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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清欢

第三十六章 水淹地宫(3)

浊世清欢 我吼兴奋啊 3859 2018-08-03 10:00:00

  风倦月道:“能出去。”毒灵子见她神色坚定,问道:“怎么出去?”风倦月道:“咱们去那密室。我有个主意,可以一试。”毒灵子问道:“是什么?”风倦月摇头不答。

  毒灵子暗想:“你不愿说,定没什么掌握,怕让我指出谬误,终于绝望。”不愿陪她实验无用之举,复又颓丧,抹泪道:“你自己走吧,我哪儿也不想去。”话音刚落,迷宫深处又传来周天教主的吼声。

  风倦月道:“那魔头顷时便到,你想酿成一堆肉糜么?”她之前虽没见过周天教主,但也听许清浊说过,这人气钟护体,脱手诡异,每每杀人,多以真气把对方绞成碎肉。

  毒灵子追念凤凰山上所见血雨,脸色发白,心想:“如今和周天老魔共处一宫,哪怕不遭他气钟碾压,死后多数也会被他吃了,总之留不得全尸。”突然醒悟,问道:“你去密室,是想开门放水?”

  风倦月颔首道:“不错。”毒灵子盯着她,说道:“你其实是谋划淹死那魔头,给爱哭鬼报仇?”风倦月道:“不,咱们要逃出去。”毒灵子不信,叹道:“而已,淹死也好过成为老魔腹中之食。”

  她握住了风倦月的手,站了起来。风倦月不再多言,往前走去,寻找墙上有没有记号。周天教主追赶三人时,她们早没留意记号了,已偏离了原路,来到一片陌生之地。

  一前一后,默默而行,转过几个岔口,仍未觉察半个记号,反倒听见周天教主吼了几声,声响或高或低。显然此人正于迷宫中快速移动,寻找二女的踪迹。运气若不佳,也许下一个口子,就得撞上这魔头。

  两人放缓了呼吸,步子迈得更轻。隔了半晌,没听到周天教主再吼,才稍微走快了些。毒灵子暗道:“这魔头仗着神通,平素戴着面具,以示自己感知惊人,谁也休想逃脱他的掌控,怎么轻易让我们逃了?”

  她原来暮气沉沉,可许清浊一日之间,为她两次赴险,终于丧命,她也不禁对周天老魔恨之入骨。听闻风倦月要替许清浊报仇,当下同仇敌忾,暂忘生死,誓要把这魔头淹死水底。

  她精神振作了几分,心思也活络起来,悄悄琢磨:“我们撞上老魔时,才隔数丈不到。按他灵觉之强,早就该发现我们了。嗯,看来他被花如何伤得不轻,加上死囚一年,神功更是大损。”

  周天老魔的神通损一分,她复仇的胜算就多一成,信心更添,念头算计不停。妙想天开一阵,没听风倦月说一个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恼恨我害死了他,是不是?”

  风倦月颔首道:“是。”毒灵子听她回覆爽性,闷声道:“那你还费老鼎力大举气,带着我逃命?”风倦月道:“他临死前要救你,我替他履行遗愿。”毒灵子黯然心道:“是了,这女子若非为他,岂会美意救我?”

  又想:“这话说来,显得他们同心同志,我却成了不相干的害人精。”她性子骄傲,不忿道:“哼,等我们便报了仇,仍然难逃一死。你冒险救我多活一刻,意义何在?”有半句话她没说:“还不如让我死他身边。”

  风倦月缄默沉静片刻,才道:“我能够让你逃出此地,好叫藏羚儿九泉之下,足以宽慰。”她也有半句话没说:“救你逃脱了,我便陪他死在这迷宫内。”

  毒灵子哼了一声,道:“这时候了,还要骗人......”忽地,背后传来噔噔的声响,似有人踏步,徐徐接近。毒灵子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暗叫:“糟糕!我们被周天老魔追上了。”

