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悦己
对于不常逛街的男生而言，一旦投入，也会迅速忘掉时间，在店老板的鼓舞下买了还想买。
等张小法和章文轩提着着买好的几大包礼物从店里出来，看看城墙上夕阳的余晖，发现没有时间再逛下去了。
章文轩想喊他一块上叔叔家用饭，但他说晚上没空，另有许多积累下来的事情要忙，两人只好作别，各自回去。
张小法小心地骑着车，尽量淘汰车身的摇晃。他这次不仅是买了发夹，还在章文轩的影响下买了两瓶香水。香调是他精心试过的，虽然不知道林觅喜不喜欢，买了至少可以摆在房里，早晚想她的时候看一会，心里好有个慰藉。
这天晚上，他坐在灯下整理完试卷，认真地挂号学生们的分数。翻到何诗安的那些试卷，看看分数，他惊诧地停下手里的笔。
批阅试卷的时候，没有细看学生的姓名，仅仅对高分低分平均分有了个简陋的印象。待到挂号结果的时候，把姓名和分数一一对应填进表格，才会记着具体的人得了几多分。
因为何诗安转学来才没多久，加上他觉得官宦家的小姐们应该不会特别发愤学习，所以想着她能每门及格就够了。
然而她心底那股子不平输的劲，让他望着结果单不得不平。何诗安的国文和数学都拿到了满分，英文得了九十，德育、历史和知识也得了九十多分，总分第二，仅次于年级老师们公认的小学霸于芬。
于芬的努力是出了名的，有天赋还特勤奋，这个事林觅和他说过多次了。
何诗安不住学校，每天坐车上学放学，老师们反映她课堂上还挺认真的，作业也没漏过一回。但她怎么这么厉害，转学晚来一个月，还能考到第二？
张小法想了很久，本着公正公正的心态，排除了巧合和泄题的可能。
因为这些试题都是年级组长秘密地部署命题，他和程倩倩这种菜鸟都没有资格加入，考前半个钟头才拿到试题包。
监考的时候更是全体老师都出动，年级组长每个考点都走到，只差没有挨个地盯到交卷了。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学生们连借支笔都市被制止，更别提旁若无人地打商量了。
他与何诗安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发现她的人品还挺靠得住，不会做那种携带纸条黑暗抄袭的事。
所以，这令人另眼相看的结果确实是通过课后努力得来的，他已往小看了人家。事实上，林觅在学习上小猫钓鱼，他就顺理成章地以为，何同学也旗鼓相当，甚至还不如她。这些看法需要改改，当老师的人最重要的是相信学生并资助开发她们的潜能。
他想起林觅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如果明天来上学，就得赶忙让她补考，否则落下的作业太多，结果在竞争猛烈的班级百分百会垫底。
这一夜，他睡前有了片刻空闲，于是在灯下欣赏桌上的香水，剔透的瓶子传出的香味甚是诱人。
而这一夜，林一堂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他请求叔母让林觅回家休息，养好精神明天上课，晚上有事可以喊护士和警卫来做。
在医院熬了几天，疲惫不堪的她难得有了时机回家。时间却很急遽，一大堆事应接不暇。待她忙完后洗澡易服，又到了深夜，来不及温习作业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完毕，带了家里的一盒饼干当早餐，整理好书包就坐车到了学校。她知道每天张小法都来得很早，想趁着晨读没开始去办公室找他。
她远远地看到办公室开着门，猜到他已经在里面事情，就欣喜地跑进去。
她摸了摸满头的小卷，心想这个发型应该还拼集，究竟见多识广的表哥都说悦目。
然而张小法只是无意中看了站在门口的她一眼，继续淡定备课。
站了一会，他见她既不进来，也不离开，就好奇地问：“太太，请问您要找学生照旧老师？”
林觅的脸马上涨得通红，攥着小拳头想打人了！
“请您老人家擦亮眼睛，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张小法听完，吓得不敢直视，她的烫发造型确实把他给震到了，不亚于十级的闪电加冰雹。
“请原谅，是我看错了，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眼睛也没那么好使了。”
她急切地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于是走到他面前问：“我昨天被妈妈骗了去烫头发，请要和我说实话，您到底喜不喜欢我这个新样子……”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不想透露真实的想法。
“你觉得悦目就是悦目。我不擅长判断女生的衣着妆扮。”
她见他说话居然闪烁其词，不愿亮相，心里马上烦到不行。
“好了好了，就当我没换发型吧。不要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她随手甩了甩遮住侧脸的卷发，这个行动在张小法看来其实挺迷人的，但现在她的身份是学生，凭据校规是不得烫发的。
想到年级组长会照例来各个班检查，他只好掏出藏在口袋里的发夹。
原来是想着等林觅补考完再送她的，免得影响她的学习。现在看她一头飘逸的小卷，太抢眼了，给校领导们发现，挨训是免不了的。
他把发夹递给她：“这个是一对，我昨天和章医生去前门逛街时看到的。买来送给你。”
她惊喜地接过来放在手心里，“好漂亮的夹子。可惜，直发戴起来更悦目。我收好等头发修直了再用吧。”
“先在就戴，不要等以后了。”
张小法见她弄了很久都戴欠好，爽性亲自拿起来给她一左一右都夹上，顺便把她的卷发编成一根单辫，盘起来用发带紧紧地一扎，总算是没那么招摇，看起来有几分雅致。
待她背着书包往教室那边走去，他还特地在后面嘱咐：“没事不要抓头发，万一松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可不敢给你重新扎。以后如果还来上学，再也不要烫发了。当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不守规则会带来麻烦。”
林觅珍惜地摸了摸两只发夹，遗憾的是没有镜子，只能等放学回去再欣赏镜中的自己。被他扎好头发后会不会比昨天更美？
这一天，她在学校过得还算顺利。由于一头小卷给扎得不错，年级组长没有发现她烫了头。补考也申请下来了，放在周末两天。许多同学也羡慕地看着她，也计划买两只发夹戴戴，问在哪里买的，她只好说是别人送的……
张小法依然是忙，放了学就不见了人影。他不善于言辞，对她的眷注都藏在心底。上次送了胸针，这次就送发卡：她需要什么，他就送什么。
独自走到校门口，等到了前来接她的车。她望着飞过头顶的一群群鸽子，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