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狸猫换太子（16）
宴会上四女人的大出风头让张氏记恨在心，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再去跟陈氏请安的路上，在抄手走廊上，她遇到了云裳。
看到云裳的刹那，张氏颇有种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的感受，原本平常见了云裳也当做没看见，这时态度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云裳就听到了她鼻子里发出来的冷哼。
云裳心情稳定，反而是她身后随着伺候的香巧，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张氏一声冷哼后，高高地扬起了下巴，就要与云裳差身而过的时候，听到了云裳冷冷的声音：“站住！”
张氏脚步一顿，随即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讥笑，就要抬脚往前走去。
“我让你站住，你听不到吗？”云裳又冷冷地质问了一声。
这一次，张氏连脚步都没停，直接就从云裳的身边走已往。
早等着她的云裳微微一勾唇，看了香巧一眼。
香巧原本以为自己夫人又会像是以前那样放过张氏，却不想看到了云裳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联想到近日来云裳区别以往的体现，香巧一喜，一个箭步上前，反手抓住张氏的手臂，往后一扯，再往下一压，陪同着张氏的一声痛呼，在一个砰响，她就被香巧直接按着跪在了地上。
云裳身边的四个大丫鬟，都是将军府出来的，自然懂武，香巧虽不是四个里面身手最好的，但搪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氏，却是绰绰有余。
眼见张氏被人惯到地上跪着，她身边的丫鬟马上大惊失色，就有人要冲过来的时候，云裳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一声“谁敢动”的喝问出口后，所有的人马上呼啦啦地全部跪在了地上。
而这时，张氏才回神过来，冲着还按着自己的香巧，神色狠厉：“斗胆，你是什么工具，胆敢……”
“对上不敬，张嘴！”云裳便淡淡地付托。
香巧马上眼中一亮，一手绝不犹豫地扇到了张氏的脸上。
“啪”一声脆响，张氏被打蒙了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随即就是更高声的叫骂：“你敢打我……”
云裳微微皱眉。
这次不需要她的付托，适才站在一边的信宜走了出去，她下手可比香巧狠多了，就是几个耳刮子狠狠地落下，张氏两边的脸眼看法肿了起来，唇角血丝落下。
脸上的火辣，嘴唇里满是铁锈的腥味，让张氏露出了又惊又怒的神色，可刚刚的一番叫嚷，换来的是更不留情的耳光，即是张氏再没脑子，也知道继续叫骂下去，亏损的只能是自己，只能恨恨地咬着牙齿，神色不甘地望着害她这般凄惨的罪魁罪魁。
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看待自己，她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张氏的脸上有怕却没有惧，这让云裳明白，这个女人直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她跟她之间的差距。
不外，也不怪她，这毛病究竟是萧冷玉给纵出来的，惯了近十年的时间，一时之间，预计很难悔改来！
既然如此，她就帮帮她好了。
“张氏，妾为贱，妻为尊，刚刚那几巴掌，是罚你不识尊卑，你可佩服？”云裳慢悠悠地问道。
“我……”张氏只说了一个字，就被信宜又是一个耳光打下。
“你凭……”信宜这一下，完全在张氏的意料之外，她原本有些软下去的语气，马上强硬尖锐起来，就在质问信宜的时候，信宜同步质问的声音随着响起来：“你算什么工具？胆敢在夫人面前自称‘我’？”
张氏的话，马上语塞。
妾为贱，与奴仆一般无二，是没有自称“我”的权力，张氏刚到南宫府的时候，也曾经自称“贱妾”过一段时间。但随着云裳的“纵容”，她早就忘记了这个自称，这么些年来，也早就习惯了与云裳的平级对话。
云裳体谅地说道：“张家也算世家清贵，礼仪世家，却不想竟然教出了妹妹这么不懂规则的闺秀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外我也理解妹妹，究竟是庶出的女儿，原就是猥贱的身世，想来也学不到什么规则礼仪。”
庶出是张氏的心病，云裳这话，无异于拿了一根针在她的伤口上戳来戳去，让她又是恼恨，却又无可奈何，当下脸色涨得如猪肝。
“不外再理解，我也不能纵容妹妹这么不规则下去。这样吧，为了给妹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好叫你记着，姐姐就赏赐妹妹二十掌掴，如何？”
二十掌掴让张氏马上脸色发青，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云裳，“即是我……贱妾不敬，夫人也已经处罚过了，如何还能处罚？夫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懂规则，你这明白是滥用私刑，就不怕被老夫人知道吗？”
张氏有绝对的掌握，陈氏绝对不会纵容萧冷玉这般处罚自己。
云裳却是笑眯眯的，不为所动：“妹妹可是理解错了，刚刚的惩戒是因为你对我不敬，现在的惩戒可是另有说法。”
张氏瞪着云裳，她今日也就这么犯了这么一回，她不信云裳还能有其他的说法。
“唉，庶出就是庶出，看来妹妹照旧不懂啊。”云裳恶趣味地先奚落讥笑了张氏一句，这才蓦然沉下脸色，“我乃天子所赐贤夫人，三品诰命在身，即是官身，你一贱妾，胆敢过而不请，藐视君臣之道，实乃大逆，如此不道，妹妹竟然认为我不应该惩戒吗？”
张氏的心随着云裳的话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像是落到了冰窖里，冷得发寒。
张氏那嚣张跋扈的性子，是多年养下来的，虽对云裳的处罚有些忌惮，但更多的却是嫉恨以及恼怒。
处罚结束后，她被昏厥中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那张已经被信宜打得看不出来原本模样的脸划分去找了陈氏与南宫泽，哭着诉说自己的委屈。
陈氏还好，这些年，她原就不喜欢张氏的跋扈，云裳能乘隙整顿，她反而挺兴奋的，张氏在她那里，虽得了一点慰藉的话，更多的却是让她静思己过的教育；而在南宫泽那边，她倒是获得了自己想要的。
南宫泽本就对云裳不满，看到张氏的那张脸，更是郁气在心，找了云裳，想要问责，却被云裳一番大原理说下来，哑口无言，堆了一肚子的闷气。
张氏这边，又陆陆续续地被云裳逮住了多处的错误，一番教训下来，再无人为其出头不说，甚至还被云裳告到了张家，惹来了张家当家张夫人亲自的呵叱。
送别之际，看着在自己面前总是高屋建瓴的母亲，却对云裳做低伏小，恭维有加，这么多年，直到这一刻，张氏才清楚地认识到她与云裳之间的差距。
可是，不管是原本的身世，照旧在南宫府里的位置，她与她也是有着绝对鸿沟般的差距，这样的人，基础就不是她招惹得起的，她明明记得在进南宫府大门之前，她还想着一定要好好地讨好这位夫人，为何却、却走到了如今的田地？
张氏突然陷入了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