  全无征兆的被此人寻着,足见对方故意潜近,势在必得。凭二人的武功,绝无反抗之能。毒灵子一下子万念俱灰,闭目待死。刚阖上眼,听风倦月惊呼,始觉差池,急遽转头看去。

  距离身后岔口不远的墙边,一小我私家影低着脑袋,一手扶墙,一手握剑,摇摇欲坠,脚下随着一连串的血脚印。不像是活人,更像一具行尸走肉。但二女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许清浊。

  毒灵子、风倦月相视一望,又惊又喜,均想:“他没有死?”猛然,同时觉察他情况不妙,来不及多想,并肩奔至他身边,搀扶住了他。只见他嘴边鲜血不住涌出,眼睛半睁半闭,这模样离死也不远了。

  原来,许清浊给周天教主一击,即被其三尺气钟撞飞,并没让对方抓住。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出了舒云天在返回中原的途中教自己的秦岭派绝技——羚羊挂角。

  这门绝技为秦岭派顶尖的身法,异常难练,数百年来,练成者一共就五人。加上舒云天被囚XZ多年,手中自无原册,也不外因为许清浊好奇,稍稍跟他讲述了心法要诀,并没有详尽地教授。

  这门功夫的困难,在于心意使气,通流百骸,极难独霸。换一小我私家,要说光凭几句口诀就能练成,无异于痴人说梦。可许清浊一身内功独异,心与气合,每一缕内劲都随心所欲。既知要点,竟一蹴而就,乐成运用了出来。

  羚羊挂角,指的是羚羊休息之时,将羊角挂在树梢,整个身子悬空,以躲避地上的猛兽。昔日妙手取其意化为身法,练到深处,气息超脱周遭万物,无所循迹,令敌人攻势无法沾身。

  更别说,这门武功与“藏花诀”颇有相通之处,只是“藏花诀”究竟还拘于一个“藏”字。羚羊挂角,却是高屋建瓴,明明劈面可见,找不到任何措施能够触及,似乎二者原不在一界。

  许清浊被周天教主真气击中,如泰山压顶,痛苦难当,自然而然,使出了“羚羊挂角”。他仅仅蒙受了第一击,身形便已脱离,否则再遭一击,必为气钟所碾,赴汤蹈火。

  后继的罡力加不到他身上,纷纷往两侧倾泻,墙壁被轰得节节裂开,石块塌落,将他压在底下。他情知危在旦夕,虽是满身剧痛,气血滚涌,仍拼命维持这门身法。

  周天教主突然之间,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以为他逃走了,狂吼一声,纵往岔道之侧,急追而去。许清浊见他走远,方敢爬出石堆,艰难站稳了,手腿却哆嗦不止。

  这哆嗦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对方在自己体内遗下的余劲,无休止地震荡,要将他的脏腑经脉,破坏殆尽。“啊,哇,哇......”许清浊连呕几口鲜血,血水似乎打翻了茶杯,哗哗地淌下。

  一时青衫染成朱衫,连裤子鞋袜也都红了。所幸他身上套着“金羽甲”,宝甲帮他肩负了不少攻击,且将冲力化为绵劲,内侧挤压按揉他周身穴道,助他维系内功不停,保得灵台通明,还能思考自如。

  他内察伤情,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心想:“我、我得引开这魔头,不能让他找到她们......”靠着墙壁,顺着周天老魔离去的偏向,腿如灌铅,徐徐迈步。

  没走多远,隐见前方又有石墙坍毁,自是因为他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周天教主震怒失控,一路横冲直撞,不管生路死路,一概奔冲而过。迷宫的墙壁虽然厚重,也挡不住此人发威。

  许清浊身颤吐血,难受欲死,可黑暗积贮力气,希望再见周天教主时,另有力气奔跑,能将其引往别处。一连跨过几面倒墙,还没望到对方身影,不由苦笑,心道:“我这伤体,何能追遇上他?”

