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忍痛,拄着雁翎刀,艰难起身。
顾闲云低头瞅了眼惨不忍睹的胸口,又瞅了眼淹没在玄甲钢鞭兽兽群,兽群的嘶吼声中已经没有了宁衫的声息。
“啧啧,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行活啊!”
他老学究般的摇头,神情似无奈、不忍,但眼底满是轻快,“走咯,小爷就不送你了。我怕你那几斤肉不够这些玄甲钢鞭兽们分,他们再转头找我,那可就麻烦了。”
玄甲钢鞭兽们眼看死伤过半,几近疯狂,失去宁衫的吸引,下一个说不得攻击的就是顾闲云了。
口中虽碎嘴,可顾闲云心里照旧知道轻重。
雁翎刀做拐,他一步一挪,在山林间蹒跚下山而去。
胸口隐隐作痛下,行动极慢。
许久,玄甲钢鞭兽们被抛在身后,远远化作一团涌动的黑点,嘶吼声低微。
“嘿!福大命大。”
顾闲云低头瞅了眼旁边追随的三黑,彻底放松下来。
“顾闲云……等等我……”
身后传来召唤,顾闲云闻声扭头,只见一道白影拖着一把斩马刀,如奔马一般疾驰而来。
顾闲云扶额叹息,对急奔到身前的赵九阳道,“你真是锲而不舍,这都能跟来,不怕死啊!”
赵九阳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顾闲云的惨不忍睹的胸口,又警惕的四顾了一周,“那宁衫执意要杀你,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他人呢?”
“没啥解不开的恼恨,只是一点小误会,两人说开了就没事了。”顾闲云随口搪塞。
“然后他就走了?”赵九阳一脸怀疑的问。
“误会消除,没事了,他不走还留这干嘛。”
气息不畅,轻轻咳了下,他又低头瞅了眼胸口,蹙眉,有几分苦恼。
一抬头,就见赵九阳也正以一种我信你才是傻缺的心情,望着他焦熟的胸口。
“总得让人家出口气吧,否则怎么消除误会。”
顾闲云手指摸了下胸口,马上疼的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咒骂,“不外他娘的下手也太狠了!”
说着话,他转身下山。
现在他只想赶忙回师父家,把伤势处置惩罚一下。
家,他是万万不敢回。
被谊母看到,不知要多担忧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跟上来赵九阳道,“跟你商量个事,成吗?”
“啥事?”
“呃……”考虑片刻,顾闲云道,“咱们遇见宁衫的事,你允许我,别对其他人说。”
他转头看着赵九阳,“行不?”
“为啥?这又没啥不行告人的?”
赵九阳疑惑,“他是杀人者,就算说出去,官府追究,你也不怕啊。”
今日宁衫泛起在鸣鹿岭,就是为了击杀他。
岂论主使者是吴家家主吴茂行,照旧吴璆鸣,这件事绝对和吴家拖不了关连。
上次邹怀的事情,有沈家出头,吴家外貌选择息事宁人,但显然暗里一直对顾闲云他们挟恨在心,宁衫的事就是明证。
但现在宁衫已然尸骨无存,他便想着把遇到宁衫的事情遮掩起来,装作不知吴家暗里对他做的事情,继续和吴璆鸣维持以前那种不咸不淡的关系。
只要两人平常还在一个圈子,他觉得,总归能找到时机,狠狠给吴璆鸣来一下,甚至以绝后患。
吴璆鸣作为吴家继续人,把他作为攻击吴家的目标,显然更为合适。
至于同在一个圈子,知晓相互动向,都能让相互能够有机可乘的可能,他想到了,但并不惧怕,生死由命,各凭本事吧!
所以,他和赵九阳对宁衫这件事理解差异,他也就和赵九阳基础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遂听到赵九阳这话,顾闲云直接放弃相同。
赵九阳见顾闲云不说话了,狡黠笑了下,“其实想我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也不是不行以。”
他觑着顾闲云的脸色,继续道,“你也知道,我这人有点话痨,平常管不住自己个的嘴。但要是有什么事情吊着的话,说不定可以试一试。”
“什么事情?”
