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从油纸袋里面小心地捏出一小块酥脆的面皮放在嘴里,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照旧一样的香味,照旧一样的酥脆。
大娘知道了一定和她一样开心,想到这里她赶忙扎起油纸袋的口,道完谢后,从店小二手中拿过打包起来的剩菜,抑制不住地想赶忙回家跟大娘一起吃。
“大娘~”
“大娘~”
刚进庙门灵儿就忍不住开始叫妇人,
“大娘,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幸运…”,灵儿刚进后殿就怔在了原地,后殿的气氛十分压抑,她看到大娘抱着孩子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神。
灵儿心里咯噔一下,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慢慢走到妇人身边,轻轻晃了晃妇人,“大娘…大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妇人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中迅速集聚,又重重落下,再集聚再重重落下,整个历程她也不眨眼睛,显得尤为诡异,
“大娘…”,灵儿顺着她的眼泪往下看,看到了妇人怀中紧紧抱着的小婴儿,不由得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妇人怀中孩子一动不动,似乎唇色也有些发紫,再联系上妇人的心情,莫非…
她慢慢伸手去探小婴儿的鼻息,手无意间碰触到了孩子的皮肤,冰凉冰凉的触感让她猛的往退却,以至于跌倒在地上。
“留不住,都留不住…”
“大娘,他…他怎么会…”
“抽风…抽了三次就没了,留不住,都没了…”
灵儿扶着地重新坐起来,又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大娘…你,你节哀…”
“大娘,我…我今天,今天碰到一个美意人,送给我一袋这个,我喂你吃?”灵儿也不知道该不应说这个,她也实在无法感同身受妇人的痛哭到底是有多大,大到什么水平,横竖一定是比被杞抛弃要大许多倍。
她用手拿出一些馍馍的肉馅放在妇人的嘴里,看着她如同嚼蜡一般咽下去。
……
有前殿的人要把小婴儿埋了去,妇人死死地拽着孩子不放,众人也只好作罢。
在这个破庙里的人,有谁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个小生命的离开在他们那里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涛,就如同这破庙里有人来有人离开一般习以为常。
但对于大娘来说,那便如同这个世界已然崩塌。
第二天,大娘也死了。
她的生命就随着她眼中仅存的一丝光线而同时消逝。
她的死亡,是灵儿最先发现的,死得透透的了还紧紧地抱着孩子。
有人报了官,官差怕死人会生瘟,找了两个官差把他们娘俩抬走了,那两个官差很不乐意接到这样的活,又没钱又晦气,边走边骂,两小我私家一起骂,话粗鄙到不堪入耳。
妇人和她的孩子没了,床铺立即就被人拆了拿走另做它用了,后殿关于妇人的一切便今后消失洁净了,洁净得像她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于是,整个后殿的外殿里就只剩下灵儿一小我私家,里屋的市侩妇人怕灵儿一小我私家晚上会怕,就让她搬到了里屋和他们一起住。
破庙里所有人的日子都在这般冷酷的毫无波涛中没心没肺地继续着,在世的人依旧每天苦等着赈灾的银子,而有些在世的人,等着等着就像妇人和她的孩子一样死去了。
死去了又能如何,剩下的在世的人,依旧继续这般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