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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博物馆

第三章 那就一起离开吧

死灵博物馆 盐渍月鸦 3763 2018-02-02 15:54:42

  奇妙的是,牢狱没有阻止“平等”魔法的发动,但这并不代表路奕可以凭借它来扭转自身的命运。似乎对牢狱来讲,它只是个笑话,基础不需要阻止。

  因为,除了最初的一点点精神力颠簸,就再没有任何改变了。路奕感受不到半点自己在变强、或是一切开始好转,可悲的是,他连留出一秒来叹息都做不到,情况就是如此紧迫。

  路奕不得不将意识抽回到现实。这时,锈蚀的铁栅栏漏洞里,泛起了狱卒的人偶小手,盯了它不外几毫秒,路奕突然间灵光一闪——

  “等等……枢纽!枢纽有问题,我见到它给枢纽涂润滑油!也许能从这里下手!”

  听见“枢纽”这个词,基础没等整段话讲完,古书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悬浮的古书宛如被风吹过,掀开自身,一张张书页“哗啦啦”翻动。半秒后,其中一页上,一行难以辨认的咒文在发着幽光。而且,经由古书的声音吟诵而出。

  “El teu desti?(你的命运)

  llueix com el mar(宛若大海)”

  咒文结束,古书发出一道黯淡的光,穿过四周牢房的栅栏,落在正舒坦躺着的狱友身上。倒不是又白又硬的那些狱友,而是那摊骨灰。

  “从外对内的魔法,不受限制?”

  “不,是我比限制要强。”

  如同在回应古书的自豪话语,那些骨灰似乎拥有了意志,像蛇一样飞了出来。

  个头娇小的狱卒,恰好踏着僵硬的法式来到四周。虽然像老奶奶散步一样吃力,但它鲜明的色彩、无损的容姿,却包裹着厚重的绝望感。

  但很快,一部门骨灰飞入丧服裙底,也有些向衣领钻去。显而易见,古书计划利用骨灰,朝人偶身体各处的球状枢纽提倡进攻。

  “谢谢你,为我们指出了一条通往自由的路。”

  路奕有点好奇,骨灰能做什么?狱卒或许也是这样,才没有半点想动手的意思。可能是拥有着绝对的实力,它想看这些傻瓜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路奕只有一个想法——希望这鬼工具会忏悔!

  古书使用了下一个魔法,这次没有吟唱,只有微微的精神力颠簸,可彻骨的极寒瞬间蔓延。狱卒停下了脚步,呆在原地。

  因为那些粘在枢纽的骨灰,被古书的魔法加入水分,又被极寒的魔法彻底冻住了。狱卒还想向前走个几步,可枢纽不听使唤,“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裙摆翩然,还洒出少许骨灰。

  “可以啊!”几秒后,路奕才从喉咙挤出叹息,手心额头全是汗,“居然真的行?”

  “嗯,等我一会儿。”古书无暇夸耀自己的胜利,留下这一句,便高速飞走了。

  被栅栏限制,路奕有限的视野,很快就无法追逐到古书的背影了。

  他刚刚另有些兴奋,现在却半点不剩。仔细想想,幸运用这出乎意料的手段拖延住年久失修的狱卒,替死鬼也乖乖进了牢房,无力反抗。不仅如此,替死鬼还资助确认了门上不知什么用的银色字母。

  这下,条件齐全,这本古老的囚犯正好可以越狱。

  然后,再也不会回来。

  路奕失声笑了起来,这胜利简直该属于古书。可惜,自己分享不到胜利的甜美,换了谁或许都市乘隙溜掉,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脑海里那个名为“平等”的魔法?真是个笑话……等等。

  正当路奕想讥笑自己时,魔法的作用涌入了他的脑海,一次使用后,似乎可以理解它了。

  命运魔法·“平等”。

  效果很简朴,可以让使用者永远处在平等的运势上。因此,使用后能获得差异水平的吉运,不外要肩负两倍的厄运。苦楚永远大于幸福,这正是世间的平等。

  吉运……就是灵光一闪拖延了狱卒?而厄运就是古书跑掉了?还真是立竿见影。路奕叹了一口气,默默品尝所谓平等的厄运。

  角落里有张熟悉的纸,正和垃圾堆在一起,如同在讥笑路奕的命运,那正是和死亡结缘的亲笔遗书。接下来,难道要开始比一比,是他先腐烂成骨,照旧遗书先风化为尘?