“好比,我如果允许不告诉别人咱们碰到宁衫的事情,你就教我你修习的电光斩。”
“你家里是做生意的?”
“不是。”
“那挺可惜了,你是个做生意好苗子。”
顾闲云心情不咸不淡,“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还想空手套白狼,就这一个允许就想白白获得我的电光斩,做梦娶媳妇,想啥好事呢。”
见顾闲云差异意,赵九阳也不慌。
他嘿嘿一笑,“哪能空手套白狼啊!我和你以前说的魂术换魂术的事情稳定,外加允许为你保密。怎么样?我够有诚意了吧,你一样换两样,让你占我大自制了!”
顾闲云撇嘴,上上下下把赵九阳看了一遍,“你可真有意思,你一男的,我有病才占你自制,我可不是迎难而上的人。”
“你瞎说……”赵九阳急了。
顾闲云直接打断他,“不外你说的魂术换魂术这事,可以考虑一下。”
峰会路转,赵九阳马上惊喜,也顾不得知难而退照旧迎难而上的问题了,忙道,“还考虑什么,直接就这样定了。回去我就把袖里飞剑拿给你。”
“你怕你爷爷揍死你?”
看赵九阳这急不行耐的样子,似乎袖里飞剑多不值钱似的,可顾闲云是见过袖里飞剑施展的飘逸灵动和诡异莫测。
“嘿嘿,袖里飞剑的魂谱我爷爷早就传给我了,不外给我锁柜子了,一直没看。”
“个败家玩意。”
顾闲云无语的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赵九阳,心中倒对他为何这么中意电光斩好奇起来,“袖里飞剑也是很珍稀的魂术,你为何对它弃若敝履,偏偏对电光斩情有独钟。哎!别拿你没兴趣练剑这套借口乱来我。”
他修习的电光斩比天魂馆的电光斩确实强上不少,拥有雷霆众多之威,也有电光一出即没之速,但和诡秘莫测的袖里飞剑相比,两者也不外五五开而已。
“呵……”
赵九阳笑了下,目光远眺,似望到了极远的地方,“我想从军。”
他转头,很郑重的看着顾闲云,道,“国内虽歌舞升平,但和神龙帝国接壤的边疆依然战乱不停。正是边军们用他们的大好头颅和热血铸成了一道白骨累累的防线,才有国内黎民的安宁幸福,才有国内那些人的声色犬马,花天酒地。”
他嘴角溢出一抹不屑,“其实,我看不惯那些陶醉于声色犬马、花天酒地,只明白享受的高门大阀子弟,觉得边军为了这些人的享受而提着脑袋守在边疆上,很是不值得,但厥后想了想,帝国……不止有他们,另有黎民。所以……我一直想进边军,杀敌卫国,守卫领土。而军队里,用刀杀敌更快,活命的几率更高,所以我才选了斩马刀做魂器,选了电光斩这套魂术修炼。”
“而从见到你施展的那套电光斩,我一眼就认定,如果我修炼,定能在边疆杀更多进犯领土的神龙帝国的敌人。”
听得赵九阳说出的原因,顾闲云愣了片刻。
他从小生活在仙源,仙源作为内陆城,甚少发生战事,更别提神龙帝国那些被称作魔的人了,所以他不懂赵九阳的高尚,也理解不了赵九阳为了不相干的所谓黎民而去边疆搏命。
他搏命,一向只为身边的亲人、朋友、兄弟,另有自己。
他心里并没什么触动,只无所谓的笑了笑,便转了话题,“你是怎么来的?”
他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遇到宁衫的事情,自然也不能这幅样子登吴璆鸣的画舫,可又不能下山后,走着回仙源,他怕死在半路上。
“坐船咯。”
“下山捎我一程。”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