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菲语完全被代入情境之中，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我被吓醒了。”
“哐当”寝室门被鼎力大举推开，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内的二人，险些吓得灵魂出窍。
季纯捂着胸口，激动地跟菲语解释，“就是这种感受”。
“你要拆门呀？”菲语和季纯陶醉在静谧的世界里，被妍妍哐当一下，拉回现实。
“风太大，走哇，不是要去吃自助吗？”
闻言，菲语才想起N个月以前，允许过她，考研初试结束，就开荤。
自助店距离学校的车程只有十五分钟，下车后，殷妍妍异常兴奋，旁若无人地大叫：“老子解放了”。
空中雪花飘落，落在她条理明白的齐耳短发上，落在她洁白的派克服上，落在她的手心，落在她兔耳朵雪地鞋上。
见菲语用手盖住脸，一副与自己划清界线的样子，殷妍妍故意往她身边凑，“聂菲语，你挡着脸干嘛呀，没脸见人啦？”
菲语懒得搭理她，不停加速法式，妍妍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忘挖苦，“聂菲语，你别想甩掉我，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菲语嘴笨手勤，气呼呼地向殷妍妍的肩膀打去。
“谋杀亲夫啦，谋杀亲夫啦”，殷妍妍喊得很高声，唯恐路人听不见，看到菲语一脸无奈又拿她没措施的样子，莫名开心。
殷妍妍的兴奋一直连续到用餐的时候，一边用力扒着螃蟹，一边吐糟，“终于离别苦行僧般的考研生活啦”。
“你这裸考的人，还美意思说自己苦行僧？”菲语无情地拆台，她决定考研的时候，确实是兴致高昂，买了一堆资料，花了不少钱，结果那些书的包装都没拆，一直平静地躺在妍妍床底的角落里。
“好啦，好啦，我不配，我不配，你多吃点，都给你，都给你”，妍妍说着就把自己扒剩的螃蟹壳扔进她的盘子里。
她嫌弃地推开壳，嘴里嘟囔着：“就知道欺负我，小心我告诉你家小四。”
“我们分手了”，妍妍脸上瞬间不见了笑颜，很少见到她如此忧伤的心情。
“啥情况？”五六年的情感，说断就断？女孩子能有几多个五年呢？
“半年前就分了，你在备考，就没跟你说。
不提他了，你和你家流岩，怎么计划呀”。
菲语特想堵住她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别乱说，他不是我家的。”
“怕羞什么，早晚都是你家的。”
听到这句话，她不知道该开心照旧该伤心，所有人都觉得她和流岩是一对，只有她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
妍妍趁她不注意已经两杯下肚，借着酒劲，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去他们队伍找过他，他就给我一句话，没感受了。
没感受了？老子第一次都给他了，他跟我说没感受了？
他点菜照旧会选我喜欢吃的，上车前照旧会帮我开车门，他跟我说没感受了？
他肯定是遇到比我漂亮，比我温柔的胶原卵白了，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家流岩也不例外。
要我说你能不能妆扮一下自己，别每天头不梳脸不洗的。”
“我洗脸”，总算找了个空插句话。
“大姐！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你要亮瞎他的眼睛，穿得体的衣服，化精致的妆容”，这样，纵然他眼瞎没有发现你的好，也能够吸引其他契合的灵魂。
后面的话，妍妍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菲语那个傻丫头，就算体无完肤，也会和流岩死磕到底。
“傻菲，来点红酒不，借着酒劲跟他讲明”，妍妍决定要帮她一把，暗恋永远不会有结果，讲明才是正解。
她没有拒绝妍妍的提议，印象中的红酒是甜甜的，跟葡萄酒一样，没想到真正的红酒如此苦涩，像极了她此时的心境。
“妍妍你说，我对他的喜欢还不够明显吗？
这么长时间他一点回应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不应坚持了。
每次都是我主动联系他，他是男生，他要是喜欢我，肯定会主动找我的吧。
