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点了颔首,沉思片刻,与李世民面劈面正襟危坐道:“凡一介布衣书生,能得秦王倚重乃是天大之幸,既然允许了为秦王谋,定当尽心竭力!
今日秦王亲自前来问计,凡心中谢谢,但是在凡出战略之前,有几个问题想要一问秦王!”
李世民同样正襟危坐,知道此时方是白凡显露峥嵘之时,“先生请讲!世民定然坦诚相待,知无不言!”
“敢问今日坐在凡劈面问计的,是秦王?照旧李世民?”白凡开口道。
李世民清楚,这个问题就是在问他,大业为公照旧要私?
没有犹豫,国是为公,答道:“大唐秦王!”
“敢问秦王,是谁要对你动手?是太子?照旧李建成?”白凡又问道。
李世民犹豫了,他不是不懂白凡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今日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些问题都是平日里自己问自己内心的,此时却被白凡拿在明处相问了!
与其说这是白凡在问秦王,不如说这就是白凡主导的一次秦王问心!
既然今日要坦诚相待,李世民也不再遮掩,平心而论,自己与年老之间争皇位仅仅是公务,双方都未想过下死手!
于是仰头答道:“是太子!”
白凡点了颔首,再次发问,“敢问秦王,国已有储君,那么你再争皇位是为了什么?是一己私欲?是手下文武?照旧黎民黎民?”
思考了片刻,若说一己私欲,自己当年随父亲起兵之时可是跟在年老屁股后面的,那时可未想过今天,只是直到有了今日的一切,自己的内心,早已经放不下了!
到了此时,就算自己愿意俯首称臣,预计手下一帮跟自己打天下流血的文武都差异意,如此说来,是为了手下文武,自己乃是不得不为之!
至于说黎民黎民,乱世之中人命如蝼蚁,说是为黎民自己都不信,这大唐山河无论是自己照旧年老去坐,都市是一代明君,对外可以说两人都是为了黎民!
李世民看着面前腰杆笔直的书生,平静的答道:“首先是为手下文武,其次也有自己的一丝私欲!”
白凡追问道:“那么凡再问,是谁要对秦王动手?是太子?照旧太子府?”
这!李世民愣住了!
是啊,即即是太子也是姓李,秦王也是姓李,皇位之争其实完全可以是皇室内部处置惩罚的,之所以演变到现在的田地,全是因为太子府和秦王府两支队伍的党争,谁能上位,就代表着他身后的一帮人马能有高官厚禄了!
叹了口气,李世民答道:“是太子府借太子之名动手!”
白凡第五问,“敢问秦王平生之志?”
李世民朗声道:“李世民今生要做一代明君,一统天下、马踏塞北、兵走天南,逾越祖宗,使大唐成就秦皇汉武之无上基业!”
白凡在李世民胸怀猛烈之时紧声再次发问:“霸业艰难,有道是皇家无亲情,敢问秦王殿下,你要国照旧要家?”
我……
我!
我要……
连说了三声我,但是心中理智仍存,是了!不被逼至最后生死生死之刻,谁会真的做个冷血无情的屠夫?
李世民额头徐徐冒汗,即即是此时,听说了太子要对自己下手,但是未能亲身经历,他,照旧下不了杀手!
白凡笑了,哈哈大笑!
笑得李世民一头雾水,难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吗?
徐徐起身,白凡对着李世民长身一礼!
一身形象气质大变,在李世民眼中,眼前不再是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书生,似乎是一个睥睨天下,指点山河的谋国圣手一般,此等绝世风范甚至凌驾了自己当年见到的杜如晦!
“秦王殿下,原谅今日白凡的斗胆无礼,白凡六问秦王,只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就是秦王是否真的会为了自己心中那一丝贪念,宁愿去做一个冷血无情之人!
世间一切,富贵、权势、皇位、基业、甚至太阳照耀下的整个天下,白凡敢放言,只要秦王你想要,凡都有措施能为你取来!
唯独这亲情一项,血脉亲情只属于您自己,若是您自己都忍心将之放弃,白凡却是无能为力的!
六次问心,想必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即便到了今时今日,秦王依旧照旧李家的李世民,如此凡就知道如作甚秦王作谋了!
当初凡允许一万五千贯保您家人平安,王妃以为通常应下保秦王府内众人的宁静,其实她错了,白凡要做就做到完美,我要掩护整个李家皇室之平安!
包罗各人眼中的太子和齐王!因为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对手,是政敌,是绊脚石,但是在白凡眼中,他们都是秦王你一母同胞的至亲兄弟!
这点就是凡和秦王府之人的区别,凡从未入过秦王府,乃是编外人士,也无基本权势,孤苦伶仃一个,而放眼秦王府,无一人不是等着秦王上位之后能得从龙之功的臣子!
秦王殿下,不知凡今日之言,殿下是否相信?”
李世民已经被面前这个十四岁书生的话感动的泪流满面了,从来没有一小我私家能够让他真正认清自己内心,让他能够如现在这般认识到心中亲情的重要性,而面前这人做到了!
如他所言,秦王府所有人,包罗自己的王妃,都市为了推动自己上位不惜一切,没人会考虑自己这个秦王,踏着自己亲兄弟的尸骨登上皇位会背负多大的压力,受到千夫所指万人唾弃,受到内心一生的愧疚,这些等等,基础没人会管,他们都在意的是自己的从龙之功效不能得享富贵!
可是眼前之人,同自己非亲非故,却真真正正的是在为自己考虑,怪不得他能够获得年老的认可,二人倾心相交,换做自己,也会如此的!
李世民心下感动,起身对着白凡郑重长身一个大礼,“世民谢过先生今日醍醐灌顶之言,若无先生今日之言,世民定然会迷失在权利争斗的漩涡之中,今生将再也难获得半分亲情,纵然坐拥千里之国,背后已无家庭,可能到得暮年之时将悔不妥初也!
至于先生所言,虽然超人预料,但是为家庭为亲情,世民宁愿选择相信,宁可放手一搏相信人间有情,也不愿屈从现实,为皇位而泯灭人性!
纵使世间规则就是皇家无亲情,但世民既然扬言要超宗越祖,那么就要打破这个千年桎梏,若皇家有亲情,当从我大唐李世民而始!
请先生助我!”
白凡亦是感动得双目含泪,同样对着李世民行个大礼,“今生能得秦王信任,凡敢不用命?白凡定当穷毕生之力,让皇室李家逾越所有古之皇族,成万世之基业!”
两个因得遇知己而哭的一塌糊涂的大男人,就这么行礼定格注视着对方,许久之后,同时放声大笑,似乎这方天地现在都在两人的脚下了一般!
这一年,李世民二十八岁,白凡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