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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三十九年事

第十一章 剑鞘

此间三十九年事 黑米和花卷 3088 2018-03-03 16:48:20

  “那,先生。”张幼月朔颔首,扭头看着魏可染,认真道:“我们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魏可染笑笑,道:“我听副帮主说,主公要开粮行?”

  张幼月朔愣,挠了挠脑袋,笑道:“只是想点营生,借我爹的措施,看看能不能弄点银子。”

  魏可染莞尔一笑,道:“张公之策,乃是给凉州王的,恐怕,主公用不了。”

  张幼月朔皱眉,道:“此言怎讲?”

  魏可染答道:“向黎民借粮,若无官府做保,谁人敢借?”

  张幼初若有所思,凉州王归洗河收复凉州,民心所向,若是开此粮行,黎民拥戴,筹集粮草不成问题,若是在幽州,恐怕就难以成事了。

  于是连忙道:“那这粮行开不得?”

  魏可染也吃的差不多了,笑道:“开,为何不开?”

  张幼月朔挠头,道:“不是需官府作保?”

  魏可染一笑,道:“主公莫急,此事交予魏某。”

  张幼初见魏可染说的踏实,也就没有多说,忽而胸前一抖,一个小小的木制剑鞘,折了。

  “我有急事,魏先生稍等。”

  魏可染一拱手,刚想说不打紧。

  却见一阵风起,灵猫年年在张幼初怀里掏出一纸符篆,上勾勒着“神行”二字。

  “疾!”

  林子今天原来没计划上山,倒是官府派来收“冬猎税”,林子怙恃双亡,往年都不缴这“冬猎税”,今年不知怎么,这等幼年也被逼的要缴税,无兽皮者以银两相抵,故而林子只得今早上山狩猎,若是运气好,晚间税吏来了,正好剥皮交税。

  陈老倌儿本说替林子缴,倒是林子知道心疼老人,死活不愿。

  却是有了今日危难。

  现在,林子伏在树梁上,面色坚贞,用箭对着脚下的硕大的黑熊,眉头紧皱。

  却是不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神色。

  怀里的木剑已经掰断了,只是不知那个土匪头子能不能来救。

  若是不来......就看看父亲的猎弓能否射开黑熊的皮!

  “嗷!!!”

  黑熊之力比牛力还要强上一二分,雪松明显熬不了不多久,林子站不稳,只能用脚倒钩着雪松,长弓一挽,一箭瞄准便射了出去。

  林子虽然年幼,却没少跟父亲狩猎,很是有些臂力,故而这一箭射在黑熊腰间,没入的箭头。

  黑熊吃痛,狂叫着松开了雪松,朝着树上林子大吼,热气蓬勃,涎水淌了一身。

  “呸!”

  林子奋力起身,再弯弓,却发现适才那一箭不仅没吓退黑熊,反而激起了黑熊的野性,大巴掌狠狠的扇这雪松。

  雪松皮被掰开了一半,牙齿死命的啃着松木。

  这大树若是倒了,林子绝无幸免之理。

  黑熊咬了好几口,猛地一撞。

  林子暗叫欠好,掏出脚下的匕首,奋力奔向黑熊。

  “畜生!去死!”

  “嘭!”

  黑熊一巴掌拍飞了瘦弱的林子,趴在地上追去。

  现在。

  某颗树下站着一个男子,静静的看着黑熊。

  黑熊突然毛发炸起,朝着男子狂吼不已,脚下却是一动不敢动。

  “滚!”

  张幼月朔声大喝,肩膀上的年年随着威武的“喵”了一声。

  黑熊低头嘶吼,突然不再犹豫,奋力朝着张幼初奔袭。

  张幼初不由得苦笑,他适才所使的,乃是凉州道统的一门神通——《显威》。

  神通乃是各隧道统不传之秘,一门神通只能被当世一人修习,而张幼初这门神通,即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最大的遗产。

  可惜,修行时日太短,现在连个黑熊都吓不住。

  年年掏出一张符篆来,张幼月朔捏,横起崔员外送的寒水长剑,摒住黑熊两只爪子。

  可惜这头黑熊气力太大,压得张幼初脚下一退。

  “掌心雷!”

  年年叼起张幼初怀里的符篆,张幼初赫然一喝。

  碗口粗细的雷光镇在了黑熊身上。

  “嗷!”

  黑熊吃痛,雷光在它身上闪闪发麻。

  “年年,放刀斧手!”

  年年喵了一声,钻进张幼初的怀里,掏了半晌,用力一扔。

  一纸偏绿色的符篆,在雪中绽光。

  张幼初横起寒水大剑,漫步向前。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巨天猛兽,制伏五兵。急急如律令!”

