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能不报？
李沐心中一片杂乱，本是想将杨氏接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自己已经徐徐进入大唐政界，以后赚钱升官，到时再娶个婆娘，生上一坑娃，小日子不要太好喔。
自己心中也挺满意现在的生活。
可不想突然被见告自己竟还身负血海深仇，有极重的复仇大业期待着自己去完成，这让李沐感受有些不堪重负了。
平心而论，李世民对自己不错，况且如今又收了自己为义子，而李建成虽说是生父，可却无一日养育之恩，还不如阵亡殉国的李英节，更谈不上什么情感。
这也让李沐难以取舍。
如今人心思安，谁会随着自己刀口舔血去造反？
就算有人愿意，这一造反，天下恐怕又得死上上万甚至数十万人，不说危险水平，就说自己想过太平日子、赚钱享乐的理想，恐怕也酿成泡影了。
李沐心中不想走出这一步，但看着常玉二人满脸的沧桑，又闻知另有更多的人在大唐各州县，十年如一日地为自己的复仇大业潜伏着，如果拒绝又不忍心。
最要害的是，常玉等人掌握着自己身世的秘密，而且自己对这些人基础无法掌控。
真是难死了李沐。
李沐一咬牙，答道：“常大叔放心，我立誓总有一天为父亲报仇，只是你们不行急于报仇，得听从我的部署。”
常玉二人闻言大喜，心臣只要李沐不忘血仇就行。
二人齐声应道：“但有所命，必戳心竭力。”
李沐道：“如今的形势，真不是造反的时机，二位若信我，那就耐心等等，一边培植实力，一边期待时机。”
梁仲业问道：“我等兄弟已经等了十年，从及冠到而立之年。敢问少主，这一等又要多久？”
李沐道：“这……。我想问问梁先生，你说的复仇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死李世民就算复仇？照旧更进一步，夺取大唐天下？”
梁仲业被一句话问得愣了，他转头看向常玉。
常玉也愣了，这么多年，心中一直想等到少主长大成人，一起想措施报仇。
可从来未曾想过，要夺取天下。
李沐的话，为他们打开了一扇窗，窗外是他们从来领略的风物。
见二人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李沐继续道：“若是仅杀死李世民报一箭之仇，那只要收拢数十人，找个合适的时机，刺杀就是。我如今庄子里有五百护卫，挑选几十个敢死之人不是难事，只是刺杀岂论是否乐成，我们活下来的希望不大，险些是没有。难道这就是二位蛰伏十年想要的结果吗？”
见常玉二人神情茫然，李沐又问道：“若是想夺取天下，以全先父之志向，那以我和二位现在的实力，说螳臂挡车恐怕不为过吧？沐才十岁，名下仅一庄之地，手中不外五百护卫，不知道二位手中有几多将，几多兵，几多粮草，几多人才，想夺取天下谈何容易？”
“先父居太子之位九年，尚且命丧李世民之手，如今李世民登位已经十年，基本稳固。就算以先父的名义举事，还会有几多人愿意追随，以我看，恐怕没几个了吧？”
李沐的一席话，让常玉、梁仲业无法反驳。
常玉、梁仲业一齐施礼道：“属下等鲁莽，还请少主指点迷津。”
李沐见二人被自己说服，心中松了口气，现在最怕的就是如果自己差异意复仇，常玉等人会鲁莽行事，擅自去行刺李世民，到时万一失手，肯定得牵连到自己，就算行刺乐成，也会天下大乱。
以自己年龄、职位和人脉，最后摘桃子的肯定不行能是自己。
与其让他人占自制，不如维持现状，积贮实力更正确。
李沐想了想说道：“李世民如今已近不惑，膝下几个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内乱已经初显眉目，假以时日，复仇的时机终会到来。”
常玉点颔首，问道：“敢问少主，那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梁仲业也问道：“不知道少主计划如何安置我等？”
李沐缄默沉静起来，这些人是李建结婚兵，可不能果真召到京城来，若人万一被认出，那就是老寿星吃砒霜了。
可任由这些人散在各处也不是个原理，不说于心不忍，就说万一有人心怀不满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自己随着倒霉？
确实有些为难。
李沐想了想问道：“梁先生，你日前联络众人，他们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梁仲业答道：“当日从太子府逃出，带了些金银，常年老遣散众兄弟时，分成了十三份，每人一份，兄弟们以此为资本，这些年在各州经商，黑暗招募人手，培植势力，十年来，竟也成效斐然。”
