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语突然板起脸，严肃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回Z市，而不是H市？”
“你……我猜的。”
“哦”，菲语有些失落，如果他能陪自己去就好了，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出书小说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写小说的笔名叫“非石”，写娱文的笔名叫“耳双”。
就像她不知道他开一家公司，不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谁都不愿捅破。
聚少离多，早已习惯，可是如果能够每天都看见心爱的人，谁又会选择习惯呢？
“流岩，顾家尊长里有双胞胎或者龙凤胎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没有嘛？”
“有呀，外公和二外公是双胞胎，妈和三舅是龙凤胎。”
“哇塞”，还真是顾家的基因，那以后流岩的宝宝会不会也是双胞胎呀？应该找一个学生物的推测一下。
“欸，差池呀，你骗我的吧，你什么时候有三舅了？”
“我是有一个三舅的，不外早夭了，似乎是妈妈在娘胎里抢了他的营养，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菲语莫名伤心，一个生命的延续，却要毁掉另一个生命做价钱。
流岩拍一下菲语的小脑袋，“又在妙想天开，与你无关的事情，就不要瞎想了。”
“流岩，如果，我说如果，你未来真正的老婆，不想要孩子，你会怎么办？”菲语小心翼翼地询问，不敢直视，怕看到他的眼神就没了底气。
他摆弄照片的手顿了一下，俊俏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茫然，紧接着切换成认真的心情，反问道：“什么原因？”
菲语眼珠微转，“可能觉得人世太苦，不想让他出来受罪。”
流岩将手机扔在身后，双手向后拄在柔软细腻的大床上，饶有兴致地说，“这样的话，我得问问我妈，为什么人世这么苦，还让我出来。
嗯……可能，她觉得终究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令我甘之若饴的女孩子，遇见她，便不枉今生。”
流岩眼浅笑意，字字真挚，望着眼前的女孩。
“祝你早日遇到。”
为什么，一想到，他身边会泛起另一个女孩子，心口就会隐隐作痛。
流岩略有失落，傻丫头，为什么总是这么没有自信，怪让人心疼的。这样胆小懦弱敏感的她，是有多喜欢自己，才会勇敢地讲明呀。
曾经觉得她是一个勇敢、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似乎每天都把笑容挂在脸上，走到哪里都像一道光，照亮身边的人。
徐徐发现，她并不是一个擅长主动的人，与世无争，无欲无求，别人给什么就蒙受什么，别人不给的也不会强求，总之，是一个很佛系很佛系的人。
这样的她，把唯一的主动，给了那时的流岩，而他却消磨了她所有的勇气。
流岩给她一记爆栗，“笨蛋。”
菲语吃痛，委屈地揉着额头。
吃饱喝足，准备去洗簌，站起身的一瞬间，头晕目眩的感受袭来，不自觉晃动脑袋，轻拍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你怎么了？”流岩关切地问道。
“可能躺得太久了，头有点晕，没事。”菲语试着走几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右倾斜，感受一头要扎到墙上。
流岩见情况差池，飞速起身，一步并作两步，张开双手扶住她。
菲语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来大姨妈这么矫情，又肚子疼，又头昏，可是，真的控制不住，眼圈发烫，身体一点一点下沉。
流岩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扶她起来，照旧任她蹲下，直到听到她虚弱无力的声音，“哥，让我蹲一会儿，蹲一会儿就好了。”
菲语捂着肚子，垂着头，眼中无神，头稍稍动一下，都有一种要裂开的感受，双手做拳头状，推拿额头，缓和许多。
流岩舒一口气，将她抱到床上，体贴道：“累了就睡吧。”
“可是，我还没有刷牙。”
“没事，我不嫌弃你，睡吧。”
菲语靠着柔软的枕头，也舍不得起身，慢慢进入了梦乡，在她熟睡后，流岩帮她掖了掖被子，将空调调整到适宜的位置，走回自己的房间。
越日，流岩不放心菲语，定要把她亲自送回家才放心，将回学校的日程，推后一天。陈教授心疼他这个追妻火葬场的小徒弟，便准假了。
菲语一年多没有回家，不由得有些陌生，诺大的别墅，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唯一觉得熟悉的就是自己栽种在客厅的绿植，不在的这段时间，它们被照顾得很好，许是徐阿姨的劳绩。
徐阿姨是家中的恒久小时工，卖力打理内宅的卫生，每天事情两小时。人很好，晚餐不在她的事情领域，偶尔见两个小主人无暇顾及晚餐，会顺手做两道小菜。她烧的东北菜特别正宗，每次都市被吃得精光。
菲语目光落在两盆新鲜花种上，粉红月季和满天星。这两盆不速之客，撒发着喧宾夺主的气息，那些多肉、芦荟、虎皮兰、小米星、月亮仙子之类的绿植，在它们两个面前，黯然失色。
不自神伤，似乎自己就是那并不鲜艳醒目的绿植，那两盆华美鲜美的花，是出自谁的手笔呢？
“怎么要睡在客厅？”流岩回抵家里放松许多，躺在沙发上惬意得很，见菲语在望着花发呆，跑过来打趣。
“这两盆花哪里来的？”
“姜宁种的，她前阵子来这边找事情，在这借住。”
菲语悬着的心放下，还以为这里多了新的女主人。
姜宁是流岩姑姑家的孩子，菲语未曾见过，但听说是一个大才女，前途无量。
“哦，还以为流导金屋藏娇呢。”
“还以为你不惦念这里，原来多了两盆花，都能生出醋味来。”
“你想多了，我们不外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
“也对，你现在连三百万的零头还没还上。”
菲语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有事情的时候每个月人为八千元，一年到底省吃俭用能攒下六万块钱就不错了，于三百万而言只是杯水车薪。现在头脑发烧读研，学费和日常开销都是不小的用度，这样下去，恐怕这辈子都还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