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平静坐在一旁的花楹抬了抬眼角,又忽而垂下,那抹墨绿色的暗彩像是孔雀华美又致命的尾羽。
有着隐秘的撩人。
“这位小哥,如此着急是要往哪去?”
店小二僵硬的转头便看见慕若美得牝牡莫辨的脸,瞳孔无限的放大,最深处有着丝织的白线网住了扑翅的飞蛾。
慕若拎着酒坛回到此处,身后随着刚刚来过的店小二,他规行矩步的站在一旁,眉眼垂的很低。
有醇厚的酒香从慕若手中的酒瓮里传来,然后绕过珠玉垂帘向外散去。
“这酒可还能入女人的眼?”
慕若轻轻笑起,抬手斟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云若天,垂下的广袖丝绸般凉滑,在劈面人的指尖略过。
酒香浮动,气氛微妙。
不知那边传来抚琴声,有两三片瘦长的青竹叶顺着穿堂的风落在了窗棂的一角。
咕咚一声,有人从桌边滑下去,不知昏醒。
“夫人为何不饮?”
慕若将身上的玄黑蟒袍解下,随手一扔,将桌底的云若天遮盖的严严实实。
她微晃广袖,便向劈面的花楹探手,细长莹白的指尖轻轻点在面前人凸起的喉结上。
双眉微挑,带着轻微的讶异:“男人?”
破风声忽至,慕若转身与来人对了一掌,强大的气流将屋内的桌椅掀飞,四散的碎屑里,慕若看见一双锋锐至极的眼睛。
有些,莫名的见猎心喜。
玉所谓收回微微发麻的右手,心底却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面前这个似笑非笑的清贵妖孽,看起来也不外十几岁,却身负雄浑的内力,难道在西域避世的这些年,中原之上已经天才辈出了吗?
“有点意思。”
慕若的手摸上了身边的狐面雪绒伞,内力一震,露出她身上艳红的衣衫。
极细的腰线将她曼妙的身影勾勒出来,两侧广袖上还能看见用金银线错出的华美纹路,漆黑幽深,微澜诡谲,是一张放浪形骸的狐面。
花楹的眼中一愣,面色忽寒,捉住玉所谓的手,低声喝道:“走!”
短兵相接,慕若手中的伞柄抽在了窗棂处,再抬头二人早已鸿飞冥冥,只余下伞柄处的半截血迹。
“可惜了,多好的打手。”
她转身理了理衣襟,向内室走去,伞尖勾着云若天,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片刻后,房门打开,在外面等的焦急的金甲卫首领李军赶忙上前:“令郎……”
他身子弯的极低,哆嗦着眼皮向屋内看去,只见被珠玉帘遮住的后面,一只玉臂从床畔垂下来,地面上有些艳红的血迹。
心里咯噔一下,头垂的更低了,面前的这个女王爷可是燕京城里着名的残暴,从她的塌上,从未有在世的人下来,看样子那位令郎已经…
“可是想进去看的更清楚些?”
微醺的嗓音带着勾子,似乎要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与恐惧。
李军哆嗦着抬起头,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窒息感随之而来。
慕若低头,嘴角拉出一条有些残暴的纹路,隐在睫羽背后的瞳孔一片漠然。
“将人丢出城外,下不为例!”
“是……令郎。”
地上的人被汗打湿的衣衫紧紧贴在脊背上,像极了城外被大雪压弯的枯败老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