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孩杨朝云

　　看看大燕朝这历年来的天子吧，从高祖姬铩，到成祖姬桢，再到仁宗姬允深，到宣宗姬文煜，到英宗姬遵堂、代宗姬遵坤两兄弟，然后是孝宗姬祖钰，文宗姬训樘，最后是当今天子姬钦灏，这名字的最后一个偏旁不就是金木水火土、金木水火土地重复着吗。

　　翻翻其他有明确纪录的亲王、郡王，巧了，都是凭据这个来的。就算一开始不怎么相信此事的徐菲儿在听了之后也不得不认可确有这般联系。

　　那姬熠武是瞎猜的吗，虽然不是！再看看那自仁宗起名字里头的第二个字，允、文、遵、祖、训，有没有很熟悉？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允文遵祖训，钦武大君胜”吗！再看看原先高祖三子晋王一脉，不就是“济美锺奇表，知新慎敏求”吗！

　　呵，别问姬熠武为什么会知道，如果不是发迹史纷歧样、姓纷歧样、自称是谁的后裔纷歧样，姬熠武都要怀疑那姬铩是不是被那朱重八附体了！

　　不外，这工具终归是推测，可没有哪本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就算有智慧的人同样猜到了这起名规则，并通过一些途径知晓了那“二十字”，又能如何？谁敢冒充皇家人！但用处应该有吧，起码能警觉那些喜欢微服厮闹的皇子、世子们不是。

　　太阳就要落山了，前头的潼关连个影都还没见到，李叔至、张顺都是第一次驾驭马车，可不敢赶得太快，也赶不了多快，所以只好沿路找个乡村借宿落脚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自西南往东进入潼关的必经之路，沿路乡村早就依此做起了住宿的买卖。每户人家，纵然拥有再小的屋子，也会尽可能腾出一间空房以备客来，只为多赚些银子。

　　这不，花了些碎末银子，姬熠武一伙很快便有了落脚之地，就连晚饭都顺带有了着落，上桌的工具里另有道野味。

　　饭桌上只有这户农家的主人，另有姬熠武三人。为了考虑对方的感受，作为下人的李叔至、张顺，徐菲儿并没让他们上桌。而嗅着那明显跟前几餐所吃差异的烤肉香，姬熠武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呵呵，这米是差了点。但这野鸡肉一定不错，山里抓来的，今天刚打来，几位客人快尝尝吧。”或许是银子的作用，或许是天性淳朴，这户农家的主人很热情地招呼着姬熠武他们，而这道烤鸡明显是桌子上最好的菜了。

　　看了眼缩在角落里，就着不知名野菜下肚糙米硬饼，时不时朝饭桌这边探头探脑、咽咽口水的三个熊孩子，姬熠武探身世子，撕下了一个大鸡腿。

　　“熠……”徐菲儿眉毛一皱，正待说活，姬熠武已经跳下位置，朝那个角落走去。

　　“别看了，用饭。”最大的那个孩子瞧见这幕，不容分说地扳回了弟弟、妹妹的脑袋。

　　这硬气的模样，看着姬熠武有些想笑，但他正是姬熠武要找的正主。在其面前蹲下，姬熠武开口道：“听说，这野鸡是你打到的？”

　　“是又如何。”声音有些冷冰冰呐。想想也是，刚打到野鸡那会儿，该别提有多兴奋了，或许一天都惦念着晚上的大餐，自己这伙人一来，马上就成泡影，只有那闻着香味下饭的份了。

　　“那这就是你的。”姬熠武把鸡腿递了已往。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食，也就比姬熠武可能大上个几岁的孩子在大咽几口唾沫后终究是没有忍住诱惑，接过了鸡腿。不外吗，他倒没先吃，而是让弟弟、妹妹一人先咬了一大口，没多大的鸡腿瞬间缩水一半。

　　“想吃肉吗？”姬熠武嘴角勾起了一个高高的笑容。

　　“那是给客人吃的。”那孩子颇有些不舍地停下，抬头说了句话。

　　“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过天天大餐、顿顿吃肉的生活？”

　　“想。”这回覆，对方没有一丝的犹豫。

　　“那你就随着我呗。”姬熠武图穷匕首见。没错，他就是瞧上了这个浓眉大眼、目光坚贞，满身上下散发着这一股劲儿的小屁孩了。

　　虽然这么小就打到野鸡不算什么，可换了姬熠武，甚至是换了大些的李叔至与张顺，他们就是连野鸡都不见得追得上。而且，姬熠武主要也不是瞧中这，有系统在，想要几多猛将兄就培养几多猛将兄，照旧因为那差不多的年纪，跟正好对眼。

　　“不。”这又是想都没想的回覆，但却出乎姬熠武的意料了。

　　“为什么？你不是想吗？”

