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从白锦画的口中发出,马上激起四周隐隐的不安与骚动。在白锦画身边的仙卫一惊,担忧地上前一步,说道:
“仙尊,无悔阵无人镇守,若是那天煞妖星对您倒霉,可如何是好?”
“下去!!”
声音虽然不大,依旧沙哑,但却充满了愠怒。仙卫一个寒颤,就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冰冻了一般,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朝其他仙卫们打了个招呼,一同退了出去。
一身白衣,衣袂飘飘,行动丝毫没有声息,白锦画瞬间来到圆台边上,定定地看着圆台上伏着的小小的身影。黑暗将他掩藏起来,却掩藏不了他心中翻腾着的伤心,铺天盖地的都是伤心。
为何那黑暗里似乎开出来花朵?一朵朵红的浓烈又妖艳?为何那花朵会轻轻哆嗦?为何会有泪滴从花朵的中间流出?
下一瞬,泪滴已经汇成汪洋大海,翻腾着咆哮着肆虐着吞噬了一切,连同那生出泪滴的花朵一起无情地被咀嚼,没有两下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白锦画只觉得心头如刀割一般,一刀刀割碎了心,破碎不堪,鲜血横流。那片泪海啊,是她的心头幻象,她的伤心,可是连同她自己都要吞噬了去的。谁说她会扑灭这个世界?她明明是要扑灭了自己!
白锦画再也忍不住,几步奔向那个小小的身影,绝不犹豫将她抱了起来,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人儿满身都在发抖,战栗不已,却紧紧闭着双目,苍白的脸上,明白扭着痛苦与挣扎,长长的睫毛微微发抖,干裂的嘴唇略微张开。
没有一丝血,但白锦画却似乎看到了血流满地,那都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长长的黑发轻轻飘起,在浓烈的鲜红的血液中变得诡异。
怀里的人儿除了哆嗦,却没有任何反映,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在这里,她不会死,除了权杖上的明珠,没有任何物、任何术数、任何阵法杀得了她。
而这里,会让她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
这是一种处罚吧?可是,就算这是一种处罚,他也不忍也不愿亲手结束她的生命。因为那样,除了天煞妖星回归轮回,这个在她身体里真正的自己的灵魂将万劫不复,灰飞烟灭,是从死亡走向绝望的灭亡。而他,将再也无从寻找到她一丝一毫的任何讯息,再也无法像这样触摸她,看着她;他将陷入无边无尽痛苦绝望的忖量当中,他不敢保证,岁月的积攒之下,这绵绵无期的忖量不会折磨得他堕仙成魔。
而这,是天定之情,今生无解。
所以,他才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一力阻挡众仙的呼声,留她性命,将她囚禁。
这,是他的自私吗?
不,他不是自私的,他爱她深入发肤、深入骨髓。那份情感,从十多年前的第一次相见,就慢慢生根发芽,落地开花,到如今,果实累累,丰硕极重到将他的心装的满满当当,又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塞满了爱她的果实。
哪怕要他堕仙成魔又如何?哪怕要他赔上性命又如何?可是,这于她又能怎样,不外是毁了一个他,灭了一个她。他要做的,是解除魔心的魔咒,还给她真正自由的灵魂,让真正的她得以轮回,快乐自由地做她自己,哪怕她再也想不起来他!
白锦画的眼睛微微红了起来,眼底积起了明亮的星光,不多时,一滴泪水落了下来,无声地落在云锦书的肩上。
东风里没有花香
秋日里残阳昏黄
雨丝儿飞扬
心间的伤心流淌
一心
一情
一伤
一叹
你的温暖,如何遗忘
素笺画不出殇
执笔写不出悲凉
寂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