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乐趣横生
那时候的我，竟是不知道怙恃因此而结下了误会，只想着能同往日一般幸福美满，在我心中，平平淡淡的生活即是真，却未曾想，哪里有什么平淡，有的只是怨愤和柴米油盐的细细琐事！
父亲每天的生活极其单调，多数是待在家里，事已至此，今后，母亲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只是奇怪的是，父亲每天到了黄昏时分，便会到门前翘望，我知道他是在等着母亲嘞！
心里也悄悄自喜，在少时，这份父亲与母亲的情谊让我尽收眼底，与此同时，我的生活也趋于平稳。
锦里经常带着我一起玩耍，捉蜻蜓、拔竹笋…无限的乐趣。
自那以后，放学的时候，锦里是一向陪着我的，用我们那时候的话就是说，“管那么多呢？哪儿有那多的规则。”我虽然知道锦里说的规则指的是什么，只是没有道明。
苏锦必也经常在放学的路上，突然就蹦了出来，在路上拦着，他总有许多的花样让你不讨厌，好比今天一个有趣的故事，明天又有一个清奇的传说，实在不行了，他的书包里，另有许多有趣的物件儿，逗得你不知道厌烦为何物。
我也经常同锦里挖苦他的不是，锦里却是一笑带过，便不多说什么，我自是知晓其中的寄义。
这天像往常一样放学路上，苏锦必在学校前就蹦了出来，“怎么样，吓到没有？”
“天天一样的花招，你不嫌烦吗？”我笑着，要是吓，刚刚开始的频频确实是有一些小小的惊吓，但是习惯了之后，他不泛起我反而觉得是一种很突兀的感受。
“和心儿在一起，怎么样也不会烦的。”
我冒充哆嗦着离开，“额，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矫情了。”
锦里笑的直起身子，那样子极其夸张，但我知道那是真的她。
“矫情，更矫情你是没有见过吧？”
苏锦必跑到小路的前面，卖弄起他那新买的小白鞋来，他的腿是极长的，到了我的腰上，所以倒走法式走的倒也利索，不见得有什么别扭，我经常讥笑他是眼睛长到后脑勺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后腿劲力儿，每每他跑在前面，我就知道他又要“八卦”起来了。
“是是是，就你见识多，财源广。”锦里在一边大笑，一边挖苦。
平日里苏锦必在班上总说等他发了财，要对这个怎样，那个怎样，所以同学们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财源广发，用其时学生时期的口头禅就是，“带我们飞啊！”
我听着锦里的话，心下好生赞同，便朝着锦里不住的颔首。
“怎么，心儿也要开始讥笑我了？”
“看我不叫你们求饶。”
我们看他往前走来，赶忙绕着小路往回跑去了，“别跑了，追不上你们还不行吗？”
其实哪里是他追不上，只是不想要多走一些冤枉路而已。
“听说，昨天，学校的小芽菜被讲明了？”
“我怎么没听说。小芽菜可是那个白白皙净的妹妹？”锦里发挥起她的长舌头功效，喋喋不休的追问。
苏锦必大笑道，“就是了，就是我们经常取笑的那个。”
“什么我们，明明就是你自己取笑别人。我觉得她蛮可爱的，有男生喜欢是正常的啊。”
说这话时，锦里给了他重重的一拳，他们姐弟俩打架这事我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便微微低下头去，“可是人家讲明的方式很特别呀？”
“啊，是什么…”话还没说完，苏锦必已经被锦里追着跑向了前方，我也在后头遇上去。
厥后他们打闹着又说了些什么，就未曾听见了，只是在最后头有一句，我听得真真切切，“心儿，以后我们俩给我姐就准备这样一个讲明！”苏锦必腾空跳起来，朝着在后头的我招手呐喊，我听见了，开始是疑惑，“啊…”等到反映过来，便猛的点颔首。
锦里看到前面的追不着，便转头，“你怎么也同他一起欺负我。”
我听着更是不解，但却朝着他们笑了。
就这样又一路打闹着行走在乡间小路上，虽是在这般清苦的情况中，在那时，我却觉胜过往常，比起少时的无忧无虑更添加了几分田园的美满，我要是跟你这时讲起锦里来，你顶是难以铭记的，可要是将他们姐弟俩放在一起，才是真的有趣味的。
