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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梦华录

第四十七章:达摩衣钵

巫山梦华录 彳墨 2078 2018-11-25 23:14:46

  我的脑子一片杂乱,适才还看见慈祥的主持在帮我解惑,为何转眼间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说不了话了,为什么师兄一口认定我勾通了修真派的风前?

  这些疑问我没有来得及去问,眼前突然一黑就晕了已往。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天鼎的十字架上,这回眼前不再是我那些师兄师弟们,而是修真派、风花雪月系,五行系、和莫言阁的诸位掌门及其众徒。

  “净空弑师,罪不行恕,今在天鼎昭告天下,此人被达摩院逐出师门,尔等他日见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大师兄背对着我向众人宣布道,他的背影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我没有杀主持,你血口喷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道。

  “证据!?当晚值班的师弟净谭看见你从主持的房间出来之后,主持全身经脉尽断而死,不是你又是谁!”师兄猛地转过身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小子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没人会相信的。

  “风前,风前可以证明我清白!”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地解释着。

  “风前早就招供不讳了!”

  我在人群里寻找风前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就这样我如丧家之犬一样被达摩院赶了出来。我于兵荒马乱里被主持收养并无亲人,所以离开了达摩院我就酿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只能风餐露宿,每天醒来就随着自己的喜好任意往一个偏向走。我想着,要是能够走到世界的尽头我就坐在那里打坐,念个七七四十九天的金刚经坐化而死。

  有一天,我路过一个小镇,见到了一座美丽的岛屿,当地人都叫它仙人岛,虽然知道了它的名字,但是没有人愿意为我掌渡。我想,这就是世界的尽头吧。无人渡我,岂非天要亡我。这就是尽头吧。于是我决定就在渡口这里打坐,诵读七七四十九天的金刚经。

  太阳升起又落下,繁星挂上了夜空又隐去,东方的天空发白,新的黎明又开始。风吹雨打日晒,丝绝不能动摇我一心求死的心,终于有一天,我倒下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只巨大的龟背上,它的头的另一侧另有吐着红色舌信的黑蛇。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只蛇龟合体的怪兽竟然开口说话了,我想自己已经进入了死亡的境地了吧。

  后面从蛮族族长围敬的口中得知,这只怪兽叫玄武。玄武带着我去见了它的主人围敬,围敬又带着我来到了传说中的禁地:奘净之北。

  围敬说,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尽头。

  我说,是否就此可以顿化成佛?

  围敬说,达摩寺的主持悟得就是在此顿化的。

  我匍匐在围敬的脚下哆嗦道,“悟得乃我师,我亲眼看到他在达摩寺归西,为何您又说他在此顿化呢?”

  “哈哈,获得之人,身体在此处,灵魂亦可一日千里游离到别处。你师父那日替你解惑之后,看着窗外的雨雪纷纷,便突发奇想,决定去游历天地一番。所以,肉身留在了达摩院,而其灵魂停留于此,直到羽化而去。至于肉身为何而死,其中缘由,我并不知道,只是听悟得大师道,再过不久便有能够亲传他的衣钵的门生来此,叫我到时候将其衣钵传于他。想来那小我私家就是你了。”围敬将我扶起,上下审察了一番,赞美所在颔首。

  “实不相瞒,我早已被达摩院逐出,现在就是一个过街老鼠。所以,我这几年我随处游历流浪,未曾想到突然走到了这里,或许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我何德何能继续师父的衣钵?”我再次叩首,想起那夜师父的嘱咐,悲从中来。

  “净空师父,此乃缘也。我想您比我还明白。”

  世间之事,千奇百怪,就像我莫名其妙地继续了师父的衣钵。

  于是我将自己困在了这奘净之北。围敬说此乃上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太空幻梦,其境经常可以幻化出种种情境,让走进这里的人如痴如狂,也让人欲罢不能而自行了断。我在这里超度着每一个死去的灵魂,日日夜夜敲打着鱼木,希望能够引领这些灵魂去往神仙世界。

  二十年了,我从未看见过谁能够毫发无损地在世出去过,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了一个书生背着一个行囊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十分瘦弱,个子不高,一边举着灯笼,一边通过那铁索桥。这是一座通往生与死的桥,走已往了就是生,走不外去就是死,如果坠入深渊里就是不生不死不灭。

  这个书生没有走已往,但是他也没有死,而是在行走的历程中不慎落入了悬崖,正好砸到了我居住的地方:空境。

  那一日,我念的不是金刚经,是大悲咒。他就像天下砸下的一块石头,“咚”的一声砸到了我的鱼木上。他没有事,我用了许久的鱼木碎成了粉状。

  人不行貌相,这个书生的武功修为深不行测,我甚至没有掌握可以全胜他。他似乎因为弄坏了我的鱼木而感应欠美意思,于是打开行囊展开了画纸道,“前辈,我乃阎锡山,小生不小心弄坏了你的鱼木,小的不才,愿以画表达我的愧意。”

  说完,他拿起笔,在纸上认真地做起了画。没有了鱼木,我另有《大悲咒》,所以我继续念着我的大悲咒。那个叫闫锡山的年轻人什么时候走的我并不知道,等我念完八十一遍经文睁开眼时,我的面前留下了一副风物画。与其说它是风物画,不如说它是一张舆图,太空幻梦的舆图,他竟然画出了太空幻梦的全图。

  等我用意念将灵魂与肉身疏散去寻找他时,发现他已经撑着一苇竹竿渡江而去。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这是唯一一个毫发无损出去的人。

  我知道围敬一定会来找我,问这个年轻人的事情,我看着围敬恼羞成怒的心情,决定不告诉他那个年轻人的下落。围敬苦苦恳求,我照旧无动于衷。在僵持了一年之后,围敬将我禁足在空境。我想,他真是节外生枝,横竖我是不会出去的。

  这是我的世界,我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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