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放飞自我

　　待地瓜烤好，大宝不愿意吃独食，有模有样的跟大人们推让一番，才和露露一起分食了。

　　农忙期间，船上不用留人值夜。刚上夜影，何小东就回来了。一边吃着给他留的饭，一边跟何小西商议明日种地的事。

　　因为相助组的新政策，各人都等着组合好再干活。若依着往年，不说这种时断时续的毛毛雨，就是下再大一些，只要地里能进人，也有村民冒雨播种的。究竟季节不等人。

　　何小西他们又逗了一会孩子，就让年老把大宝送回家去。

　　何小东是个傻大个，听话的很。何小西说天黑了，怕大宝看不清脚下摔了，让他驮着。他就把大宝往脖子上一架。

　　何小西和大嫂目送着他们走远。远远的还传来大宝“咯咯”的笑声。孩子都喜欢骑尿脖（大人把孩子架在脖子上），尤其是坐骑是何年老这种又高又稳的。不信勾通不来一个小毛孩。

　　自那日打骂吃了亏以后，何小南一直拉着个脸，刘氏也皮笑肉不笑的。今日大宝来了，这娘俩却意外的都露出了笑脸来。尤其刘氏，竟主动热情的让小西爹去河滨传话。

　　何小西开口留了大宝在家里玩，刘氏居然还赞同。何小南也一直和颜悦色。不知道是隐讳陆家照旧又想作什么妖。

　　何小西跟大嫂一起，整理明日要用的种子。

　　种子之前已经筛选过，用簸箕扬过一遍，霉变和破损的也捡过的。只要临睡前用温水浸泡一下，把漂浮的种子捞起来。明天早上起来，控干水分，就能带到地里用了。也有人家选择不浸种。何小西为了出芽率高些，选择浸种以后再播种。

　　只是何小西想要作手脚的话，就不能让大嫂掺和。大嫂看着，她克扣种子非露馅不行。苦口婆心地把热心想资助的大嫂撵回去睡觉，美其名曰：“嫂子，你现在不是一小我私家，得好好休息。活不多，你别管了，我一小我私家就行。”

　　把大嫂感动地泪盈于眶。

　　何小西对嫂子和侄女原本也不错。前世的时候，小西发达以后，也没少帮衬侄女。何朝露所嫁非人，经常遭遇家庭暴力。偏被养成一副懦弱性格不敢吭声。是小西发现异常，又帮着打离婚讼事，带她离开火坑。

　　大嫂躺在床上，拍着女儿哄孩子睡觉。一边跟年老感伤：“咱妹妹对我真好。虽然没有婆婆帮衬，我也知足了。”大嫂从来都是叫小西妹妹，而不是叫大妹。叫何小南都是直接称谓小南。老实人也能分清谁忠谁奸，只是不愿意盘算而已。

　　何小西家三间堂屋，工具各三间厢房。何中槐、刘氏和何小北划分住堂屋的工具间。何小西和何小南住西厢房。东厢房何小东伉俪住着一间，其余的堆放粮食杂物。

　　按规则来，何小东伉俪应该住堂屋何小北住的那屋。何小北应该住东厢房。冬天进西冬风，夏天西晒的东厢房，哪里能比得了冬暖夏凉的堂屋。被刘氏捧得跟凤凰蛋似的何小北，住了不满一年就不愿意了。

　　何小东是别人怎么说怎么好的性格。刘氏一说就同意跟何小北换了。等何小西知道的时候已成定局。按说何小东结婚了，应该把新房何在堂屋。柳家作为大嫂的娘家眼睛里只有钱，不给闺女挣面子，年老也不说话。何小西不是当事人，若是争执这个，只会让刘氏有借口在年老的婚礼上给他们添堵。

　　除非以后分居，何小东伉俪只能一直住东厢房里。

　　家里的锅屋（厨房）建在东厢房的旁边。何小西摸黑进了锅屋，拎着家里的两只木潲（木桶），把温在锅屋内灶上的热水打到木潲里。拎回西厢房的当间儿（中间那间屋）。兑好水温，把高粱种子倒进去。搅拌几下，让瘪种（不丰满的种子）浮上来。用笊篱把瘪种捞出来弃掉。

　　何小西小心控制着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捞起来的瘪种沾在笊篱上欠好清除，只能往木盆壁上磕，把它磕下来。再是放轻行动，奈何夜晚的静谧原来就有放大所有声音的功效。

　　住在隔邻的何小南不愿意了，先是吭吭唧唧以示抗议。抗议无效后高声喊：“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若是原来的何小西，就会再小心一些，控制不发作声音。可是，如今的何小西不再是原来的何小西了。经历过了，知道忍气吞声换不来家和万事兴，只能让人步步紧逼，堕入绝境。既然如此，何须忍耐？

　　所以，何小西直接放飞自我。既然我控制音量你不满意，就让你体验一把不控制音量的感受。

　　何小南还没意识到何小西的变化。或许有点感受，但是自上次打骂以后，两人没有再次起冲突的时机。而何小西对于她的冷脸还跟以往一样视而不见。她以为何小西那日的异常是发烧烧糊涂了。感受被挑衅的何小南一下子炸毛了。冲出来就跟小西吵吵开了。

　　两人由一开始的言语上的互怼，演酿成拳脚相加。

　　何小西身体基础虽然欠好，但是平日做活多，力气也有一些。而且遗传的关系，她和何小东兄妹俩比同龄人要高。何小西的身高优势让她给了何小南片面的碾压。

　　何小南养尊处优多年，养成娇小姐一样，打起架来叫声倒是很高，声势高却改变不了被虐的事实。

　　五十年代的乡下可没有水泥地面。何家的家境只能算是中下，没有陆家那样的秘闻，铺不起地砖。何家的屋子，包罗何中槐住的堂屋，都是泥土地面。北洞村的山都不是石头山，并不生产石头，所以何家的屋子都是土坯房。何小西浸泡种子的时候，就有些水洒到地上。两人打起来以后更是撞翻了一只水潲，淌了一地的水。地上稀泥寡淌的。

　　何小南被压在泥地上，发出杀猪一般的嘶嚎。一家人都被惊醒了，左右邻居预计也在赶来的途中。

　　最先进来的是何小东。看两小我私家纠缠在一起，滚在地上，忙把两人拉开，并扶起来。

　　刘氏进来的时候，何小西正低头整理被撕扯乱了的头发和衣服。没提防到刘氏会对她动手。何小西被刘氏揪住头发拉倒在地发生的很是突然，兄妹俩都懵了。

　　何中槐被何小南扯着袖子哭诉。

　　何小北还记恨着前些日子何小西指使他干活，兼欺负他姐姐的事，也上前抬脚欲踢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