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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纪事

第五十三章 遇匪

永明纪事 水罙 2934 2018-03-26 18:54:26

  比试结束后,学子们便纷纷请辞。究竟今日这番击鞠实在不怎么太平,他们可不敢在此多待,省得惹祸上身。

  而季桐,虽有心想走,却因胸腹受了些伤,不得不在此修养一番。到底照旧同窗,就算先前有些嫌隙,在这等时候,沈昭等人却难免要上前探望一番。

  季桐出生之时,季方平已入朝为官,家中境况尚好。他又是家中幺儿,总要受许多偏爱,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苦?自打医生查完伤势后,便一直哼哼唧唧,叫唤个不停。

  在场的众人皆碍着脸面,又见他是伤患,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劝慰一番。季桐却没听进去半句,只躺在榻上喊疼。

  可真要说起来,他这伤也不算严重,虽及皮肉,可到底未曾伤及肋骨。

  他喊了一会儿疼,又朝身旁的随从喊道:“那畜牲呢?死哪去了,快给本令郎拉过来!待会儿抽不死它!”

  随从马上愁苦了脸,喏喏道:“那畜牲已经被拉去教训了。令郎不必忧心,那等祸殃人的畜牲怎会轻易放过?您就在此好好歇着罢。”

  “教训?教训哪行?少说也要宰了它才行。贺老爷总不至于一匹马都舍不得罢。另有那喂马的下人也给我喊来,我倒要看看他平日里喂的都是些什么!”

  季桐满脸恼恨之色,一个不小心,又牵扯了伤口,马上疼得他直冒冷汗。他叫骂了几句,又瞪了随从一眼,“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人给我喊过来。见我转动不得,就敢不听话了是吧?”

  听到这番话,随从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喂马的下人刚刚就审过,且那马也仔仔细细地查过,并未查出此外工具,否则也不会归结于是马儿的情绪不大稳定。再者,今日也不止季桐一人的马受惊,先前沈昭的马不也失事了吗?

  他这么一喊,倒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周谨立即便露出些许不悦来。

  这是舅舅的球场,闹出这样的事确实欠悦目。可该赔礼致歉的事已经做了,他舅舅亦亲自过来抚慰季桐,莫非他还不知足吗?

  他微皱着眉头瞧了季桐一眼,道:“季兄,这马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已经亲自向你解释过了。赔偿一事,也已商议妥当。你暂且好生歇着罢。免获得时候又动了伤口,届时怕是又得抚慰一番。”

  “你这是何意?”季桐瞬间沉了脸,神色十分难看,“莫非本令郎在此受伤,你们另有理了?本令郎该得的赔偿怎么到你这儿反成了非义之财?难道我们季家照旧破落户不成?

  就因贺老爷是你外家舅舅,你便连同窗之谊都顾不得了么?本令郎教训一个喂马的下人,你们都不许?本令郎倒想知道你们周家行事到底是怎么个规则?”

  “你……”周谨一时气结,“我何时有此意?我不外是见你身子未好全,实在不宜动怒气,才美意劝慰。再者,那马儿狂奔之事今日又非一次,少明同样受惊,也未曾多说什么。你又何须揪着此事不放?”

  “此事如何能比?”

  季桐略带轻蔑地看了沈昭一眼,那眼神显然在说,就凭她这身份也能跟本令郎比?

  这可真是出了事还不见消停的!

  沈昭并未受其影响,依旧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倒是余怀忱忍不住微冷静脸,“我说你这人,都躺床上了,这嘴怎么还不积点德?合着你受惊了,贺老爷就该赔笑脸陪着你,少明受惊就不必了?哪有这样的原理?

  再者,我瞧着这伤算不了多大事,不外一点淤青而已。还值得你这么痛不欲生地叫唤?我看你平日就太娇生惯养了?堂堂男儿身,莫非连这么点痛都受不住?”

