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身世

　　迷离的光影里，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他们静静地看着她，看的久了，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魔力。而她原本金色的长发，似乎带着微微的紫蓝色，不知道那是看的久了的幻觉，照旧她自己的颜色。

　　她的耳朵上戴着一个长长的紫色水晶绞银流苏耳坠，那是子叙送给她的礼物，紫色水晶制作成耳钉，是美丽的冰娇花。轻盈的流苏是用上好的白银绞成丝，上面坠着零星几个小铃铛，行动时会有轻轻的铃声作响。当子叙有事情要找她的时候，冰娇花就会发烫发亮。

　　突然，耳朵上的冰娇花突然发烫起来，她快快当当地跳下秋千，冲着寒梅岭的偏向疾驰而去，两只小狐狸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也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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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梅殿前，子叙静静地站在那里，遗世独立，带着几分孤苦的意味。隐约听到动听的铃铛声，他的嘴角隐约浮动起温柔的笑意。下一个瞬间，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孩冲到他的面前，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甜甜一笑。

　　“师傅！”

　　“你到哪里去了？闭关出来就没有见到你，去哪里疯魔了？”子叙爱怜地抚平她因为奔跑而稍稍凌乱的鬓发，“看看你，跑的那么急，头发都散了。”

　　“去了桃花谷，给师傅摘了新鲜的桃花，今天给师傅做桃花甜糕，好欠好？”颜央笑的亲切可爱，如同枝头最娇嫩的桃花一般，“再来一碗桃花羹，一杯小小的桃花醉，再来一份绿畦香稻粳米饭好欠好？我想用桃花花瓣加进去来蒸煮，应该会更好吃呢。”

　　“那桃花呢？”

　　“师傅召唤，我急着赶回来，哪里还记着桃花呢？我现在就去取，师傅今晚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颜央笑着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向桃花谷跑去，空气里还留着她身上的那一缕异香，正是这缕异香，让子叙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味道像极了当年她降生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的那个味道。难道是她身上的封印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的目光一闪，看着玉梅殿门口的那株梅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难道她的命运，就是这样无法逆转吗？只要她这样留在自己的膝下，没有触发当年的禁忌之力，自己就能好好的护着她，否则，真的不知道应该如那边置了。

　　触发了她身上的禁忌之力，会引发六界动荡，那她就非除不行。但是她另外一个身份却容不得旁人对她痛下杀手。她是神之后，如果她真的离世，也会引起六界动荡。只有封印了她的禁忌之力，才气保得住她永世平安，才气保得住六界平安。

　　只是，这一切会不会如他所想的那么顺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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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央在厨房里忙着做桃花宴，一直在走神，频频三番不小心差点伤到自己。两只小狐狸守在她的身边，不解的看着她。

　　想了半天，她照旧将怀里的一个小玉瓶取出来，慢慢地倒进咕嘟咕嘟沸腾着的桃花羹，氤氲的桃花香里，她的脸上是艰涩难明的神色。

　　小玉瓶里是她亲自调制的可以让人昏睡一个时辰的药水。无色无味，只要混在食物里，吃到一点点，那就足以让普通人昏睡不醒。而子叙是神山圣域的祭司，灵力和修为都是出类拔萃的，她所调制的药水的浓度很高，就是怕子叙昏睡的时间不够长，不够自己探查到自己想要的工具。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瓶子里的那一点点药水已经全部都倒进了桃花羹里。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要忏悔重新制作，也来不及了，师傅已经在等着了。最后，她照旧把桃花羹盛进玉盏里，又打点好了其他的工具，脸上堆上了笑容，像往常一样端了工具去见子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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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叙在餐厅里静静地等着颜央的到来，他的手里拿着茶杯，脸上是淡淡的神情，如同无悲无喜的佛陀。但是他的心里现在却在为了颜央的事情苦恼不已。究竟她身上有那样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她不小心开启了，那他要护着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护着她了。

　　她虽然外貌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一直想着自己怙恃的事情。也肯定想要知道为什么璇玑会说出那样的话。这个心结，或许只有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才会解开吧？

　　“师傅！开饭了！”念头还未转圜，就听到了颜央带着笑意的声音。她推门而入，陪同着桃花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她笑着走进来，两只小狐狸的脑袋上顶着托盘，一步一步走的很小心，生怕撒了。她笑嘻嘻的把工具全部都放到桌子上，脸上的笑容辉煌光耀的如同春日里的桃花，“师傅，您赶忙尝一尝，冷了就欠好吃了，我花了许多几何时间才做好的呢！”

　　“我看看，桃花羹，桃花酥，桃花绿畦香稻粳米饭，桃花醉，果真都是用桃花做的菜。”有一道用桃花堆叠而成的菜，子叙笑嗔了她一眼，“这个是什么？难道你直接用整朵桃花放进锅里蒸熟，就当做是菜端上来了吗？”

　　“师傅您尝一尝，我什么时候这么搪塞过您呢？”颜央笑嘻嘻地把那道菜端到他的面前，给他夹了一朵，“这个叫做真假桃花，您尝一尝，看看它是真的照旧假的。”

