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病了,今日已往瞧了瞧。”赵霜凝神色自若地回覆道:“夫子在病中,仍是记挂着我们几个姐妹的学业,不愿太过延长了咱们呢。”
倒是钟氏好,竟把几个姐儿都拘在茗香居里,连夫子病了也不能去瞧一瞧。
赵晴如马上俏脸就微红,咬着牙道:“三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霜凝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钟氏见状,还不等赵霜凝说话,桌子底下忙轻轻地踢了赵晴如一脚,就对几个姐儿道:“李夫子在病中,你们该去探望的。待会儿这里散了,便去吧。”
省得赵霜凝这个不省心的,又编排出什么事情来。
赵晴如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既然钟氏已经亮相,她自然也不会忤逆母亲。
倒是一旁站着的陈姨娘突然上前来,端了两碗燕窝羹就到了钟氏和赵晴如的面前。
“夫人,二女人请用。”陈姨娘满脸充满了谄媚,一副讨好钟氏的模样。
钟氏对此十分受用,直接接过,就与赵晴如一齐用了起来。
赵霜凝瞥了陈姨娘一眼,偷偷审察了片刻。
陈姨娘虽然伺候得殷勤,但她总在似有似无之间,都市护着自己的肚子。
“陈姨娘也帮我端一碗来吧。”赵霜凝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稍稍楞了一下。
就连陈姨娘本人,也都是有些愕然。
凭据规则,赵霜凝这个要求虽然实属正常,但却显得太过突兀了一些。
陈姨娘犹豫之际,赵霜凝就继续道:“怎么了陈姨娘?有什么问题吗?”
陈姨娘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回覆道:“没有。不外…刚刚小厨房就只送了两碗过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多做。若是没有,那她该怎么办?
赵霜凝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只冷冷地说道:“小厨房送了两碗,姨娘难道不会去多拿一碗么?就算没有了,付托她们多做就是了。这般推三阻四的,显得也真是小家子气了一些。”
陈姨娘脸色噔时一红,没法子只好抬脚出去了。
幸而,钟氏的小厨房里一直都备有燕窝。陈姨娘已往以后说是拿给赵霜凝的,倒是轻而易举地就到了手里。
屋子里,于姨娘和赵晴湘对赵霜凝此举带了几分不解。但二人都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自始至终地都本天职分地站在那里。
只有钟氏与赵晴如要吃工具时,才会资助布菜。
很快,陈姨娘便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羹进来了。
“三女人,银耳羹来了。”陈姨娘挤出笑容,同样也小心翼翼地走到赵霜凝的身边想要将燕窝羹放下。
“嗯,我来吧。”
可偏巧的是,就在赵霜凝转身之际,陈姨娘端着的燕窝羹也递了过来。
赵霜凝给“吓”了一条,忙不迭地收回手的时候,竟是不小心将燕窝羹给碰翻了。
“嘭——”
一声脆响,装着燕窝羹的小碗就这样打翻了。
汤汁溅到了赵霜凝与陈姨娘的裙摆上头,陈姨娘也随着吓了一跳。
“哎呀,原本我想着自己端过来的,不想竟是不小心碰到了。”赵霜凝不急不缓地站起来,瞧了瞧裙摆就皱着眉头道:“裙摆上也沾到了呢。”
“不外,还好是上一季的衣裳了。这一季的,都过了好几日还没送过来呢。”
钟氏:“…”
陈姨娘此时身上,可不仅仅是裙角打湿了。刚刚燕窝羹翻了的时候,她的手上也随着溅了一些汤汁上去呢。
陈姨娘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竟是就瞧见了红红的一小片。
这些年养尊处优的,皮肤也娇嫩了许多。纵使是汤汁不烫,也成了这样。
“陈姨娘,你的手怎么了?”赵霜凝一下子注意到了陈姨娘的异样,故意扬了扬声音就道:“这么红,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看?”
陈姨娘心头一惊,自然是知道不能请医生的。
否则,她的那个秘密可就露馅了。
“不必了不必了,都不严重的。”陈姨娘脸色有些发白,忙道:“如此兴师动众的,只怕欠好。”
“陈姨娘这话就错了。”赵霜凝早猜到陈姨娘的反映,淡淡地说道:“姨娘带着伤势见了伯父,万一伯父问起,姨娘该怎么说呢?”
“不小心烫伤的?怎么就没有请医生看看呢?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伯母不体恤姨娘,故意拦着不让请的呢。”
原本也觉得赵霜凝多事的钟氏,一下子听见这话脸色就变了变。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失了安阳侯的心。
钟氏脸色一凛,立即就抛了一个眼色给陈姨娘,做主说道:“既是如此,便去将张医生给请过来吧!”
张医生,是京城里头著名医馆的医生,一向都给侯府里头的几个女眷看诊的。其医术高明,一向获得钟氏的信任。
钟氏将张医生请过来解决这件事,也算是无可指摘了。
赵霜凝脸上的笑意马上更浓了几分,气定神闲地就从阿珠手上接过从清玉阁拿的替易服裳,迁就着就在钟氏这儿的茗香居内堂换了。
倒是陈姨娘,焦虑地连易服裳的时光都没有,脸色也随着煞白了几分。
一刻钟多以后,快步小跑着过来的张医生,带着药箱和小药童就到了茗香居之内。
“见过侯夫人、几位女人。”张医生敬重地行礼,问道:“不知侯夫人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刚刚钟氏派已往的人,迫切火燎的,让张医生还以为是钟氏有什么不妥呢。马上吓了一跳,连医馆里的事情都丢下了,就赶过来了。
“也没什么。”钟氏道:“就是陈姨娘的手烫着了,你给她看看吧。”
…
就这么点小事啊?
不外,张医生仍是一脸敬重的样子,道了一声失礼,就看了看陈姨娘的手。
“烫伤得不严重,只需擦药几日便会好了。”张医生心中无语,可照旧道:“药膏我这儿药箱里有,便拿给陈姨娘吧。”
没有切脉,陈姨娘的心却一直提在嗓子眼儿上。
显然,张医生仍然记挂着医馆里头的事情,不外想着随意搪塞陈姨娘一下而已。
至于钟氏,对此也没说什么。
一个姨娘伤了手,请医生已是格外开恩了,还那般仔细紧张做什么?
药膏拿出来以后,钟氏见再无什么,便作声请张医生离开。
“且慢。”赵霜凝这时,突然走出来道:“医者考究望闻问切。我虽然是不懂,可张医生怎么都没切脉,就直接给了药呢?”
“陈姨娘脸色苍白,可能是受惊了,照旧把切脉比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