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镊子,镊子”,菲语感受后面有人叫自己,回过头,阿甲正一脸贱兮兮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摸一下自己白皙的脸颊,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阿甲单纯觉得无聊,想找小我私家聊聊天,“没有,你们昨天玩得挺嗨呀。”
“玩什么?”菲语听得云里雾里。
“你们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嘛,听说另有什么讲明环节,玩得挺大呀。”
阿甲也是耳食之闻,季纯跟流岩聊天的时候,他听了个只言片语。
“我们没玩呀”,菲语一脸懵,这年头谁还玩这游戏。
流岩滑动的笔尖骤停,她不是因为玩真心话大冒险才跟自己讲明的?而是真的喜欢自己......
当听说菲语可能是因为游戏输了,跑来跟自己讲明时,失落至极。
她一脸单纯跑过来追问自己的时候,完全不敢看向她,唯恐多看一眼,就会意软。
内心万分挣扎,怕她在戏弄自己,又怕如果拒绝,她就再也不会搭理自己,最后阴差阳错地说了一句“顺其自然”。
许多年后,流岩想起那时羞涩敏感的少年,何等希望他如果能够多一些主动,少一些自尊,那样他和菲语之间就会少一些阴差阳错。
赵老师自作主张,提前放学,权当是新年福利,纵观整个经济学院,放眼全校,可能只有他敢这么做。
元旦晚会在运动中心的礼堂举办,名额有限,执门票入场,教职工的门票由学校统一发放;
演出者直接从后台入场,不用门票,每个演出者可以申请门票,赠送亲友团。
菲语申请两张门票,拿得手后,立马拍好照片发QQ给聂宥宇,并附言:【聂年老,有我的演出哦,带你室友来看。】
【你自己跟他说呗。】
聂宥宇特意在后面加一个白眼的心情,郎有情,妾有意,干嘛拉个电灯泡。
【我怕被拒绝,他肯定不会拒绝你的。】
附带一个托付托付的心情包,体现出极其殷切的请求态度。
【别担忧,他这小我私家不会拒绝。】
聂宥宇深有感伤,流岩对谁都有求必应,不管是对人照旧对事,只要是他能办到的,都不会拒绝。
他没有特别在意的工具,别人开口要他就会给。
别人强加给他的,他也不会拒绝。
别人叫他开黑,他就立马上线,哪怕他已经打了三个小时游戏,眼睛很酸很痛。
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不”字。
【是这样吗?他对我怎么就不有求必应呢?】
隔着屏幕都能猜到,现在她一定撅着小嘴,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可能是你要的太太过。】
聂宥宇认识流岩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拒绝过谁,况且屏幕另一面照旧聂菲语。
菲语盯着屏幕,反思起来,自己要的太过吗?
可能确实有点太过,强求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跟自己在一起,可不是太过嘛。
她把聊天框转换到流岩,编辑道:“明天元旦晚会,你去吗?”
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妥,又改成:“元旦晚会的门票,我这多两张,你想去吗?”,又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勇气这个工具真的越用越少,那层窗户纸捅破之后,变得畏首畏尾,对流岩不似以前那么自然。
他泛起在她脑海里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张爽朗的笑脸,那双迷人的杏眼,时常在脑中循环播放。
可到现实中,却连一句简朴的话都不敢开口。
“菲菲,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生气”,菲语正在啃苹果,听见季纯这么说,连忙放下苹果,扭过头认真地看着她。
季纯穿着一件浅蓝色蕾丝睡裙,她身形偏瘦,S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十分宽松。
“咱们不是可以申请门票嘛,我就帮你家流岩要了一张,我还特意强调,你也会上台演出,结果他说,要是只有他一个男生的话,他就不去了。
原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他不想去。”
菲语早该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不喜热闹,也不悦她,怎么会去呢。
菲语强颜欢笑,对季纯说:“没事,这有啥好生气的。”
倒是季纯微怔一下,菲语变了,要是以前她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痛骂一顿。
她是性情中人,容易相信别人,如今这平静的反映,让季纯应接不暇。
季纯拍一下她的肩膀,满是慰藉的口吻,说道:“嗯,你也别多想,流岩可能就是比力腼腆。”
菲语戴上耳机,继续追剧,眼睛看着手机,思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喜欢,跟性格无关,如果真的喜欢,哪怕他再腼腆,也会主动,而不是她向前迈一步,他向前赶两步,让她永远追不上他的法式。
菲语不祈求他会停下步子,只希望他有一天会放缓脚步,转头看一眼追随的女孩。
元旦晚会如期而至,菲语和季纯参演开场舞,听说全程直播,连季纯那种八百辈子不碰化妆品的人,也拍了粉,抹了豆沙色口红。
