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方吕部落的明华啊!”那人见黄子风似乎认不出来,急急遽爬过来伏在了他脚下,他的背后钉着一支箭,立刻疼得他龇牙咧嘴。
“别乱动。”浮萝连忙斥责,差一点就射中脏器,你再乱动,小心伤情加重!
那人连忙老老实实趴着。
黄子风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他叫明华,和鸢飞初到怀渊部落的时候就见过,是宁典部下一名猎手。只是现在的他枯瘦如柴,面目大变。
“你怎么会被东夷人抓住的?”黄子风大惊,连忙问:“宁典他们怎么样了?”
明华叹了口气,说:“宁典首领没事的,我们到了西岳后,在姬水边安了家;宁典帮着人们制陶,还教各人怎么选种庄稼,被华胥部大首领封为了首领,我是随着华胥部和东夷人交战,受伤被抓的。”
原来是这样,黄子风点了颔首,松了口气,看来宁典依靠自己教给他的知识,现在在华胥部处境还不错。这些武艺传开后,用不了多久,华胥部的综合实力就会飞速增长,到时候,东夷人将只得退回穷桑,子归部落再也不用在敌人环伺中艰难求生。
现在所需的就是时间。当初教给宁典这些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好结果。
“这位是我们子归部落的子风酋长。”浮萝在一旁纠正,别人叫黄子风大觋,子归部落的人听着都不太兴奋,似乎有人要抢走他们的酋长。
闻听救自己回来的人是这个部落的酋长,人质们掉臂身上的伤,立刻全都爬过来,伏地下拜,道不尽的谢谢。
云晓站在黄子风身边,满脸骄傲。
浮萝又为这些人介绍:“那位是云晓女人,子风酋长的爱侣。”
人们又向着云晓下拜,云晓连忙一个个扶住,“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样。”
下拜的人们中,唯有明华抬头看着黄子风,愣愣问“那……鸢飞女人在哪里?”
云晓扶人的手一顿,身躯僵住,黄子风脸色立刻昏暗了下来。
看见黄子风的神情,明华猜到了什么,马上湿了眼眶,对着黄子风以头点地,肩膀微微抽动。
这是个随时可能会死人的时代,疾病、野兽、饥饿纠缠着每一小我私家,谁突然死了都不奇怪。
鸢飞在当初的怀渊部落里,是小我私家人都喜欢又恋慕的女人,她美丽又温柔,平和又坚强,至今都被他们部落赞美,视为楷模,这样一个好女人,怎么就没了……
黄子风轻轻拍了拍明华的背,没有再说什么,神情变得消沉,蹒跚着走向山谷南面。
“各人资助,把新来的人都安置好。”丢下一句话,黄子风就这样走了。
这一刻,他觉得好累好累,心里说不出的苦,格外孤苦。他想放下自己的身份,逃离岗位,逃离责任,一小我私家走走。
身体上的累他能忍受,可精神上的苦,认真快要把他压垮了。这一刻,他特别想念鸢飞,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叫他良人的朋友……
正在扫除战场的人们站起来,看着黄子风的背影,心情庞大。
“他太累了,让他一小我私家休息会吧。”风桐叹道。
在子归部落里,风桐的身份特殊,也很受尊敬,其他人闻言取消了上去关切的念头,默默做自己的事。
确如风桐所言,黄子风太累了。
他教给了部落这么多工具,每件事一开始都险些是他独立完成,还要照顾部落里的人、确定未来的生长偏向,甚至连打仗都要他冲在第一线,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黄子风是所有人的主心骨,风桐的话触动了所有人,如果他累倒下了,人们将会不知所措。
“以后各人都要多做事,为子风分管下吧。”浮萝叹了口气,人们纷纷颔首,窃窃私语起来。
常阳带着一帮猎手坐在地上,看着黄子风疲惫的身影,脸涨得通红,连头都不敢抬。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掩护部落、掩护酋长,可现在,结实的他们竟然反过来要靠酋长掩护,这滋味欠好受啊。
一只粗拙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手心里一暖,黄子风转头看,是巧笑倩兮的云晓。
“想鸢飞姐姐了吗?”云晓笑着问。
黄子风愣住了,原以为云晓会问爱我照旧爱鸢飞那样的无聊话,却不想她问的竟然是这个。小女人照旧那个单纯的小女人,不外长大了。
黄子风点了颔首,绝不避忌。
云晓走到黄子风面前,牵着他的手,倒退着说:“我也想念姐姐,她不在了,以后的路,就由我陪你走。”
看着云晓纯净的眼神,另有嘴角的微笑,黄子风重重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云晓立刻开心起来,和黄子韬说着话,回忆他们的已往,“你知道吗?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黄子风终于也露出了笑,说:“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你的,只是那时候我是个废物,而你是部落里最好的女人,我不敢说出来。”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欠美意思说出来的,或许,一开始就该说出来的,那样也许一切就都市纷歧样了……
“傻瓜啊。”云晓嗔道:“还记得去年的茅河滨吗?我带着芭茅草头环去,是准备献给你的,结果你没来,我只好戴在自己头上了……”
黄子风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风风雨雨该怪谁?怪自己?怪命运?照旧该怪造化弄人……
“我唱首歌给你听吧。”黄子风柔声说,哽咽着哼起了歌谣。
他的歌声实在是难听,犹如锯大树,部落里其他人全都一脸严肃装作听不见,唯有看着他的云晓,听得不住颔首,脸上满是陶醉。
往事浮上心头,两人又回到了那一天的茅河,坐在吊巢边说着气话。这首歌叫《山有扶苏》,一位小女人和自己的情郎相会,两人底细爱,男子却不敢说出来,于是女人用这首歌来气他。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我本就不嫌弃你长得不帅,也不嫌弃你没本事,可你为什么不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