贷款。”
“我和雷恩、杰森已经就此事探讨过了,以陆家房产做抵押申请到的贷款,将用于团体餐饮主业……”
“好吧,”我扶额,“第二种方案呢?说说你的看法吧!”
“第二种方案,其实是我们最先考虑的,但是,包罗刘氏团体在内的72家企业,都拒绝成为我们的相助者;其他的小企业,就算我们开放胸怀,积极接纳他们加入,也只是杯水车薪啊!”
“不,我们另有一个备选的相助者,宏图国际!”见王鑫疑惑地看过来,我便尴尬地解释道,“昨晚,许飞扬找过我,他想跟我联手,一起相助,把这些项目做完!”
“但是,宏图国际可信吗?上次,他们和刘氏团体联手搪塞我们,使我们损失惨重,以致于沦落到这种艰难的境地,我们另有须要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吗?”
“我知道他们不行信,但我也说了,宏图国际只是一个备选方案!”
王鑫沉思片刻,尔后徐徐说道:“我们再考虑考虑吧!”
一整天,我都在忙,忙得连用饭的时间都忘记了。我一直在“求刘宇轩资助”和“接受许飞扬的资助”之间犹豫彷徨,诚然,两者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却是仅有的两个选择!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公寓,然后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我还记得,和刘宇轩相识的那一天,是在我们的文定宴上。
那时,作为准新郎的刘宇轩,迟迟没有露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而作为准新娘的我,招架不住众人的异样目光,有点生气了,于是喝得酩酊烂醉陶醉,然后上演了一出“跆拳道空手劈红酒盘”的闹剧。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刘宇轩像逆光中的王子一般,向我款款走来,然后温柔地抱起我离开。
这一幕,直到现在,我回忆起来的时候,依旧会嘴角上扬。
刚开始生活的时候,我们相互看不惯相互,动不动就开怼,甚至一言不合就开打。厥后,我们经历了许多人和事,不知不觉爱上了相互,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小两口。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
没过多久,刘、陆两家翻脸,而他们也成了对头。
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这时,格蕾丝走过来,黑冷静脸,将手中的报纸递给我。报纸上醒目的标题立即将我拉回到现实中。
“振作一点!不到最后关头,我们就不能认输!”
“我没有认输,”我抬头看着格蕾丝,“我和他究竟照旧伉俪,我不想斗到最后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
“爱丽丝!”格蕾丝大叫一声,怒其不争地说道:“刘志强害死了你的亲生怙恃,刘宇轩又害得你的养父住进了医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他们父子吗?难道你的心里就只有恋爱没有亲情了吗?”
“够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里?”
“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心情急躁,没好气地说,“难道还需要获得你的批准吗?”
“爱丽丝……”
这时,许飞扬来了,他挥了挥手,示意格蕾丝回避。
没想到,格蕾丝被他说服了。于是,我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他嘴角上扬,自以为是地说道:“没有我的资助,你是打不赢这场仗的!”
我不屑:“不需要!”
他纠缠:“爱丽丝……”
我震怒:“我说了不需要!”然后转身离开。
“陆氏团体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难道你想让它葬送在你手上吗?”
他一下子就戳到了我的痛处。其实,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不外,被他突然大吼出来,我照旧吓了一跳,终于顿住了脚步。
“爱丽丝,相信我,我一定帮你扭转局面,打败刘宇轩!”
我转身凝视着许飞扬,徐徐问道:“你计划怎么帮我?”
“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去书房吧!”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气,随着许飞扬向书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