“招募人手？难道就不会引起官府注意？”
“招募的人手皆以奴仆身份，护商队为名，多则百人，少则十数人，倒是不会引起官府注意。”
李沐听了灵光一闪，不管要不要复仇，到了自己目前的职位，一个属于自己的情报组织必不行少，便点颔首，对常玉道：“常大叔，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恐怕还得偏劳大叔辛苦了。”
常玉坚定地答道：“少主付托就是，就算送死，属下也绝不含糊。”
李沐道：“险是险了些，不外送死倒称不上。这样，既然要复仇，就得有准备，其中最重要的是情报，我有意建设一个特殊的部门。用来收集情报、谋害、破坏、搜捕等等幕后行动。正好有诸位叔伯在各州经商，那就事半功倍了，常大叔可愿意卖力此事？”
常玉略一沉思，答道：“不知道少主需要几多人手？”
李沐也沉思道：“这部门最重要的是隐秘，人手尚在其次。先从京城开始，设个总部，再向诸位叔伯所在的州渗透，扩散至周边州县……最后甚至延伸至大唐周边列国。”
常玉道：“如此大计，属下等恐怕能力不够，无法继续大任。”
李沐知道常玉上阵杀敌还行，可要继续这任务恐怕确实力有不及，可李沐身边没有更可靠的人手，又不能任由这些人散落各州，而有威信统领这些人的只有常玉二人，所以也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李沐慰勉道：“常大叔不必谦逊，由梁先生辅助，此事大叔做得来。再者这也只是个计划，至少需要十年八年的，慢慢来，这事急不得。”
常玉、梁仲业互视一眼，低头应道：“属下遵命。”
“此事事关生死，一旦被人察觉，牵连甚广，所以，常大叔、梁先生，你们不行住在庄子里，还须自寻住处。”
常玉二人应道：“喏。”
“那属下等若有要事要见少主，如何联系？”
李沐摇摇手道：“那倒不至于，你们一人是我尊长，一人是我先生，这关系有心人一探询就能知道，所以不必太拘紧。我的意思是，不要把那部门的事与我牵连到一起。只是二位究竟是太子府身世，虽然事隔多年，可万一另有人认出你们，就会坏事，故二位平日里照旧多小心才是。”
“属下明白了。”
李沐又道：“建设这种部门花费甚大，只是庄子里用钱之处甚多，这样吧，我先拨付一万贯于你，以后从每月拨付一千贯，你们可以在民间黑暗招募人手进行训练。”
常玉二人应道：“喏。”
常玉道：“少主容禀，钱财之事勿须担忧，各兄弟十年来积攒下不少财物，少主如有需要，属下可为少主向各处调集。”
李沐摇摇头道：“庄子暂时不需要，况且大批钱财的调用，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常玉应道“是”。
“过些日子，我会想措施黑暗给你们一批刀剑弓弩。”
“喏。”
“你们此去，第一个任务是黑暗秘查常何是否与玄武门之事有关，另外查清当年向李世民密告的王晊如今何在。”
“喏。”
之后，李沐又与二人商谈了关于保密、训练、通报消息之类的种种事项。
并将组织命名为“狼牙”，常玉为大档，梁仲业为军师，下面各档由常玉任命。
商谈完之后，常玉二人悄悄离去，如同没有来过。
这一夜，李沐无心睡眠。
之前所有对未来的构想，随着今日常玉二人的叙述变得支离破碎。
想做个富家翁显然是行不通了，这样的身世就即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
要是那个送沈氏与太子的官员或者那个替沈氏诊脉的医师在世，一不留心将这事说了出去，引来的肯定是李世民的雷霆一击。
更况且常玉手下那十来个兄弟，也保禁绝谁突然会出卖自己。
这些人看似忠诚，可他们忠诚的工具却不是自己，而是已故的太子李建成。
李沐想到此心中突然一动，如果把这些人灭了口，那不就没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了吗？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让李沐惊得满身冒汗。
自己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了？不说常玉、梁仲业这般打小照抚自己的人，就说那些素未谋面的人，他们十年如一日的为复仇而潜伏着，单凭这份心自己就不应生出这般狠毒的想法来。
八无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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