每每想起锦里那一物什儿，“旗袍汉服”总是第一时间涌入我的影象，但除此之外，锦里也算得上是一小我私家物，和苏锦必相较起来，在我那时看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锦里在别人遇到问题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伸出援助之手，但同时，爱憎她又分得清楚，从不含糊。
虽是在苏家坡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也难免有一些讨乞的人儿，直直的上门来，你若是门开着，他或她还未走到你那破旧的屋前，便已经念念有词，多是一些好听的话儿而已，待到门前来，便做作揖状，浅笑盈盈。他们多数是四肢健全的中年男女和一些山上下来的僧人尼姑，比苏家坡大部门当家的，另有年轻许多，虽然了，也不乏有一些残缺人士，但究竟是少数。
每每遇到这种事，来得及关门的，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没躲过的，照旧依着乡里人家耿厚的性子掏个一两块零钱来，心里指不定还要诉苦一番，但也只能求个心安。
每每有这样的人，行至门前，锦里总是在母亲的谩骂声中将自己好不容易存下的私已尽数拿了出去，遇到紧迫的时候，锦里也会问他父亲要一些，不外这时候，锦里就要多挨几句骂了，我那时候问锦里为什么这么美意肠，她说其实不是她美意肠，只是想着要是以后她自己浪迹天涯的时候，遇到什么苦难了，有这样一份救济，会怎样的谢谢涕零。
也就是因为这样，邻里乡亲们一见这般人，便指明了偏向，道是那家有个“活菩萨”，锦里的“活菩萨”别名由此而生。
我自是知晓她的性子，同样也明白她的想法，便也不再多问了。
倒是苏锦必，我频频见他都是一脸漠然，倒也并不奇怪，他向来是一副好逸恶劳，与我无关我装睡的样子。
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游手好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末了还要追求自己的自由，全然也掉臂及别人感受，只图自我快活。
“想什么呢？”正想着，锦里从后边串出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心儿，你课上学的口琴可熟悉了？”
“还没呢，感受怎么着也不着调。”
“怎么会，看着。”说罢，锦里摊开手掌，那可不就是口琴吗？也不知她怎么得来的。
锦里吹口琴的样子很有意境，她五官长的出奇，要不是整天吧啦吧啦着一张大嘴，可就不是同学们口中长相清秀这么简朴了。
那时候的她留着齐肩的长发，额头的散发被风吹落了下来，伴着悠悠扬扬的口琴声，颇像一只山野里的小精灵。
我还陶醉在她优美的琴声中无法自拔，“怎么样，怎么样，比我那傻子弟弟强多了吧。”
苏锦必发现口琴被顺手牵羊了，这会儿又折了回来，“把我口琴还我。”
“什么你的，还不是老师那借的。”锦里说着躲到我的后面去。
“就不给，就不给。”
苏锦必跑到左边，锦里又躲到右边，跑到右边，锦里就又躲左边去了，只得木然的盯着我。
我看他蹙眉叉腰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凶巴巴了，苏锦必冲过来，我赶忙做投降状，生怕他认真一把扑过来抢人。
“郁心，你闪开。否则我不客气了哟~”
“心儿，别听他的，他才不敢动你呢。”
苏锦必气愤得直跳脚，“行行行，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爱拿就拿吧。”
眼看他转身走了，又回过来以旋风的速度来抓人，“小必子，你有没有点男子气概了，刚说的话就出而反尔。”锦里躲在后面一边说一边吐舌头，做藐视状。
“好男不跟好女斗，姐，你是好女吗？”
锦里懒得争执，在一旁拿出一个溜溜球玩了起来，苏锦必急了，“你什么时候拿的？”
锦里笑的更厉害了，“我不是好女，和你玩呀，好女的要领不奏效。”
这会儿苏锦必迫不及待了，是可忍熟不行忍，便掉臂所以的真的冲过来，离我只有一米的距离，我大叫，“我是好女。”
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不到十厘米的距离，苏锦必摇摇手，认输了，“好啊，有个好女照着你。今天就算了。”
