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寒、发抖。
黑暗的意识如同无光的海洋，将天地的间隔包裹在自身的周围。
重伤后，陷入了昏厥的李炎只觉得自己无助地漂浮着，意识随波摇荡。
李炎自己知道，此时现在的他自己并不是又坠入一个异度空间，而是在做又一个梦。
大部门时候，人类是无法察觉到自己在做梦的，纵然是察觉到，也是代表着将意识要苏醒的先兆。
睡梦中的人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大脑运动的化学电流，看到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白的画面，那些画面千奇百怪、时空交织，缺乏逻辑性和因果连接。
而当人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后，这些细碎的画面与声音组成的荒唐故事就会迅速被人类遗忘。
谁也不会去盘算梦的真实性，哪怕是真的……
李炎知道自己在做梦，也并非是因为他自己察觉到了这一点，而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在做梦，虽然此时的他，并不能明白做梦是什么意思，一切的知识、看法，都在混沌的识海内，以似懂非懂的状态被梦的主人接受着。
那个声音在黑暗的鸿蒙中机械地播放着一段两人的对话。
一人的声音陌生，而另一人的声音则让李炎感应熟悉，可他却想不起来是谁。
“……当一个主神世界的人因缘巧合、经历磨练到达解开基因锁第四阶之后，这小我私家就可以重组、调整自身的基因链，心灵之光、内循环能量体系之类的能力也是在这个阶段开始泛起，如果说前三阶尚且照旧在人类与超级英雄的领域内，那么第四阶可以算是超凡入圣的起点了。”
“既然基因决定了细胞的生长和破裂，那么第四阶的基因革新工具，也包罗脑细胞吧？”
蓦地一问，让另一方缄默沉静了片刻。
“……嗯，基因包罗了一小我私家……不，是所有生命从降生到灭亡的信息，生长、繁衍、特征、衰亡，卵白质合成和细胞破裂，所有的历程都写进了这个小小的螺旋里，即便基因工程手术已经开始开端窥探这个生命的谜团，但仍然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科学荒原，所有的发现都在打破人类固有的印象，就好比这个基因锁。”
“那么，这也意味着，只要通过改写基因，操控人类的影象、经历、性格、抉择，也是可以做到的吧？”
“是的，可以做到，前提虽然是有既定的模板，尤其是脑部的遗传因子。”
“很好，很好，不愧是柴幸博士引以为豪的令郎，少校你的这项陈诉证实了一项有趣的结论，虽然只是给我们递上了作为手术刀的工具，但也有了支持开启这个计划的理论依据，实际上，我也有个计划，是关于你现在正在研究的降临者规则这个专题，我计划……把剧情脱模整理后，再把调整过的、拥有潜质的备选者放进剧情的起点，让整个世界和冒险经历自然地对备选者进行精加工……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唔……少将的意思，您这是要计划……生产‘英雄’吗？”
“不愧是你，理解得很快……”声音透露出一丝慵懒，“社会的进步来自于生产力的飞跃，大功率、大生产、自动化、流水线，都是为了解决生产效率这个困扰人类的难题，所研究出来的精华，对于我们现在而言也是如此。”
“……就算如此，人心依然是难测的，作为墨菲定律最常展示的工具，我并不认为只是依靠基因革新就能将一切事项算无遗策，情感会驱使人类缔造奇迹，也能使人类坠入堕池……少将您是认真的吗？“
讲话的人似乎并不是很想赞同这个计划。
“看来玩笑开得太多也不太好啊，柴少校，你认为我是不够认真吗？”
“……是下官失言了，只是下官觉得，日本那边也做过类似的流水，最后的结果并不如人意，比起英雄式的主角，那边最后开始培养起了讨好观众的人物，倒是舍本逐末了。”
声音立刻体现了退让，而刚刚还带着些火气的降低声音又立刻恢复了嬉哈的语气。
“相似的流水线，日本那边已经做了五年了，该说不愧是资本社会吗？倒是很会把做商业动漫的那一套转嫁过来，那边做得比我们更狠，尽是找些热血、激动而不经世事的中学生，就这么把他们丢进一个个异世界里，最后再挑选出备选者来，每一季度将那些‘精彩’的视察影像做成新番，塞满电视时段，吸引全世界的视察力。”
降低的声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而那些鲜明的故事之下，却是更多的运气欠好的学生被丢进了凡人难以想象的世界，也许还在哭泣，也许还在吓尿裤子，毫无准备的时候，被血腥、残酷地折磨杀害，最后就这么凄惨地尸骨无存，连‘故事’都不成形，不为人知的消失。”
“筛选下来的那些人确实很厉害，以背后大量作为废弃原料的牺牲者作为价钱，也是物尽其用了……”
“所以……这就是我们与他们的差异之处了，柴新，如果凭据你整理的降临者规则内容来看，降临者到达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会被赋予故事工具的某种模板和能力，相比于轮回小队新人和异世界穿越者，这自己就是一种优势。”
“越是王道故事的世界，越是会给予降临者生机，不会让他们在一开头就无所事事地凄凉死去，既然硬件部门已经准备就绪，那么我们自然就要把目光放到软件部门，如果这个项目能实际运转，借助改写基因的技术……”
声音的主人不自觉地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狂热感。
“哪怕是李萧毅，不，李帅西这种人，也能在我们的资助下成为另一个楚轩、郑吒，将他们人格中不适合奋战的个性一一清理掉，只留下那些优秀的品质，一个优秀的系统，必须是可以脱离维护人和维护工具而存在的，届时，我们基础不需要担忧人员补给的问题，一个大后方的补给世界会源源不停地给我们送上一个个名号响亮的主角，每一个都身负多重才气，实力强悍无比，亦能体贴同伴，团结战士，一只由主角组成的雄师，将会把我们与负面宇宙的战争推向崭新的阶段，人类的命运和未来，将不会再受困于纪元之苦。”
在如此富有熏染力的慷慨陈词面前，讲话者似乎也无从拒绝了。
“……下官明白了，不外下官还要提交一件陈诉，是关于降临者规则的。”
“你说吧。”
“就目前所知的降临者案例，以及作为拟似主神的权限得知的情报结合来看，解开基因锁第五阶的圣人模式，或者说基因锁的强化和降临者这个体系，本质上……额……怎么形容呢……”
讲话人思索了一段时间，最后用一个比力精准的词试图论述他的结论。
“是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