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只以为是迎接南岭世子的人。
可南岭世子已经离开,下人反而还站在那里,等人群散开后,更是主动向穆泽他们三个走了上去。
一时间,还停留在府衙前的人站住了脚步。
“穆令郎,令郎在清水楼设宴,请您今晚准时恭候”。
不大不小的声音响彻府衙门口,围观的群人面面相炬。
下人有点摸不清世子的做法,但照旧将原话见告了对方。
按理来说,现在他们应该保持距离才对。
穆泽的想法跟下人一样,同样感应很疑惑,更有些不解,微微颔首后颔首:“替我谢谢世子了,只是今晚未便,恐怕不能赴宴了”。
府衙前站着的人越发有点不明所以,世子设宴,几多人争之莫及,王家父子既然已经冒犯了,又何须在刻意去保持距离。
说不定,还能靠上世子这座大山。
下人露出为难之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世子言明,必须得把人请到。
虽然没有说什么狠话,但身为下人,总要能帮主子办出点事,才气体现自己的价值。
穆泽皱了皱眉头,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便说道:“能不能让世子为我解答一个问题”?
下人疑惑的看着他,心想世子都主动相邀了,有什么问题不能劈面问,反而要让自己来传话,不外照旧恭声问道:“令郎请说”。
既然人请不回去,能带回一个问题,这也算是一个交接了。
穆泽想也想,直接说道:“帮我问问世子,穆鑫此人如何”。
下人一愣,越发疑惑了,但立马颔首应道:“令郎的话,小三会如实转达,只是令郎如果有时间,世子照旧会在清水楼设宴”。
相互颔首,穆泽没有在说话,那就是讲明了态度。
南岭府的下人慌忙离开了,穆泽看了一眼四周,没有理会他们,脚步却是加速了几分。
陈总拓跟余力依旧是一言不发随着。
京国都的大街犹如蛛网,四通八达,纵横交织,到那都有人,只不外有些地方人少,也不那么引人注目。
尤其是现在,他们刚出府衙,相信不久就有今日在公堂的事情传出。
走出一段距离后,穆泽突然脚步一顿,缓慢向前走着说道:“余力,你说接下来穆鑫会怎么做”?
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问王孙云父子。
身旁没有声音传出,余力缄默沉静了点时间,似乎在想事情,随后才说道:“刑部尚书没了,最大的接任者就是刑部侍郎”。
“所以接下来……”,穆泽头脑飞快的转动,最后得出一个最大的可能性,直接扭头对陈总拓说道:“晚上,你命人掩护今天公堂上的那一家子”。
“嗯”,陈总拓直接应了一声。
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另有,为何如此肯定那家人会有危险。
余力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惊奇道:“你这样做,不就恰好玉成了穆鑫”。
“不,是穆棱”,穆泽纠正了他的话,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前方。
在那里,有一位令郎手持折扇,吹着冷风,脸带笑意等着他。
穆泽想不明白,为什么京国都的这些令郎哥都有一个通病,难道在大冬天持把扇子,就显得自己很优雅,很高尚?
或者说,很有风骨。
…………
清水河旁。
河水潺潺,杨柳微动。
枯黄的柳叶随风而荡。
这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生意人争先恐后想在这里开设店肆。
穆泽并没有去找家店肆坐下来,反而坐在河畔的枯草地上,看着流动的河水,对一旁的令郎笑着说道:“这些年,你倒是过得很悠闲”。
“悠不悠闲还不是看自己,人在世,何须想那么多”,令郎微笑着回应,笑哈哈说道:“有人就是把一切想的太重,苦恼才会一天比一天多”。
“你要说我,干嘛不直接点”,穆泽站了起来,沿着河畔而走,并没有任何不满。
陈总拓已经离开,南方药铺封了,但在京都他另有此外朋友。
这个穆泽没有任何担忧,就算青山院的人下来,他也会有自己的应对要领。
李青看了一眼余力,眼眉轻挑,淡淡说道:“我哪敢说你,倒是余力,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性子怎么都没改”。
穆泽也是深感同意颔首,这话也不是李青一人说了,当下直接说道:“我都在想,要不要让他在你贵寓住一段时间,说不定随着你,缄默沉静不语的性子就改了”。
李青赶忙摇手,忍不住翻白眼,“这个就免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厉害”。
余力笑了笑,依旧没说话。
穆泽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李青略高的肩膀,眼神意味不明。
这将李青吓得一跳,心中‘噔’的一声,心想该不会是真的吧。
冷风袭袭,吹动杨柳,撩起衣摆。
穆泽跟李青随意聊了几句,都是街头琐事,途中余力没插一句,突然李青皱眉说道:“听说了今日公堂上的事,该不会真是你做的吧”?
