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微微侧头,余光悄悄审察那位许久不言的燕令郎。
这一望,即是四目相对。
他眼中映出奚白的模样,熟褐色的眸子忧郁深沉。
这种眼神,看得花棠满身鸡皮疙瘩竖起来。她不是傻子,虽然分得出他看奚白和看陈妙玉差异的眼神,差异的情感。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还挺俊的,也很喜欢姐姐吧......只是可惜了。
她,是替姐姐来复仇的。却不能替姐姐圆一段缘,究竟斯人已去。
她弯下身,将陈妙玉扶起来,贴心地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妙玉啊,是不是看到我太激动了?这一拉,姐姐可受不住你的热情呀。”
明明是温婉的语调,陈水玉却觉背脊一寒。
她有这样一种感受,奚白在警告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前的奚白一直被掩护得很好,基础不懂世间那些阴暗算计……这也是她为何能将奚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原因。
陈妙玉眨了眨眼,幻觉吧。
“咦妙玉,你怎么和我一副妆扮呢?”花棠面露惊异,上下审察陈妙玉,“我明白了!”
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年,天泉一定是思我成疾。照旧妹妹有心,这扮一扮我,好歹能徐徐天泉的相思吧。”
陈妙玉被她说得有些懵,手突然被她拉起,行动语言皆是天衣无缝的亲昵。
“没有,哪里哪里。”陈妙玉蓦地一个激灵,抽脱手答道。
明显感应,那种寒意再次漫上脚底。
“现在我回来了,也不劳妹妹辛苦扮我了。”花棠笑,“究竟,演也只能治一时的相思。”
心思被戳中,陈妙玉只得垂眸强忍。
这明白就是在变相地打她脸,骂她是山寨货。
“而且妹妹肤色偏黄,配着杏色衣衫衬得不甚悦目。另有妹妹发量本就不多,留这一束辫子,要哪天再被我这粗女人一踩,那可!”
这不仅是在骂她山寨了,照旧那种极其劣质的山寨货。
“是吗是吗......呵呵。”陈妙玉微扬的嘴角逐渐僵硬,却仍断断续续地赔笑。
“五年了,你的容貌保持得还好吧?”花棠似突然想起什么,“哦对,我武艺不精,这个易容术也至多保持五年了。”
“还好我醒得即时,咱先别叙旧了,赶忙去处置惩罚下你的脸吧。”她伸手轻轻触碰陈妙玉的面颊。
这回她倒是没扯。五年前姐姐简直给她做过易容,而这个只是易容的术数,如今正在日渐衰弱。
不出三天,陈妙玉将原形毕露。
“我们进屋慢慢聊吧。”花棠招呼两人道,“传青门怎么回事,今日这么多人造访。怪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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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进了云雾之巅莲池外的小亭子,而桃树后那抹白色身影也闪了出来。
“你怎么把自己妆扮成那副模样?我不喜欢。”
他怔怔地看着水榭亭中的那个杏衣长发的女子,突然横空伸脱手,在空中比划着那抹背影。
“你女人会玩的。让她玩呗,怪有意思的不是么。”风阑亦漫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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