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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清欢

第二十二章 心如死灰(1)

浊世清欢 我吼兴奋啊 4080 2018-04-29 10:00:00

  麻岩脸色一变,喝道:“来者不善!掩护主帅!”马祥麟、石怪、玉妖齐声允许,一同踏步,拦在马林身前。马祥麟一怔,忽地回过头,见许清浊盘腿坐地,奇道:“年老,你干什么?”

  转瞬自己明了:“他又要临战运一会儿内功了?”但许清浊面色极重,不似玩笑,马祥麟不敢扰他,紧握铁枪,望了眼石怪、玉妖,道:“两位,我年老一时无法参战,咱们得拼力反抗这刺客!”

  石怪、玉妖均是颔首,心中奇怪:“许令郎这义弟只是个少年将军,也敢和武术妙手对战?”只听惨叫连连,那黑衣人势同飞鸟,踩着骑兵、炮兵头肩而行,几个起落,已跨过两条壕沟,将至阵内。

  马燃、马熠护着父亲往内退去,麻岩、尼雅哈等人也都随之避让,唯有马祥麟、石怪、玉妖三人不退反进,迎向那黑衣人。黑衣人见敌方将领要撤入连帐之内,面无心情,足尖轻轻在壕底一点,整小我私家拔起两丈,往三人头顶越过。

  马祥麟喝道:“留下!”铁枪一伸,往黑衣人背心刺去。黑衣人咦了一声,半空中屈腿踢来,马祥麟感应枪杆上所传的力道甚大,差点给震麻双手,忙运起内力,这才堪堪托住。

  黑衣人借着这一脚,整小我私家待要提速朝前飞去,石怪、玉妖已拦在面前,各挥一掌击出。黑衣人瞧他二人掌法不俗,面上讶色一现而没,突然之间,一抹黑光凭空泛起,斜切而至,石怪匹俦吓了一跳,急遽收掌往两侧跳开。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柄极薄的单刀,薄得简直不行思议,横着对人,不仔细瞧绝难发现。若非正午日头正亮,地下白雪映照,他们连这一抹黑光也觉察不了,只怕早遭了砍杀,丧命刀下。

  石怪、玉妖武功本远不及他,又都以拳脚功夫见长,遇到宝刀在手的妙手,立时怯战。可是黑衣人已觉察三人是武功妙手,并非寻常兵将,起了杀心,却不容他们逃走,忽地欺身而上,左掌拍向石怪,右手蝉翼刀朝玉妖头上劈落。

  石怪右掌拍出,两人掌交即分,顿觉他未出全力,似是意在自己妻子,急叫:“玉娘,小心!”忽见马祥麟从旁而至,铁枪一格,盖住了那柄宝刀。玉妖乘隙脱出,双爪抓向黑衣人腰际,却因对方提膝拱来,不敢硬拼,快步退后。

  匹俦俩本还质疑马祥麟身手,现在却多亏他攻得实时,否则以玉妖的本事,难保不被黑衣人一刀杀掉。两人又是内疚,又是佩服,然而无暇致谢,直将精神提到十二分,目不转睛盯着黑衣人。

  三人都明白这黑衣人乃死士作风,下手狠毒利落,绝无可能与他周旋,生死全在一瞬,哪里还敢大意?马祥麟从母亲那儿习得正宗俞家武学,内力也不弱,武功强过石怪、玉妖许多,只是少少与妙手比斗,心下难免紧张。

  黑衣人给三人困绕,脚下不丁不八站着,忽觉马祥麟气势稍弱,猛地刀出胜电,黑光在空中划过一个“之”字,宝刀的侧刃已切到他面前。马祥麟忙横枪盖住,双手却是一麻,大觉不支。

  宝刀一落则倒,贴着枪杆,极快地蹿往马祥麟拿枪的右掌。刀身甚薄,沿着枪杆而至,似乎平静的湖面上,拂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风。马祥麟不辨刀影,大骇之下,松开右掌,左手使力,将枪杆弹了出去。

  便听一声惨呼,石怪身子后仰,翻了个跟头。却是他瞧马祥麟危险,出掌来救,给黑衣人一掌击退,坐倒在地。显然黑衣人真要掌击,石怪也不是他对手。

  这人一掌告捷,随手格飞枪杆,凝招再攻玉妖,宝刀忽现忽隐,也不知攻向那边。单以他与玉妖的武功差距,无论是斩其一手一腿,照旧拦腰砍作两截,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玉妖满头汗珠,竭力辨识对方来势,猛地黑光从自己肩头而落,不逾半寸,已来不及躲避,吓得脸色煞白。石怪、马祥麟还没调息过来,眼睁睁望着这一幕,石怪大叫:“快逃!”却知妻子无能为力,不由一阵绝望。

