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狸猫换太子(7)
看着林苑白讪讪的心情,张氏简直自得极了,笑声越发张扬,而在她的发动下,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哄然大笑了出来。
在一片哄笑声中,张氏漫不经心地讥笑道:“老爷这些年,给你的金银实物不在少数,想不到你眼皮子照旧这么浅,连大少爷的工具都敢觊觎。”
这些年,林苑白虽然为人低调,但她一个毫无配景的女人竟然占去了南宫泽的大部门痛爱,就凭这一点,张氏早就对林苑白不满于心,她平日里连萧冷玉都要怼上几句的人,自然不愿错过这样的时机,抓住了就往死里狠踩。
有张氏在前面顶着,周氏也随着借机纾解她对林苑白的不满,呵呵笑着配合张氏:“姐姐,我看苑白妹妹也不是眼皮子浅,大少爷的那块暖玉,可是价值千金,她预计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珍贵的宝物。”
张氏很是不屑:“就她那个身世,能见过什么宝物?”
听着张氏周氏三言两句之间就将“偷窃”的罪名按在了自己的头上,林苑白又急又气,但吃了刚刚的亏,这次她不敢再轻易开口,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脑子疯狂转动,想着解决的措施。
蓦然,灵光一闪,转头,林苑白对着一直宛若旁人不语坐观的陈氏,作声恳求道:“老夫人,还请你为苑白做主,妾身绝对没有拿大少爷的暖玉。”顿了一顿,她增补了一句特别重要的“线索”,“苑白从未去过大少爷的院子,还请老夫人明鉴。”
众人露出愕然神色,实在没想到林苑白竟然会向陈氏求助。
云裳挑挑眉,林苑白倒也有几分急智,但局是她设下的,就算是南宫泽现在在这里,他也别想保住她。
陈氏神色有些不愉,就在各人以为她可能会帮林苑白的时候——后院的人谁不知道南宫泽曾经托付陈氏对林苑白多几分照顾与容忍,究竟是自己心爱孩子的恳求,这些年来,在陈氏若有若无的袒护下,林苑白在后院一直过得很是海不扬波。但,这一次,却是出乎各人意料,陈氏竟婉拒了林苑白的求助,她带着几分漠然与沉静,说道:“林氏,你僭越了。”
跟许多恋权贪权的人差异,后院治理、当家掌事之权,早在萧冷玉有身之前,陈氏已经转交到了她的手里,林苑白现在却刻意避开掌权的云裳,反而跟陈氏求助,说好听点是不懂规则,说难听点,难免让人料想她是不是在挑拨云裳与陈氏的婆媳关系。
陈氏虽然是书香世家身世,但后院女人之间的相互倾轧、算计,她的母亲并未因此就少教于她,她不喜这种手段,更不喜别人用到她的身上。
再者,陈氏看得出来,云裳这是要整顿家务了。
这么些年来,她对云裳这个媳妇,一直都极为满意,唯有一点不足的是,这媳妇实在不像是武将后人,性子温吞,太容易被人拿捏。后院掌事之权,若非她摆明了支持的态度,置β也是困难重重。
而现今,云裳好不容易体现出来了一些魄力,陈氏只有欣喜、支持,怎可能如林苑白的愿?
陈氏的婉拒,让林苑白有一瞬间的怔楞,反映过来后,马上脸色发白。
狠狠地咬牙,林苑白微微低垂下视线,掩盖住自己目中的忌恨。
她就知道,陈氏这个死老太婆,平日里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基础就是个偏心眼,亏得南宫泽还跟自己说他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就先找陈氏,陈氏一定会帮她的。现在看看,这个死老太婆,不光不帮她,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简直可恶!