  年年半个身子兜在张幼初怀里,小爪子迅速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符篆,颜色偏红,见风就长,瞬间成了一道城门巨细。

  绿色符篆光线暴涨,穿过红色符篆,压得黑熊喘不外气。

  张幼初右手负起大剑,左手捏起道决。

  五尊手持刀斧、一丈高的大鬼一步一步踏出符篆。

  青面獠牙,身上却没有一块血肉,认真白骨森森。

  黑熊低吼了一声,向后徐徐地退了几步。

  骸骨大鬼立起刀斧,一斩,大雪崩飞。

  令四尊大鬼,疾步向前。

  那黑熊被吓破了胆子,转头就跑。

  张幼初着急林子,也不追赶,伸手收了符篆,散了道法。

  他手上的“乙木道御鬼符”又浪费了一次,下一次再用怕是要消散了。

  这种符篆威能不小,不仅要求撰写之人道行高深,更是对质料要求十分严苛,乃是张幼初身上为数不多的几张上等符篆。

  张幼月朔扭头,林子受了一掌,早已经昏厥在雪地当中,连忙疾驰,一把抱起林子。

  用手一探,幸亏另有气息。

  “年年,神行符。”

  年年喵了一声,在张幼初怀里掏出一张符篆来。

  “疾!”

  一路疾驰到了山上,现在已近晌午,张幼初不由得心急。

  “帮主,您回来了。”马鹿放下寨子门,看着张幼初怀里的林子,愣了一下,道:“这是?肉票?”

  张幼初有些恼怒,一脚踢飞了马鹿,突然想起来,这寨里也没有郎中,自己怎么就回寨子了。

  转身刚想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转眼一看,正是慎伯。

  慎伯一眼有伤,用另一只眼瞥了一下张幼初怀里的林子,道:“这丫头是你打伤的?”

  张幼月朔愣,道:“什么丫头?”

  慎伯没有理会张幼初,一把抓着林子的手腕。

  “没大事,五脏未损,休养一下就行了。”说完,也不理张幼初的心情,而是不知在哪摸出一块药丸,道:“给丫头吃了,有个能修道的苗子不容易。”

  张幼初大喜,连忙计划喂服。

  慎伯一把抓住张幼初,独眼圆睁,道:“毛头小子!平躺了再喂!”

  张幼初“哦”了一声,连忙抱起林子。

  慎伯一路随着,刚安置好了林子,张幼月朔擦鼻尖,想要和慎伯搭话,却发现慎伯不苟言笑,实在不像能搭话的人。

  半晌,张幼初讪笑道:“魏先生呢?”

  慎伯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张幼初,道:“和姓许的小子一起下山了。”

  张幼月朔愣,道:“那慎伯为何没有去?”

  慎伯一瞪眼,怒气冲冲道:“少爷怕你觉得他要跑,留着我让你放心,我正在门口等少爷回来,谁想到遇到你这个毛头小子。”

  张幼初不由得一阵苦笑。

  镇江城,知县景太冲正吃过午饭,在后衙休息,突然有衙役来报,说有书生求见。

  景太冲以为是自家门生,不由得一笑,道:“拜帖拿来瞧瞧。”

  那衙役一愣,道:“没有拜帖。”

  景太冲哼了一声,旋即又一眨眼,莫不是过往门生有锦衣回籍的了?否则怎么会没有拜帖?

  “请进来!”

  景太冲看着捧着百两纹银的魏可染,一皱眉。

  “哦?你这是行贿本官?”

  “景大人严重了,这点工具算得上是行贿?镇江帮也仅是想在镇江城开商而已。”

  “那也不行!开商自有流程,本官不受江湖帮派之物,也断然不会为帮派作证。”

  “景大人,山上土匪近几年多了不少,幽州方面未必能派遣几多军力剿匪,镇江商路已经断了许久了......”

  镇江城知府景太冲听到这句话,沉吟了一下,将手里的茶啜了一口,放在案几上。

  魏可染坐在下方,也不急,而是端起一个木头盒子,放在了景太冲的面前,道:“镇江城所辖地域宽大,景大人更是代天子守土牧民,怎可能容此山贼作乱?”

  景太冲看了一眼魏可染,没有说话。

  幽州虽有辽东上将叶连召麾下雄师,却是不归他小小的知府统领。

  若是这镇江帮真有实力,也不妨一试,若是剿匪乐成,又有这镇江帮维护,那这镇江商路一打开,南通涂州、扬州,西通凉州、并州,其中利益无算......

  若是景太冲知道镇江帮上上下下不外几十人,预计他杀了魏可染的心思都有了。

  “景大人,魏某听闻您是苏门子弟,想必应当知晓幽州知府古中实古大人,已然上书乞骸骨了吧。”

  景太冲眼神精光一闪,茶盏摔了一地,高声喝道:“斗胆狂徒!妄论政事!”

  魏可染面无心情,拱手道:“谢景大人赏识。”

  片刻,景太冲微微一笑,打开那盒银子。

  “镇江城,本官倒是有几处地产......”

  “春耕之前,大、小沽山七处山匪,本帮自会一一净之。”

  “恩,本官马上下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滋扰贵帮经营,还会下一道‘证信文’,不外,不会用官印......”

  “谢过大人,镇江帮自会立起镖局,开通商路,还请大人放心。”

  “贵帮替天地行道,可谓江湖楷模!”

  “大人替天子牧民,真乃朝中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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