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一个高峻玄色的男子,右手执笛,横在唇边,吹奏着诡异的调子。墨色镌纹的长衫,暗红色的长袖,风中烈烈翻飞。
君如庭前玉树。
貌若九天之月。
他目送着那辆马车,跌落悬崖。薄唇变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墨衍很少笑。
这一笑,极美,极寒,如嗜血修罗,天地失色。
笛子收起来的那一刻,旋律也戛然而止,周围的槐木鬼林竟然如画卷一样,凭空扭曲了起来,逐渐消散。
再看已往。
哪里另有什么槐木,哪里另有什么浓雾、悬崖。
笛音所铸的诡谲幻梦消失了,脚下的是通往外城的官道,载着任璟和任思浓的马车冲出了官道,猛地撞进一个小山坳里,车完全变形了,马直接撞死了,至于车内的那对姐弟,就算不死,也是一身伤,晕已往了。
“要怪,就怪你们动了不应动的人。”
墨衍声音降低,如冷星霜风。
他没有直接要了任思浓和任璟的命,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他的复仇计划中,原来就有姓任的这一环。刑部之后,才应该是任王。可任世子和任郡主对紫阡陌有了杀意,那他只能提前让他们流血了。
这只是个开始。
更有趣的,还在后头。
*。*。*。*
另一边。
丞相府。
继任世子被打,任思浓却不敢寻仇就地逃跑之后,医生人吴娇已经彻底被震住了,心中对于墨衍的恐惧、忌惮,已经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导致的结果就是,吴娇再也不敢就中妖毒的事儿,去找紫阡陌的麻烦了。
更不敢说什么去搜紫阡陌的住处,或者去找人鉴别紫阡陌养的那只杂毛兔是否有离奇。
紫阡陌乐得清静。
心情好,决定吃一顿大餐庆祝下。
照例,兔子犼下厨。
折腾了一个时辰,做出了一桌极为丰盛的晚餐,杏仁莲子、凤尾鸢鱼、麻辣虾仁、九龙含珠、清蒸雀丝、翡翠青笋鲜……
此外,另有兔子犼亲自手酿的漱玉珍珠酒。
酒斟好了。
碗筷也摆好了。
就等人到齐了。
紫阡陌浅色的眸子,频频看向陌尘阁大门口的偏向,在等墨衍。是他说的,要出去有点事,晚点回来。
“主人,您不用饭吗?”兔子犼敬重地询问了一句,“菜若凉了,就欠好吃了。”
紫阡陌淡淡道:“不急。”
兔子犼0////0
“嗯呢。”
主人说什么都对。
主人坐着不动,都那么悦目。
不用片刻,陌尘阁的门口,传来脚步声,高峻的身影,如神祗一般,自夜色中而来。
别人瞧着,或许会觉得墨衍阴暗。
但在紫阡陌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墨衍身上缠绕着的入瀑布岩浆一样的紫金帝王之气,永远那样耀眼。简直是黑夜中一座移动的灯塔。
“你回来了。”
“嗯。”墨衍冷硬的轮廓,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说这句话。
而他明显很受用,一颗心,如东风化雨,洗净血腥。
“用饭。”
紫阡陌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