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丁香苦女
“要不是看在小姐面上，今儿让你吃牢饭，我老婆子做回人情，放你走，别再来啦。”张阿姨转身。
楚昭一听，要放了他，耍起无赖，“我还不走了，有钱人，最怕名声受损，你们私藏良家妇女，算怎么回事？”
“你嘴放洁净点，谁私藏良家妇女了？”保安队长揪住他头发狠狠地一拉，他的头立马朝天。
“她”他手指指着二层楼大窗。
张阿姨赶忙说：“你们别听他胡扯，她是我家先生的客人，不信你们可以问我家先生。”
“听到了吗？戴先生是业内乐成人士，岂是你这等小角色能随便诬陷的？”保安队长松手，“把他押走。”他对手下说。
楚昭脚在地上乱蹬，嘴里喊，“玉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住在这儿，三弟也不见，你真的不要这个家了？”
玉芬眼里满含泪水，心理防线瞬间瓦解，她不停地拍着窗玻璃，“我会回去的，你走吧。”
张阿姨拍拍衣服上的土，毫无怜惜地走回别墅，她走上楼，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对着还在里面哭泣的玉芬，劝道：“小姐，先生好好的招待你，你说你家人大叫咆天地要人，是不是忒没良心了，你还哭，唉，我真为我家先生不平。”
她叨咕着走下楼。
楚昭被扭到小区大门口，“你算是遇到好人了，还不快走！”
他转身还想理论，保安队长指着他，“小区监控你也知道，戴家都不盘算，你还往枪口上撞？”
“你们都给我听着，他再往里闯就直接报警。”保安队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昭知道再闹也于事无补，只得罢休，但心里照旧放不下玉芬，找到车子，不安地向里面张望一会儿，才离开。
戴振林午饭前赶回来，他在书房听完张阿姨汇报，耸了耸肩，走上楼。
玉芬正坐在椅子上发呆，脸上另有泪痕。
“是你说的，楚家人谁都不见，你要是忏悔，现在送你回去。”他坐在床上，双臂支着上半身，悠闲地晃着双腿。
他见她不说话，知道再留无益，“好，下楼，我们先去吃午饭，然后送你回家。”他站起来，走下楼。
他们去了市里最好的西餐厅，愉快地吃了一顿午餐，下午逛商场，喝下午茶，直到天边晚霞把一切都涂抹成红色，他才不舍地把她送到表姐小商铺。
他停下车，扭头头，“我给你打电话，请你用饭，请你看影戏，请你喝咖啡，你都不会拒绝吧？”
他的目光很真诚，带着一个商业男人特有的机敏，等着她梳理美意情。
表姐跑出来，拉住她的手，“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让警察抓去了。”
“怎么回事？”他问。
“她丈夫要让她跟小三致歉，警车都来了，满大街的人，当众侮辱。”她另一只手比划着，描述那天的局面有何等恐怖。
“表妹那天哭得跟个泪人似地，楚家就是不饶，最后把她强拽走了。”她说着红了眼圈。
“怪不得你被色狼盯上，你是从楚家逃出来的？”戴振林明白了一切，他这才看清她看似强势实际柔弱的一面，难免有些心疼。
“你被他们欺负为什么不早说？”他看着她已经变得平淡的脸。
“表姐，我们进去吧。”她依旧淡然地抽出表姐的手，姐俩走进小店肆。
他张望着那个什么都不爱说的清丽身影，她长发垂肩，长裙飘飘，像极了雨巷带着幽怨的丁香女。
两个男人原来是要抓她回去？他还以为他们是体贴她，找上门的，没想到她背后竟有这么心酸的过往，他暗自庆幸，幸亏没把她交出去，否则不是羊入虎口吗？
他一路妙想天开。
坐下幽暗的灯光下，玉芬心情越发极重。
表姐清点着货物，“你今天怎么跟个令郎哥回来了？我可跟你说，他有小三，你有情人，这伤风败俗的事，咱可不做？”
他见她低头不说话，“死丫头，你听到没有？我们可是本天职分人家，我不管城里人怎么折腾，我们总要回去见怙恃的，别让全村人看笑话。”她的看法里，女人就得懂规则。
“表姐，我想离婚。”她半天冒出一句话。
“离婚呀，我说你别犯傻，你们是多年的情感，能自制那个狐狸精去，不离，就耗着他，看他是不是狼心狗肺。”她弯腰把一摞塑料盆放到货架上。
“遭人嫌弃，另有什么意思？”她最受不了，二哥让她离婚，说他们不会过得幸福的话，明摆着，他们楚家兄弟是一个鼻孔出气，把她往外推。
“谁敢嫌弃你？就跟他耗，他越嫌弃越不走，让小妖精着急去。”她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坐在玉芬劈面，扇着蒲扇。
“挨千刀的，他当初对你多好，那真是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现在可倒好，说不要就不要，变脸比变天还快，你说你怎么跟我似地命苦。”她唉声叹气。
“我离婚后，就去公安局自首，我不买他的人情，跟关彤彤两清。”她下了很大决心，说出来。
“你当初还不是为了留在城里，你说你，当初怎么那么傻？咱农村人没那好命，飞上枝头成凤凰的事，以后就别干了。”她理解表妹当年的无奈和激动，她第一次进津城，看到路边天津人喝牛奶，剩下的半袋往地上倒，她其时都看呆了，那时候的她还没见过真牛奶呢。
“我就是怕，孩子会不会认我这个妈？”她伏在表姐膝前轻声哭起来。
“那不行能，你是他亲妈，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他跟那个挨千刀的纷歧样，就是可怜你了，没人疼没人爱。”她抚着表妹的长发，想着心里的委屈。
漫漫长夜，小店肆亮着灯光，两个苦命女人，倾诉着各自心里的苦水。
第二天，玉芬被敲门声惊醒，表姐跑过来，“昨天送你来的阔少又来了。”
她揉揉眼睛，他有晨练的习惯，不会是路过打个招呼吧，她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把长发挽起，换了一身休闲衣裤，走出去。
戴振林倚在车门边，一脸慵懒地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