　　“我要！自己！做到！而且你……”好吧，后面的话不用说了，人家的眼神里已经透露出来了，他基础就不相信凭现在的自己能带他天天大餐、顿顿吃肉。

　　“你叫什么名字？”

　　“杨朝云。”

　　“我叫杨朝风。”

　　“我叫杨朝雨。”

　　另两个小屁孩突然也凑起了热闹，然后就被杨朝云瞪了一眼，塞了口鸡肉，在“用饭”的低喝下乖乖平静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鸡腿已经只剩骨头了，杨朝云很是不舍地将其塞进嘴里，咀嚼、吸吮着。

　　“姬熠武。杨朝云，我们来打个赌可好。”

　　杨朝云眼睛一睁，思索片刻，道：“欠好。”

　　这……不行！“胆小鬼。”姬熠武只能激将了，甚至怂恿起了外部人员，“喂，你们的哥哥是个胆小鬼，连个赌都不敢。”

　　“我年老才不是胆小鬼。”杨朝风道。杨朝云却继续咬着鸡腿骨，不为所动。

　　姬熠武的眼睛又亮了亮，那么小便能沉住性子的小屁孩可不多啊。“就是胆小鬼。”

　　“咬你。”杨朝雨也动了，只是年幼的她学词不多，只好扑过来动口。

　　“小雨！”是这家农户男主人的声音。姬熠武去了那么久，桌上众人的目光自然也被吸引到了那个角落。

　　眼看就要咬着肩膀的杨朝雨，只好一脸不情愿地从姬熠武的身上爬起来，虎着脸，露出两颗小虎牙。

　　姬熠武拍拍身子，站起来，一脸的尴尬。没脸见人了，自己竟被一个瞧着只有六岁大的小丫头片子给扑到在地。啊，回饭桌去吧，赶忙吃完进屋睡觉。

　　“喂。”杨朝云突然叫住了姬熠武，解决完手里食物的他也站了起来，“我跟你赌。”

　　姬熠武笑了，笑得很开心，转过身，一脸揶揄地看着杨朝云道：“你就不担忧我要的赌的工具，你接受不了？”

　　“你不会，我也敢。”

　　“好！我们就赌胆子与自信，每人各说一个自己的目标，看看谁能做到。期限，就以我第二次来此为止。”

　　“这不公正！”杨朝风先嚷了起来，“万一你故意等到自己做到了再回来呢。”

　　姬熠武嘴角一咧，他没开口也没解释，而是等着杨朝云的回覆。

　　“好。”杨朝云一口应下，似乎基础不在乎这明显对姬熠武有利的条条框框。

　　“你先说吧。”姬熠武笑道，他倒要看看，杨朝云是单纯的嘴硬，照旧对自己真有自信。如果是前者，为了赢，他应该就只会提一件极易完成的事。

　　“一只野鸡或许两三斤重，拿去潼关那里买的话，能买到25文钱一斤。当天如果运气好，总会有收获。那么，在你离开一直到回来，我要靠自己替家里每天赚上50文钱。”

　　50文钱？有了今日整个上午的采购经验，姬熠武或许摸清了大燕朝这儿一文钱的购置力差不多等同于前世的五毛钱。呵呵，一千块钱上下就买了个忠心的仆人，这年头，贫困人家里头的人简直就是最不值钱的工具啊。

　　好吧，跑远了。50文钱或许就是25元，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要想全靠自己赚得那25元一天的人为，就是在时机多如牛毛的前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杨朝云竟选了狩猎这项有些看脸用饭的技术活。

　　姬熠武觉得帮杨朝云松松，他清了清嗓子。“你每天都去狩猎？打来的猎物难道都是拿去卖的？家里有牛车什么的吗？从这去往潼关，全靠走的话，加上卖工具，一天可就没了呀。不改改了？”

　　“不改。”姬熠武每多说一句，杨朝云的脸就黑上一丝，他激动了，这些事全没考虑到。其实说来也是，究竟有些使气了，而且一个孩子，哪容易想到那么多呢。

　　“那你会写字记账吗？”

　　“不会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你赚来的钱难道不花吗。不写下记着，光数那剩几多，一年也攒不了几多吧。”姬熠武四下瞅瞅了。他这话绝对没问题，但凡能攒的下来，这个家难道还会是自己见着的模样。

　　“这些不用你管。”杨朝云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只剩为了那一口气硬撑着。

　　“嘻嘻，我教你个要领，画正字。好比每入手50文就画一笔，一个正字就是250文，有几笔就有几多钱，清清楚楚吧。”姬熠武边说边比划道。

　　“谢，谢谢。该你了。”杨朝云学得很认真，下意识的，然后回过神后的他急遽低下头去，有些不敢再与姬熠武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