　　子叙仔细端详，那花朵格外的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险些是透明，咬下去，唇齿间带着桃花的甜香和糯米的软糯，甜而不腻，齿颊留香。他的脸上是温柔的神情，看到他兴奋，颜央心里却涌动着不安和温柔。他因为她的一道菜而兴奋，现在她却学了摄魂术，甚至在他的饮食里下药，要窥探他的影象，来知晓自己的身世，她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呢？自己做的，也应该尝一尝啊。”

　　“这个是特地给师傅做的，给师傅尝尝鲜，要是好吃，我就心满意足了。”颜央盛了一碗桃花羹放到他的面前，微微一笑，“师傅尝一尝，我熬了很久呢。”

　　子叙欣然应允，拿了她递过来的白玉盏就要吃。但是看到她的脸上略带不安的样子，他慢慢地放下了碗盏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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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愧疚感，从他的手里抢走了桃花羹放在一边。

　　“不要吃这个了，我刚刚多放了糖，不要害师傅失望。明天我给师傅重新做。师傅尝一尝这个，这个是桃花玉露冻，是用桃花汁和黄豆一起做的。”颜央笑着重新舀了一勺桃花玉露冻放到他的碗里，四四方方的，没有什么花哨的图案，“咱们做豆腐是用黄豆加水，再加上卤水做的，我这个是加上桃花汁做的。这道菜我也是花了许多心思的。先是洗桃花，捣汁，掏澄洁净，加水滚过，才加进去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撒娇而骄傲的语气，带着小女儿的天真，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而他也只是那样温柔认真的听着。这样天真温柔娇俏的她，是那样的可爱灵巧，如果有一天，她身上的禁忌之力真的释放出来，他到时候真的可以对她下手吗？

　　“师傅怎么这样看着我？”

　　“颜儿，你想知道你的怙恃的事情吗？”

　　“师傅不是告诉我，我的父亲早就过世了，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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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叙把当初的事情简朴的跟她说了一遍，看着她越垂越低的头，他的心里也充满了不忍和愧疚，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始终都没有勇气跟她说，她的怙恃其实都是自己逼死的。如果她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她可能真的不会再听自己的话，对自己的那一丝丝的尊重，可能都市被消磨殆尽吧？

　　“是父亲要弄的天下大乱，才落得这样的下场，母亲只是爱着父亲，所以才会随着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做错了事情就要支付价钱。我有师傅怜惜，才免于一死，才气留在您的身边。颜央，不是不明白感恩的人。”

　　“颜儿，你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丢下你一小我私家。而且，我对你的母亲有允许，我会好好照顾你。”

　　“师傅对我好，悉心教导我，只是因为对母亲的允许吗？”

　　她的脸被面具掩着，谁都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惶然和惆怅。子叙温柔地笑，伸手拂过她的发，语重心长的说。

　　“颜儿，你是一个好孩子。从小我将你养在身边，自然是发自内心的疼爱。不只是因为你的身份，不只是因为我对你母亲的愧疚和允许，你这小我私家，值得各人怜惜痛爱。”

　　“会不会有一天，师傅为了所谓的天下，就选择放弃对我的掩护呢？”

　　她的话，让他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她是那么敏感，马上就想到了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他的心里还没有答案，又要怎么回覆她呢？但是他却不敢露出分毫痕迹，只是微微的笑着，静静地看着她。颜央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但是却带着十足的迷茫。

　　过了许久，似乎连桌子上的饭菜都失掉了热气。颜央低下头去，慢慢地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冷掉的饭菜，低声说道。

　　“饭菜都冷掉了，我去热一热，重新给师傅端过来。”

　　“颜儿，你一直是我疼爱的门生，从小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

　　“师傅的养育教诲之恩，颜央永世不敢忘记。”颜央站起来，慢慢地冲他行了一个礼，“是颜央放肆了。”

　　“颜儿······”子叙轻轻一叹，他知道，她的怙恃的事情对她而言肯定是一个不小的攻击，他看不透她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她平静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安和畏惧，那不应该是她应该有的样子，“不管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都可以跟我说，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市尽我所能的让你告竣心愿。”

　　“师傅，我没有妙想天开什么，只是突然听到这样的故事，我总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的。师傅，您对我好，我都知道。璇玑宫主对我的态度我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师傅护着我，我只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颜央温柔一笑，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温柔和迷惘，“师傅，我知道您对我很好，我很知足了。”

　　“颜儿······”

　　“师傅，我去吧饭菜热一热，您稍等，一会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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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央快快当当地打断了他的话，拿着沉沉的托盘就往外走，阳光闪烁，她的脸颊上似乎闪烁着光线。厅里只剩下他一小我私家。平滑的地上，有一个闪耀的亮点，子叙微微伸手，地上的亮点飞到他的手上，那是一颗晶莹剔透的圆珠，坚硬的质地，冰凉的触感，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工具。