  季桐马上涨红了脸,听余怀忱这一番话,他亦觉察自己不够硬气,但此事他怎会认可。

  立即又道:“怎么我受了一次伤,你们不慰藉我便也而已。怎么还要一个个教训我,你们这些人未免太不讲理了罢。”

  这话一出,刚刚说话的两人难免有些讪讪。虽说是瞧不惯季桐大惊小怪,受不得苦的模样,可人家好歹身子不适,闹腾一番倒算不了什么。这么一来,简直显得他们太不知礼。

  周谨轻咳一声,又和颜悦色隧道:“季兄,你且好生歇着,医生刚刚亦说你身上的伤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养着,不用两日便能好全。这别庄终非久留之地,不知此事是否需要见告令尊?或是让府中遣人……”

  周谨这番话说得十分巧妙。

  若是真出了大事,需要见告家中尊长,只怕早已部署下去,何需等到此时?他这么一说,不外是提醒季桐不要将事情闹大。若是让尊长知晓他因击鞠而受伤,只怕免不了一番教训。

  现今非前朝之时,击鞠已隐隐被视为不学无术声色犬马之事。

  果真,季桐一听此话,便缩了缩脖子,又囔囔道:“此为小事,何须见告他们?再者,我父亲尚在扬州,即是见告他也不外徒增烦恼,何须如此?”

  周谨自是不再多言。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从门外进来,见季桐躺在榻上神色不豫,便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温和隧道:“元荣,你的身子可还舒适?我刚刚在外头已经教训了那头畜牲。你只管放心。”

  见到来人,季桐脸上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照旧你最懂我的心思。”又道:“时候已不早,你不如先坐着我的车回去。”

  “这如何使得。”他一惊,又连连摆手拒绝,“我现在把车驾走,你如何回府?医生不是说,你的伤还需静养吗?我看不如等明日再走。届时我同你一道回去便可。”

  季桐的伤不算严重,只是医生见他娇弱,便嘱咐其歇息一段时间,免得受不了车马的颠簸。

  季桐便微微皱起眉头来,“怎能明日再走,自是要今日回去。令堂如今不正是卧病在床吗?单靠令妹兴许在一旁怕是难以顾得周全。”

  他闻言,眼眸一暗,半晌才徐徐说道:“家母身子并无大碍,你不必忧心。”

  “可……”季桐还想说几句,却被对方打断,“好了,你先歇着罢,此事无需多言。”说着,他又伸手替季桐整了整衣角,行动十分娴熟。

  沈昭等人则纷纷行礼告退。

  出了门,周谨便同他们解释起来。

  “刚刚那人名叫崔逊,表字文和。之前击鞠时,你们应当见过。算是季元荣的挚友,两人关系十分要好。你们别看季元荣平日里目中无人,对那崔文和却极为看重。也不介意对方身世寒门,还时常接济一二。”

  众人闻言,想起季桐刚刚柔和的态度,倒是颇为认同。周谨便领着众人在别庄里边闲逛一番。

  ……

  等到未正一刻,周谨贵寓又传来消息,说是出了些许变故,令他马上启程回府。因事态紧急,周谨无法推脱,又见季桐此时仍旧卧在榻上,便央求沈昭等人留下来代为照看一二,最好陪同季桐回府。

  沈昭自是应下。

  不多久,余怀忱也说家中有事,不得不提前回府。让沈昭一番惊疑,揪着他盘问许久,余怀忱却一直支支吾吾,不愿明说。沈昭无奈,只得放他离去。

  话刚落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即是沈昭这般好说话的性子,也忍不住同沈存尧嘀咕起来。

  “这一个个的,也不知是遇到何等十万迫切地事,竟是这般马不停蹄地跑了。还留个尾巴还给我们。”

  沈存尧但笑不语。

  沈昭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刚刚的事,多谢你。”

  沈存尧闻言猛地皱起了眉头,双眼直直地朝沈昭看已往,问道:“你说的是何事?”

  “刚刚之事……不是你?”

  沈昭忍不住露出惊奇之色来。

  沈存尧摇了摇头,又与沈昭对视一眼,相互眼中都露出惊疑来。

  如果刚刚之事与他们无关,那沈昭所遇惊马之事……难怪先前季桐一直骂骂咧咧,却丝绝不提他人陷害之事。许是因他未曾有此想法,才未曾往那方面想……

  他们还在惊疑之中,崔逊却差了下人过来,说是季桐不愿留到明日,想要马上启程,询问他们是否同行。他们留下本就是为了季桐,如今他要走,自然要同行。

  再者,出了先前的事,沈昭心里的疑虑还未取消,自是不得大意。

  一行人打道回府,路上却不是很太平。行至山脚下时,竟从两旁围上了一群穿短褐,持利器的人。只听到其中一个男子喊道: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沈昭在车里头,听到这话,猛地一愣,他们这是……遇到山匪了?

水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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