他……不找我，肯定是不喜欢我……”菲语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说着又喝一大口酒，似乎要故意把自己灌醉。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不讲明不就怕被他拒绝，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嘛。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们现在哪算朋友呀，你不联系人家，人家都不搭理你，这叫一厢情愿。
马上就要各奔西东了，你跟他讲明另有希望在一起，大不了就被拒了呗，你以为你不讲明就能永远和他做朋友呀，傻。”
妍妍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但是她照旧没有这个胆子。
妍妍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来，酒壮怂人胆，来，干！”
妍妍举起杯，菲语就随着举杯，不知不觉喝了许多，脑袋昏昏沉沉的。
依稀听见妍妍说：“去跟流岩讲明，再不讲明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你的初恋就要夭折了，快去讲明”。
快去讲明……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去讲明。
殷妍妍是在酒庄长大的，对红酒几多有些免疫力，没想到把菲语的胆子壮过头了。
菲语拉着妍妍跑到男生宿舍楼下，大叫流岩的名字。
许多人出来看热闹，妍妍以为流岩那个闷骚男肯定不敢出来，看到他穿着棉拖鞋，外套都没穿，奔着菲语走过来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菲语没有痴心错付。
殷妍妍不知道的是，流岩只是把菲语拉到黑漆漆的墙角，对她说：“你能不能清醒些，没有人会喜欢酒鬼”。
“就算是酒鬼，也是喜欢你的酒鬼。
你以为我愿意喝酒吗？
你知道我为了你，做过几多不愿意做的事吗？
我们......”
“那我......怎么做才气让你不这么难受？”
菲语微怔，站直身子，凝视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他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句“我们在一起，我就不难受了”，卡在嗓子眼迟迟没有说出口。
冷风咆哮，菲语眼眶红润，不宁愿宁可地问道：“我们试试不行以吗？
如果我没有一开始就跟你讲明，而是实验日久生情，我们的结局会不会纷歧样？”
“快回去吧，外面冷。”
“天气冷可以加衣，可以回屋，那心冷呢？
我这里拔凉拔凉的，怎么办？”
菲语食指指着自己左心房，歇斯底里地问道。
“原来是单恋呀”，几个好信的男生，很快就将偷听到的话传遍了男生宿舍，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约即是传遍了整个校园。
妍妍听到传言大吃一惊，本以为二人说悄悄话，没有跟上去打扰，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妍妍冲到二人面前，恨不得给流岩一巴掌，被菲语阻止，“妍妍，我们走吧。”
“傻子，你还护着他？”妍妍近乎咆哮。
“他没错，都是我的错，不应喜欢一个木头。”
“菲语，我……”流岩听到她这样说，心口莫名痛起来。
“滚！”妍妍恼怒地打断他，拉着菲语离开。
二人走出很远很远，夜色已深，很快便看不到身后看戏的人。
菲语心乱如麻，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讥笑自己，孤苦与不安的感受一袭而来，与之前撕破脸皮与何莹莹她们抢座，结果流岩他们却没有入座时的心境类似。
菲语加速法式向前走，一刻不想停，一心要逃离这个伤心的地方。
妍妍跟在后面，有种不祥的预感，离学校越来越远，地处偏僻，连个路灯都没有。
“菲语，你慢点走。”
“菲语，我畏惧。”
“菲语，菲语，你等等我。”
……
叫了许多遍菲语都没有理会，像是没听见一样，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一口气走那么远，都不带歇气的。
妍妍好不容易追上她，没说两句话，又拉开距离。
妍妍放弃追赶，弯腰屈膝，手拄着膝盖，喘着粗气，想歇一会儿，抬眼看见不远处，一道亮光，打在菲语身上。
妍妍边奔跑，边高声喊着她的名字，她像丢了魂一样，完全没有反映。
一辆卡车突入妍妍的视野，司机似乎也没有要刹车的意思，车速只增不减，妍妍来不及思考，飞驰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