刚说完，锦里在我身后大笑不停，“锦里。”我蹭了蹭她。
“你，小点声。”我贴着锦里小声说，想让她不要这么夸张。
苏锦必又走到前面去了，锦里又忍不住的大笑，“有这么可笑吗？”我不解。
“你不知道，这照旧我第一次赢了他。”一边说一边笑。
“居然就因为你是个，好女。哎呀，太可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锦里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但我也觉得，苏锦必是个挺奇怪的男生。
就这样行至家中，母亲还没回来，天还早。
父亲已然坐在门前，那张小木椅被拉长了身影，拖沓的老长，在后半腰的位置伴着稀稀疏疏的叶影子可以看见偌大的一个背影，单调而坚定。微微弯曲的背部此时像极了古稀的年岁，再往前看，父亲正呆呆的望着远方，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也不知是没有发现照旧完全无视了，眼神忧伤的父亲也不坑声。
只是望着远方的大榕树偏向！
我的手轻轻搭上了父亲的肩，在前一秒，我还在担忧着什么，而现在，我的小手搭在父亲坚实的肩膀上，感应有一阵踏实。
父亲突然转过身来，用他那一双智慧、敏锐而忧伤的深褐色眼睛注视着我，直直的，我看得很清楚，清楚到那双眼睛下每一根睫毛，清楚到眼睛里的每一个投影的反射，这让我觉得很畏惧。但他这样望着我，恰似望着大榕树一般。
这个眼神我至今都记得，往后的日子，我总是避开这灼人的眼神，父亲的冷漠让我觉得有一种隐晦的畏惧。
以至于这种畏惧厥后竟活生生演绎在我的身上。但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知晓，其时父亲的心理变化。
“唉，你母亲怎么还没回来啊？”他经常叹息道。他把“啊”的音拖的老长，就像叫我名字的时候拖“心”字的音一样，我厥后便习惯了，尽管每次听到我照旧感应索然无味、满身发冷。
话说锦里回抵家中，苏锦必果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很快就挑起了事端儿，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因为村里一位老奶奶饮食的事情，简陋是和锦里相关的了，这件事我倒是有听隔邻的李叔叔说到一些，老奶奶吃了什么工具闹了一场病，查了半天，厥后竟是一个油麻子惹的祸！
而苏锦必举报说，这个油麻子是锦里偷偷带去给奶奶的，锦里为什么这么做，我猜，可能是奶奶自己馋嘴儿。锦里也是一片美意吧。
但就是这样一件事，彻底激起了苏妈妈的气。
锦里被苏妈妈叫到到长凳边，踉踉跄跄的弓着身子走已往了，那模样，怕是我见了也要双腿打颤的。
锦里顺从的地在长凳上趴下来，苏妈妈用一条极长的绒毛巾从她的咯吱窝穿已往，苏锦必还在一旁说，“这样才牢靠。”一边说一边又将长绒毛巾系过脖颈，末了，一只手将脚钳制住了，又将绒毛巾绑了，绕了几圈打个个结。苏锦必做好这些之后便识趣的走到一旁去了，似乎并不想看这个热闹。
锦里趴在长凳上，也不做声。如果说顺从是因为不想反抗苏妈妈，那么，又何苦这般钳制她的手脚，她内心的怨愤现在油然而生，一种不被信任的感受烙印疼了她的心。
“比比，”苏妈妈叫苏锦必，“走近点！……你要认真看看，你姐姐今天犯错受的处罚！要是下次你犯了这样的错误，也是不能轻饶的。”苏妈妈把下次两个字说的极轻，“抽人就是这样的。”又重重的说。
苏妈妈扬起一下手，树枝条打在锦里单薄的身体上，锦里咬紧牙关也只是吱了一声。那自制的树枝条藤蔓得有大拇指那么粗勒！
“疼啊？我还没使劲呢。”树枝条又落下去，锦里的后脊背马上起了红红的一道印痕，这下她哭了出来。
苏妈妈照旧一肚子的气，“叫你多管闲事。”
“知道疼了，你得记着。”藤蔓上下有节奏的鞭打着。
锦里这会儿早已红了眼眶，“妈，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苏妈妈一边责骂，一边鞭打，又止不住的哭泣起来。
苏锦必站在一旁，终于说了一句公正话，“妈，姐姐都认错了，再打明天该进医院了。”
这一说，一拉，苏妈妈才放下了手上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