虽是严冬,为了舞台效果,划定演出者们穿夏装上台。
菲语嫌来回易服服麻烦,直接在羽绒服里面穿一件及膝连衣裙,室内比力暖和,她便把外套托付给观众席的西晨。
说起来有些欠美意思,自己原本没有准备西晨的门票,把计划给聂宥宇和流岩的票给了西晨和她的男朋友。
聂宥宇觉得菲语并不是真心想邀请自己,只是借流岩的光,不想当这个桥梁,拒绝了她。
而流岩那里……她迟迟没美意思张口。
菲语对着镜子,拿着妍妍送给她的珊瑚色口红,笨手笨脚地往双唇上涂,季纯见状,抢过口红帮她涂。
菲语任由她在自己的嘴上涂抹,很久没有这种纯粹的感受,似乎时光停留在大一,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益之争,至少,她曾经那么坦诚地相信过季纯。
纵然厥后,季纯为了四千块钱助学金,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也恨不起来。
但是破镜难圆,不恨她,却也没有措施再心无芥蒂地与她相处。
季纯是什么样的人,她始终看不透,她像降落伞,能把你带上云端,也能叫你摔得万劫不复。
不得不认可,了解她的人不多,季纯算一个,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她擅长什么,也知道怎样不动声色地扰乱她的思绪。
好比昨天那句看似无意的话,仍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她心中未曾散去,“原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他不想去。”
开场舞没有前奏,大厅灯光全关,黑暗一片,然后演出者摸黑上台,低头半蹲,在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刻,台上闪灯,众人意气风发地起身抬头,目视前方,开始演出。
台下灯光微弱,每小我私家都习惯性看向自己的亲友团,菲语也不例外,这一眼,让她喜不自胜。
西晨的旁边,多了一双神采奕奕的杏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恰好到转圈的行动,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再转过头的时候,确定那小我私家是流岩无误。
菲语开心极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为谁而来,只要看见他,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每当目光对视,流岩都市礼貌地冲她笑一下,那笑容似乎会融化所有紧张与不安。
开场舞结束后,菲语没有留在后台与其他同学合影,迫不及待地跑到观众席,全然把矜持之类的字眼抛到脑后。
西晨抓着衣服的另一角不放手,眼里浅笑,对她轻语,“某人可是目不转睛地看你跳舞呢”,她的脸霎时间像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她淡笑着取过衣服,没有过多停留,离开坐席。
走出大厅,一阵冷气袭来,不由得抽了一下鼻子,冬风萧瑟,心中喜忧参半。
“你这就走了?不看完节目吗?”流岩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富有磁性的声音,充满宁静感。
是什么时候迷上这个声音的呢?
她看见来者,瞬间笑靥如花,他泛起在视野规模内,便能驱散她心中的忧虑。
“彩排时看过许多遍”,想起他没看过,便问:“你不看吗?”
“不用,我想看的已经看完了”,流岩满眼柔光,看向菲语,今天的她,格外耀眼,惹得他的目光久久难移。
菲语没有搭话,她希望他想看的是自己,又怕他说的不是自己。喜欢一小我私家的时候,自尊心格外脆弱,时不时就会冒出自卑的想法,有时觉得自己跟他绝配,有时又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在哪里整的门票呀?
不是说如果就你一个男生就不来了吗?”
“顾宇给的”,那句话只是他婉拒季纯的托词,不意被她知道了,想起之前真心话大冒险的事,流岩不由得一惊,就算他再愚钝,也能够猜到季纯从中作梗。
顾宇?不是季纯吗?“你跟顾宇很熟吗?”
“不熟,见过几面。”流岩语气平淡,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该不应告诉她上一辈那个漫长的故事,那个连他都一知半解,不识全貌的故事。
顾宇是二舅家的孩子,母亲远嫁时,与外民众断了联系,流岩也是来这里上大学后,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可能因为血缘关系,他们对自己很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与他们亲近不起来。
流岩拉开食堂厚重的门帘,等菲语进去后,方随着进去。
二人心照不宣地走上二楼,菲语这回吃得比力清淡,一碗南瓜粥。
“你吃这么少?”流岩看着自己的排骨饭与她的简餐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是很饿”,菲语在晚会前一个小时,吃了烤肉拌饭加水果沙拉,并不饿,这碗粥的作用单单是缓解空气静默时的尴尬而已,好比现在她躲开流岩的目光,吸了一口汤。
“人是铁,饭是钢”说着夹给她一块排骨。
“......”菲语一点都不饿,晚饭吃得很饱,更况且,眼前的他,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