  刹那之间,一道白芒似从天边而来,点往黑衣人右耳。黑衣人虽是警觉,至耳旁风过,这才侧头躲了。他心里一惊,不再理会玉妖,手中宝刀迎着那白芒,两者一交,对方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却是许清浊千钧一发之际赶至,使出一招“天香剑”里的“月桂生影”,剑尖似乎飞针射出,攻其脑侧,迫使他撤招。只不外黑衣人刀法奇快,临时变招,却像早有应对一般,后发先至,一刀震得秋霜剑激荡不已。

  刚刚许清浊远望黑衣人砍掉骑兵首级时,就隐隐感应差池,来不及细想,便觉再使枪法,不足与此人抗衡,护不住马林,当下盘腿而坐,潜运“阴符藏花功”,将内劲换为“藏花劲”,欲以剑术拒敌。

  他虽生了急智,其实颇为失虑,以黑衣人武功之高,马祥麟三人自救不暇,焉有时光护他?黑衣人只消愿意,轻易就能把这在旁打坐的少年一刀砍了。幸亏此人并不爱多惹事端,瞧许清浊没有动手,就不去管他。

  许清浊奋力救援,刀剑一碰,“藏花诀”卸不掉对方内力,便知厉害无比,只怕四人齐攻,也得顷时落败,举头一看,却见黑衣人一脸惊疑,双目发直,破绽大出,急遽用出“幽风剑”里一招“空谷幽兰”,轻飘飘击去。

  “幽风剑”无形无声,擅于隐匿,曾被桃舞戏称为“劈面偷袭”。许清浊瞧对方没有预防,尚且使出这招,算不得灼烁行径,可他忌惮这人的高明武艺,纵然略有些内疚,也不得不以局势为重,一举杀敌。

  黑衣人直至剑尖点到鼻头,才悚然而惊,整小我私家仰面躲闪。许清浊长剑下垂,变为“胜春剑”,穷追不舍。黑衣人以背贴地,脚踝一蹭,整小我私家如滑鱼般蹿出,可许清浊剑势却如跗骨之蛆,不愿稍离。

  “胜春剑”取意月季,所谓“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常占四时春”,月季花期极长,生命旺盛。花如何将其化为剑法,剑意在于勃、绵二字,既增强自身的耐力,也能凭借连绵不停的剑势,把敌人耗到精疲力尽。

  许清浊一旦得势,不敢掉以轻心,“胜春剑”的招数源源不停,几十招过,黑衣人尚未站起,躺在地上,挥刀格挡全身要害,脸色虽然苍白得很,可他守御之势如同铁桶,并无任何危险。

  许清浊悄悄心惊:“他显然心神不宁,勉强迎招,我却对他造不成丝毫威胁,这人是何方神圣?”猛地心中一道闪电划过,骇然醒悟:“他是向子玄!不错,这把刀如此之薄,正是害死爹爹的蝉翼刀!”

  向子玄的武功,从毒灵子、花如何的话里,他已略知其深浅,明白凭自己这点斤两,万万不是对手。他一慌之下,秋霜剑险些拿不稳。目光一扫,向子玄神情之惊慌,尤胜自己。

  他一怔之后,登时想到:“是了,他曾败给师父,师父制服他,用的一定是‘十二青春剑’,因此我以这套剑法击去,他才会恐惧!”不意思索之际,剑法稍滞,向子玄借机滑出几尺,待要站起。

  马祥麟和石怪、玉妖站在一边,没有加入。马祥麟明知趁着向子玄贴地挡剑,自己一枪扎去,多数能与义兄协力杀了此人,可瞧二人斗得精彩,似乎观摩两位妙手过招比试一般,自己若是偷袭,胜之不武,心里犹豫不决。

  待向子玄将要挣脱,他才想起这里是战场,敌我不死不休,暗骂自己愚昧,急遽踏步上前,不等向子玄站起,一枪往其后脑刺去。向子玄挥脚跟一旋,整小我私家陀螺似地转了两圈,运刀如扇,弹开来枪,人已直立。