陈氏只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次的婉拒,在林苑白的心中,曾经的那些资助就全部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敌视与恨意。
看着林苑白低头不语,其他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陈氏的话而羞愧了,可经过上一世的云裳知道,林苑白这人,心眼小,又记仇,跟南宫睿一样,就是妥妥的白眼狼,现在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陈氏呢。
“母亲,母亲,是、是二弟偷拿了我的暖玉……”就在这突然的平静中,南宫睿扯了扯云裳的裙边,神色带着困惑与不解,但话里话外对林苑白的维护,相当明显,“……你怎么、怎么说是林姨娘呢?你弄错了,你该处罚的人是二弟。”
“睿儿,你还小,不懂,”云裳再次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裙边从南宫睿的手边解放出来,同时示意菁华将南宫睿带到一边去,一边说道,“放心,母亲一定会为你做主,不放过真正偷拿了你暖玉的坏人。”
暖玉是南宫睿自己拿给林苑白的,听了云裳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显见的心虚与畏惧,急急说道:“母亲,肯定是二弟偷拿的,只有他去过我的书房,一定是他偷偷放到林姨娘的院子去的。你一定要帮我处罚二弟,他……”
南宫睿的这番话,对南宫瑄的陷害之心,简直不能更明显,云裳心中冷然,但她留着他另有些用处。为了防止南宫睿说多错多,她脸色不愉地呵叱了他一声:“睿儿,慎言,母亲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
南宫睿长这么大,萧冷玉还从未对他有过如此脸色以及严厉语气,马上有些被吓到了,菁华乘隙劝慰着将他带到了一边。
“刚刚想必各人都听到了,”云裳悠悠说道,“妹妹说自己并未去过睿儿的院子。”
林苑白扫视了所有人一圈,“我从未去过大少爷的院子,试问放在书房里的暖玉,我怎么可能拿获得?”
云裳点颔首,竟然迎合了林苑白的话:“确实很有原理。睿儿的书房,究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林苑白先是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她没想到云裳竟然会帮着她说话,随即神色又恍然:想必是刚刚她向陈氏求助的行为几多照旧吓到萧冷玉了,让她知道她可不是她能随意冤枉的。
这么一意外一恍然的,林苑白的眼中不自觉地就带出了些许的得色,就算今日不能毁了南宫瑄那个小畜生的名声——来日时机多得很——但萧冷玉也别想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正悄悄自得着,林苑白就见云裳突然转头,去问南宫睿的书童竹林:“竹林,你看到二少爷去了大少爷的书房?”
竹林赶忙上前行礼应答:“回夫人,小的亲眼看到二少爷去了大少爷的书房。其时小的以为大少爷在书房,二少爷也不许小的跟已往,小的就没……”说着,竹林似乎畏惧被连累,张皇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请夫人赎罪,小的实在没想到二少爷竟、竟然会……求夫人饶了小的这回。”
竹林的话,听上去有些乱,似乎被吓到了,但他却说出了最要害、也对南宫瑄最致命的地方——二少爷不许他跟已往!
其他院子的少爷到了另外少爷的土地上,竟然不允许下人随着伺候,他这句话暗含的意思,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明白其中的寄义。
上一世即是这样,先有暖玉在南宫瑄的房间搜出来,再有林苑白的大义灭亲,最后竹林站出来说的这番“证词”,更是铁板钉钉了南宫瑄“偷窃”的罪名。
“你不许竹林随着?”云裳看向南宫瑄问道。
上一世,听了竹林的话后,她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对南宫瑄的些许好感、恻隐,全部消失不见,心中更是直接就认定了南宫瑄“偷窃”的罪名。
重新到尾,她都没有给过这个孩子解释或反驳的时机。
所以,这一次,云裳问了他,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没有。”南宫瑄回了云裳的话,又受惊地望着竹林,“竹林,你为何说谎,我何时不许你随着?”
“二少爷,是你不许小的随着啊,要否则,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你一小我私家去大少爷的书房。”竹林高声叫屈,“二少爷,你可不能冤枉小的啊!”
“我……我没有……”南宫瑄小小的脸上,突然爬满了绝望,他知道了,这些人就是要陷害他,想让他背负偷窃的名声,就连自己的亲娘,也不相信自己,那他辩解另有用吗?
“别怕,母亲会为你做主的!”温柔的女声再次从南宫瑄的心间响起来,他的目光慢慢地挪到了云裳身上,看着也正温和望着自己的人,一种被信任的暖意如温水徐徐地温暖了南宫瑄的心,一丝希冀从他的眼中升腾起来。
“这么说,你也并未亲眼看见二少爷拿了暖玉。”云裳开口总结了竹林的话。
等着她宣布南宫瑄罪名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