　　触碰到那颗珠子，似乎能感受到它通报过来的酷寒和伤心，让他的心也变的惆怅。他的脑海里似乎浮现了当年的那些旧事，那些尘封在心里的伤心的往事。那些血腥气，那些死亡，另有那个坦然面对生死，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的美丽女人。这些久远的影象，让他的心像是被揉成了一团，痛的他险些要窒息。

　　窗外飞来了一只飞鸟，清脆的鸣叫，让他从那种情绪里挣脱出来。名顿开的瞬间，惊觉脸上似乎有冰凉的痕迹，他抬起手一擦，竟然是他的泪水。

　　他怔住了，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他的心里是满满的震惊，这个珠子究竟是什么？竟然有这样的能力？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召唤出他藏在内心深处那些最久远的影象？那是他这一生，直到永远都不想提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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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似乎都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颜央每天戴着那个面具，在神山圣域里随处跑，但是她却变的缄默沉静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许多。她只是默默地做饭，默默地把做好的饭菜送到子叙面前，一起用饭，收拾房间，练习作业。她平静的如同一个影子。因为她的平静，连两只跟在她身边的小狐狸也变得十分平静，不敢随意作声。整个神山圣域平静的如同宅兆，这样的生活让子叙越来越不安。

　　阳光很好，子叙站在梅树下，脸上是那样温柔而平静的心情。颜央端着刚适才泡好的茶，平静灵巧地放在梅树下的玉石桌椅上，静静地退开。

　　“颜儿，你整天这样不说话，为师会担忧。”

　　“师傅不是一直都嫌弃我太吵吗？我平静一会您也不满意，您想要我怎么样呢？”颜央巧笑嫣兮，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着他带着担忧而温柔的眼神，她的笑容如同春花一般，“这个是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师傅尝一尝，可还能入口。”

　　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只是微微一笑，端了那白玉盏微微尝了一口。那茶水带着梅花的清冽气息，另有一股桂花的甜蜜味道，别有一番味道。她喜欢用各色的花朵和花蜜来泡制花茶，如同她的人一样温柔甜蜜。

　　“很好，你一直都很有天分，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很好。”子叙看到旁边的白玉莲花盏上另有雕琢着梅花图样的糕点，险些透明的淡粉色外皮，可以看到里面馅料的颜色，轻轻一咬，外面是松软的，内里却有甜美的浆汁，在味蕾上爆炸开，甜蜜的香气令人感应眩晕。他多久没有尝到这么甜的工具了？“你告诉我，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工具？”

　　“外面的这层皮是用玫瑰花汁和糯米粉做的，所以带着一点粉红色，里面的馅料有许多种。绿色的是绿茶粉，红色的是红豆，黄色的是绿豆，玄色的是枣泥，紫色的是芋泥，这里有这么些口味，其他的我还在研发，师傅应该每一个都尝一尝。”

　　“做的很精致，应该花了许多心思。”子叙拿了一个递给她，看她吃的香甜，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喜欢甜食的人总是会花心思做许多糕点，你就是个小孩子，什么都要带甜味。”

　　“谢谢师傅夸奖。”颜央笑了，嘴角沾着糕点的碎屑，两只小狐狸匍匐在她的脚下，也吃的很香甜，“如果师傅喜欢，我再做给师傅吃。”

　　“是啊，多做一些给师傅吃，然后你这只小馋猫也可以随着多吃几个，是不是？”看到她嘟起嘴的样子，只觉得可怜又可爱，“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一切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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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宠溺温柔的眼神，颜央情不自禁地问他。

　　“师傅，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你是我的门生，是我从小抚育长大的孩子，我怎么坑能会不心疼你，不敬服你呢？而且······”子叙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吊坠戴到她的脖子上，“你就只记着给我做这些吃的，却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其实没有什么好记得的，我的出生都不知道是好事照旧坏事。”看到脖子上精致的吊坠，她说不上来是兴奋照旧不兴奋，但是看到子叙担忧的眼神，她的脸上照旧露出了一个微笑，“不外能够收到礼物，照旧很兴奋的，谢谢师傅。”

　　看到她沮丧的样子，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温柔的心情，伸脱手去擦洁净她嘴角的碎末。

　　“这个是我用凤血玉做的，上古传说，凤血玉有灵性，当初凤凰是凶兽，被十二始神驯化，受到作用，深知自己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撞死在了极北之地的玉山上。他的血就渗透进了玉石之中。希望这块凤血玉，可以保佑你，事事平安。”看到她低垂着头的样子，子叙突然看不透她究竟是兴奋照旧不兴奋，“这个我做了一个哨子，如果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没有措施掩护自己，就实时吹响这个哨子，云影和云魂会感应到，就会来救你的。”

　　“他们两个是我的小狐狸，应该是我来掩护他们才对。”

　　看到颜央志自得满的样子，子叙笑着点点她的鼻子，看着两只抬起头来看着小狐狸，脸上是郑重的心情。

　　“颜儿，我没有措施掩护你一辈子，早晚有一天，你要学会自己掩护自己，他们两个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子叙伸脱手摸摸云影和云魂的脑袋，郑重地说：“他们早晚都市修炼成人形，他们会掩护你，他们会是你永远的朋友。”

　　“我要一直在师傅身边，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