  徐徐的,气血流失过多,愈发虚弱,心神变得模糊,终于脚步迈不动了。就要摔倒,突然给人扶住,他朦胧之中,望见了风倦月的面庞,只当是幻觉。不意身子一转,趴在了一具娇躯上。

  他忘了一点:这座迷宫交织迂回,本是相距极短的两地,往往要绕十几个弯道才抵达得了。几处墙壁被周天教主破坏后,化繁为简,反连通一片。他专挑坍毁之墙而穿,不知不觉,竟走至二女四周,被她们发现。

  毒灵子搂住许清浊,肩头让他吐出的鲜血浸红,满腔惊喜烟消云散,直是六神无主,一肚子智计全没了踪影,急道:“怎么办?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风倦月亦痛心不已,却知情郎突然现身,周天教主多数也在四周。她不得不强放心神,催道:“你背着他,我们快走。”凭她现在的体力,无法亲自背负情郎,只能带路。

  她走出丈许,未觉毒灵子动身,转头一看,此女扶着许清浊,原地喃喃自语:“......我若在向子莺卧房时,多拿几瓶疗伤的丹药就好了......”泪水吧嗒吧嗒而下。

  风倦月恼道:“别发呆了!来!”毒灵子猛地惊醒,边抹泪边还嘴:“他快要死了,你凭什么......”却见对方目光凶狠,吓得噤声,又听她道:“快,快!”情不自禁,将许清浊背起,张开脚步,紧跟她而去。

  急遽而行,耳畔又响起若远若近的嘶吼,一声接着一声。二女惶急惊恐,生怕这魔头突然泛起在后方。风倦月还没找到记号,每到岔口,只得一切靠猜,任挑一条门路碰运气。

  才一顿饭的时光,二女觉得似乎走了一整日,细汗渗出,沾湿了衣裳。风倦月给这无形的重压,压得喘不外气来,猛一阵头晕目眩,忙拍脸自醒,突然目光一斜,喜道:“找到了!”

  要紧关头,她终于寻着了一个自己留下的记号。记号标有偏向,发现一个,随之指向,抵达密室已不算难事。毒灵子瞧她惊喜并非作伪,暗想:“爱哭鬼没死,她还急着去密室?莫非她真有措施逃走,不是为了报仇?”

  正想着,又是一道吼声响起,异常嘹亮。毒灵子心肝儿发颤,无暇多思,背稳了许清浊,疾步跟上了风倦月。二女绕过几个岔口,迈入一条不长不短的直道,尽头正是宫夫子遗骸所在的密室。

  风倦月冲进密室,走到左侧龙头,摸着了第三根龙须,二话不说,使劲儿转动。这龙须细长易折,却异常坚硬稳固,不用全力,竟然扳不动它。风倦月才转两圈,累得已气喘吁吁。

  她侧目一扫,见毒灵子在身边,道:“你来扳。”毒灵子犹豫道:“你到底作何计划?机关一旦开启,水就会涌进来了!”风倦月道:“先开一边,等锁链绞断,我们取它绑住身子。”

  毒灵子一愣,继而大喜,暗叫:“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其实,她并非没想到。早在第一次来密室时,她就曾想过,若抵御得了涌入的水势,不被冲到迷宫深处。等水流缓和,大可游出圆门,浮上水面。

  只是密室两侧与迷宫墙壁相连,顺接无角,基础没有借力的地方。虽说设着两座龙头雕像,光靠人力抱住,水中无法呼吸,真气不能增补。他们撑不了许久,就得力竭滑脱。

  她也寻思了,撕下三人衣裳裁成布料,搓生长绳绑住身躯,或可一试。只是男女有别,怎能赤身露体?况且这样的绳子不牢靠,水流冲进时,力道非同小可,端头极易崩断,那就完了。因此她虽起念头,自觉谬妄,并未深思。

  风倦月的法子,则是先绞断一侧,将现成的锁链拿来用。这锁链一头,自己就铸在龙头上,绝不会松开,另一头另有铁钩可扣。等三人都固牢了,开启第二个机关,水流破门而入,只消闭气至水势稳定,解了缚,便可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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