  “——咔、咔、咔嚓。”一阵脆响,打断了路奕心中的矛盾。

  他看见狱卒艰难地站了起来,清理着枢纽里的骨灰结块。那可爱到不行思议的人偶脸庞,一如既往的平静。它蹦跶了几下,无名狱友的残躯接连抖落一地。

  厄运还在继续?路奕无法再使用“平等”,因为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空虚,没有半点恢复的迹象。

  既然狱卒没有受影响,多数古书也没时机越狱了,结果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但奇怪的是,狱卒站起来运动了一会儿就没再动,似乎不在乎有囚犯越狱。

  正当路奕思考着这些,而且绞尽脑汁寻求活下去的要领时——

  狱卒的举动极其离奇,路奕难以理解,它为什么在用略尖的俏丽手指一点点嵌入墙壁?当灰尘四散,它从里头抠出一块砖头,捡起地上的残灯,借着光线用指尖在砖上刻字。

  一个个歪扭的字母、符号刻在砖面,狱卒凝视了一会儿,又向字迹加上了几缕奇妙的精神力颠簸。

  然后,它抖了抖丧服裙摆,举起砖头,用不太流畅的步姿走到路奕牢房的栅栏前。

  也许是好奇战胜了恐惧,也许是早已意识到了什么,即便相隔不外一层锈蚀的铁栅栏,路奕照旧低头看了已往。左手中的残灯,照亮了右手砖块上的文字。应该是语言魔法在起作用,路奕看懂了上面的字:

  “我也想离开这里。”

  “……啊?”

  路奕呆如石像,把杂念忘到了九霄云外。良久,他的大脑才逐渐恢复运作,三番五次加以确认……这行字就是这个意思,它也想离开这里?!

  人偶不知疲惫地抬着手,一直转达砖上的意思。

  差池,这是在讥笑想越狱的俩蠢货?可当路奕将目光从砖块上挪开,看向它的脸,这个念头便被取消了。因为在黑纱礼帽下,它被精致雕琢出的脸庞,似乎拥有了灵魂的化妆,居然透着名为“希望”的情感。

  路奕心情庞大,仔细想想,就算这是“先给糖后挨鞭子”的陷阱,跳进去又何妨?横竖能失去的就仅剩这一条命了,在怀着希望的情况下死去,至少要舒服点。况且它就算不搞这种花样,也照样能拿走生命。

  可如果……人家是真想入伙越狱呢?

  “你想和我们一起出去?”路奕问。

  人偶颔首,脸上的情感更添一分。真好,原来能和它交流。路奕放下心里的感动,接着整理说话,徐徐问道:“你是这里的狱卒,卖力看押囚犯?”

  它又一次颔首肯定,然后放下提灯,飞速在砖的另一面写下文字来取代回覆。

  “但是各人都死了,我的职责,已经结束。”

  “不是另有本书吗?”

  狱卒思考了一阵子,才徐徐写道:“我可以冒充不知道这回事。”写完,又赶忙添了一句,“虽然,另有你。”

  “哈……这样也行?”