  许清浊一咬牙,使“醉秋剑”追击,招式虚幻莫测,旨在令对方分神,好让马祥麟从旁夹攻。向子玄应对马祥麟的枪刺,刀法极为洁净直截,可转而迎向许清浊,又不禁身躯发软,唯能堪堪反抗。

  许清浊见他没了斗志,马祥麟倒气势正旺,一侧的石怪、玉妖也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想战机稍纵即逝,当下变为“红雨剑”,剑势密集,分点对方上中下三路十多处要穴。

  向子玄本在发愣,不意快剑攻来,吓得一哆嗦,勉强横刀一守,脚步再退。许清浊连使两路剑法,瞧向子玄都不敢还击,愈发现其玄妙,又想:“我须拼力施展‘十二青春剑’,不求与他拆解,只使出气势来,便足以唬住他了!”

  他秋霜剑一挺,“红雨剑”再变为“绝色剑”,盛气凌人,剑招尽情挥洒。向子玄更是心神涣散,左躲右闪,连手中的刀都举不起来。马祥麟大喜,长枪唰唰唰不停进刺,专攻向子玄背后破绽。

  便听两声轻喝,石怪、玉妖也从一左一右划分攻到。四人站定东南西北,将向子玄困绕在内,均想:“即即是以四敌一,能诛杀此人,也够我自得一生了!”

  马祥麟、石怪、玉妖不知内中缘由,还当向子玄为许清浊的高明剑法震慑,寻不到应对的法子,唯有光守不攻。石怪、玉妖心中更想:“枪王之子果真厉害!只是他怎么更擅用剑?莫非他为了血洗花苑,专门练过剑术?”

  实际上,许清浊的武功离向子玄还差得很远,莫说是现下的四人合攻,就是有四个许清浊合攻他,也全然伤不了他分毫。但“十二青春剑”在向子玄心中犹如抹不去的阴影,许清浊这才得便。

  当年向子玄刀法甫成,在向天啸对儿子颇有信心,授意前往俞伯华寿宴上,挑战天下第一奇才武凤雏。一旦告捷,就当众宣布身份,为向家重新挣回“三刀”之名,也便于其在教中牢固身份,继续护法之位。

  向子玄一到俞家,正逢青年妙手争相比擂,不由分说,上场挑衅。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如“雪郎君”曹云星、“诗朋剑友”萧解愁等,一一给他击败,他自幼性子残忍嗜血,每败一人,非得将其重伤不行。

  在他将众多同辈妙手打得昏厥吐血,独立擂台,快意无比之时,花如何却跃进场中,当着无数英雄好汉的面,使出“十二青春剑”,攻得向子玄毫无招架之力,没几招,就使缺月剑斩断了他的单刀。

  向子玄扬武耀威,冒犯了在场来宾,谁肯借给他兵刃?手中无刀,更远非花如何之敌,唯有不住躲闪,一招也不敢还手。他被逼进绝路,为避剑招,甚至不惜用出“狗吃屎”、“鸵鸟埋头”这样丢脸的身法逃命。

  花如何要速战速决并不难,可恼恨他下手太狠,便极尽羞辱之能,欺压他不停出丑。向子玄在群雄哄笑声中,简直是从云端跌入地狱,到了厥后,恨不得把头往剑刃上撞,但求一死,免得再听人讥笑。

  不外在花如何剑下,他想死也死不了,就是咬舌自尽,花如何看出后,都用剑尖点麻他嘴边肌肉,不叫他得逞。直至戏耍够了,花如何才一脚将他勾倒在地,挥剑斩他右臂。幸亏给舒云天脱手相救,他没有落下残废。

  之后剑仙、凤雏鏖战擂台,向子玄跪在台下,余光扫去,更是心旌摇曳,面如死灰,自知与二人武功差距太大,哪还敢自曝来历?他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俞府,幸亏群雄恶气出够了,并没有阻扰他离开。

  他所受攻击实在太重,回到丹教后,恒久思绪不宁,每一闭目,脑子里都是花如何的“十二青春剑”,吓得满身发颤。要知花如作甚了羞辱他,炫示神技,险些将这套剑法的每一招都用了出来,却让他一招也抵御不得。

  向子玄在“十二青春剑”下吃尽了苦头,论对这门剑术的熟悉,天下除了剑仙凤雏、花然清匹俦、许清浊和花苑三芳等数人,恐怕就得以他为最了。是以他一见许清浊的剑招,心头大震,斗志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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