穆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获得的消息,或许是他还在公堂上对方就知道了,特意等在那里,无所谓说道:“是不是我做的又有什么关系,横竖王孙云的眼睛也不会离开我”。
他说的是事实,王孙云从小就跟他对头,既然早已有了恩怨,也不怕多这一椿。
李青心中也是清楚,咬了咬牙冷声说道:“他这种人,从小在京都锦衣玉食中长大,自认为头角峥嵘,却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没用的那个”。
“你说他是废物”?穆泽惊奇的扭头,细想之后,随即又是颔首,同意了对方的话。
“难道不是?”李青看了他一眼。
说话的语气却是肯定。
河畔上有晒太阳的老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惊讶的抬头,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
很是好奇。
王孙云在京都这么多年,虽然没多台甫声,也没多大作为,但身为刑部尚书独子,照旧有点名声的。
这名声欠好不坏,但却让一些人记着了他。
穆泽他们直接走了已往,似乎并未觉察。
李青突然在河畔前停了下来,举目眺望河对岸那座四层高楼,惊疑道:“听说今晚南岭世子在劈面设宴邀请你,你怎么拒绝了”。
“你那里来的消息”,穆泽似笑非笑看着他,又看着那座楼。
楼叫做清水楼,名字很好听,虽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的。
李青皱眉道:“府衙前那么多人,你说呢”?
原来是那些人传出来的,穆泽早有料到,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他笑着问,“为什么不行以拒绝”?
李青皱眉,随即一副名顿开的心情,摇头道:“南岭世子为人不错,最少不像郭保睿那些人”。
“相比你如何”?
‘额’,李青愣住了,他没想到穆泽会这样问,马上不知道怎么回覆了,只能道:“这没法比”。
穆泽摇了摇头,他想李青应该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他看似活的悠闲,可在京国都这趟浑水中,又有几个可以真的悠闲。
就像太子,他已经是太子,未来的国君,可他在世,却比任何人都累。
李青同样摇头,只不外并没有想的那么远,伸了个懒腰道:“你活的太小心了”。
“小心吗?那你没见过当初我们离开京都时更小心的样子”,穆泽对李青笑了笑,苍白的脸牵起一丝笑意,转而继续说道:“走吧,今天没太多时间跟你聊”。
他另有许多事情,好比说接下来曲坤一定会对他进行责问。
李青缄默沉静了,跟余力一样默默随着同样没话。
穆泽虽然在笑,可任谁也看的出,他笑的很牵强,很言不由衷。
他可以想象,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破衣烂布,无家可归的样子。
默默走了一会,李青知道穆泽不会不在说话了,主动挑起了话题,“京国都已经有了喜庆,再过几天就小年了,想必一定会很热闹,到时候要不要去转转”。
“有什么好玩的吗,夜馨那丫头喜欢热闹”,一说到这个,穆泽马上来了兴趣。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待在曲府的那个丫头。
突然,他扭头对身后的余力问到:“我们买的糖糕呢”?
“还没去买,就碰到了找我们的那个京都府衙巡卫张炎”,余力有点懊恼说道。
现在这个点,也不知道糖糕另有没有得卖。
那个店肆的糖糕做的很好,生意自然也就比其他地方的好了许多。
有些天,别说这个点,就是穆泽刚出府衙那个时间赶已往,也纷歧定能够赶到。
竟然忘了这个,穆泽赶忙对李青说道:“小年那一天最热闹是什么时候?”
“晚上吧”。
“那到时候在这里相聚”,说完,穆泽便开始沿着河畔原路返回。
李青紧紧跟在身后,走了不远距离,微微有点喘息叫道:“能不能等等”。
“不能”,穆泽头也不回,只是微微应了一句。
站在原地,李青突然有点疑惑,这些年因为无事,他靠着父亲的关系进了青山院学过一段时间,怎么会被穆泽他们远远甩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