  “死者之牢的主人——我的制造者,很久没回来过了。她应该已经忘了我们,所以,冒充我也和同伴一样,被时间杀死了吧。”它换到砖的侧面来写,字迹小了些,却有整整四面可写,“即便再等下去,她也不会回来修好我们。”

  路奕见过那一幕,时间杀死了太多工具,包罗它的其他同伴。它们以前应该都是漂亮的人偶吧……就像眼前的它一样。

  “你简直像是拥有灵魂。”路奕由衷叹息。

  “因为,你叫醒了我。”它又拆下一块砖,认真刻下的字迹,像打印出来的一样,“我也想去看看,让制造者一直不回来看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叫醒?路奕感应疑惑,和它的接触就只有一次,就是在经过审讯室时。等等,是在自言自语里提到过“越狱”这个词吗?这个词,引发了她对外界的憧憬,所以它才会动起来?路奕心中的直觉在敲动,告诉他这就是原因。

  正当他想多问些内容,加以确认几个疑惑时,从路的尽头传来了一阵响动。

  这些声音,在寂静的死者之牢里很是突兀。路奕将身子挪到角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才刚燃起希望,别突然跑出点什么麻烦才好。

  “拖延失效了?还在世吗?朋友!”不知男女、不知年纪,声音在通道里形成浑朴的回响,但路奕很清楚这是谁。

  “你居然没跑?”路奕相当受惊,“该不会是忘了什么工具吧……哈。”

  “我不会遗忘任何工具,所以我回来了。”

  它不是独自返回的,另有奇怪的声响相伴。像是声部杂乱的小型合唱团,铁栅栏被打开时的难听逆耳声音、摩擦地面的杂音、闷钝的骨头碰撞声。听这架势,怕是古书召集了所有狱友,准备向“残暴”的狱卒提倡反抗。

  而栅栏外的狱卒倒是一直偏着头,似乎有点不太理解。

  “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路奕问。

  没有迟疑,它轻轻点了颔首。那副期待的样子,无论身材巨细照旧稚嫩的心情,都和向怙恃讨要雪糕乐成的小女孩如出一辙。

  悬着的心徐徐沉落,路奕的脑袋被虚惊一场的感受填满。仔细想想倒也有趣,之前还在和古书商量怎么搪塞狱卒。没几分钟,狱卒就酿成站在栅栏外的攀谈工具,反倒是古书气势汹汹杀回来。虽然,它也不是敌人。

  为制止冲突,路奕替只能用砖头说话的狱卒,把事情嚷嚷了一遍。

  起初,古书还会骂回来,说路奕遭受幻术和精神性的诡术。直到它带着十来具骷髅赶来,狱卒依旧灵巧地站着不计划战斗。古书才惊诧地意识到,也许狱卒真想入伙一起逃狱。

  它和路奕破罐破摔的心态差异,需要更深入来确认狱卒可信,但在此之前,路奕的声音打断了它。

  “对了,我有个奇怪的魔法,叫‘平等’……”路奕把自己的魔法讲了一遍。

  古书却奇妙的缄默沉静着,直到路奕讲完,也没有做出任何评论。只是用不知叹息照旧兴奋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托你的福,我们确确实实可以逃出去了。只是,逃出去后会发生什么?嘿……”

  “没有这个魔法,就无法逃走?”

  “这个嘛……死者之牢的制造者为满足恶趣味,将大门弄得很离奇,以至于谁也不知道它通向那边。也许打开门,会遍布危险,又通往希望?横竖一切未知。我只知道银色代表可以开门的次数是三次。”

  路奕抓着栅栏问:“三次开门的时机,必须有一次通往希望。”

  古书声音苦涩:“对,要是前两次都没中,就只能托付你的魔法了,命运真是无常。”

  “可是,得蒙受逃出死者之牢的两倍厄运?”

  “别想了,我手气很好,不会用这个糟糕魔法的,要否则也没胆子筹谋越狱。”古书用没几多底气的笑声,宽慰着路奕,“也别问我这个魔法的事……不外,我们可以一起越狱这倒挺不错的。”

  “不用当你的替罪羊,对我来讲也很兴奋。虽然,我希望它是认真想和我们一起的。”路奕看向呆站着的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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