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复设三团营

　　呼风唤雨的厂卫居然当街吃瘪了，这属实出乎街市上吃瓜群众们的意料之外，马奎本是大喜过望，以为厂卫和孝陵卫一言不合会大打脱手，准备届时再找时机溜走。

　　谁成想周经武和刘姓档头三言两句之间就是各退一步，解决了所有问题。

　　孝陵卫把马奎交给厂卫，厂卫顺利完成督主交接的任务也不想惹是生非，侧身让路，双方充满火药味的初次相遇居然就这么乱来已往了，而且明面上看照旧各自留有余地。

　　现如今京城严打从犯的风声已经已往，马奎被当成首犯带走，剩下那几个锦衣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崇祯天子其时在商议其它事，随口付托从轻处罚，最后这几个锦衣卫被剥夺镇抚司世袭官身，充入甲子营苦练。

　　事后崇祯天子叹息不已，觉得自己实在是心太软，真是正儿八经的仁君，你们说说，天底下另有和朕一样心软的任君吗？

　　这些锦衣卫多是世袭过来的，穿的亮堂威武，但压根没见识过这种局面，在东厂番役们的双刀面前差点吓得失了智，对于最后的结果哪还敢有半分怨言，都是山呼天子万岁，这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东厂大牢那可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横竖不用进去就是好事儿。

　　这种惩处也是在用人之际才会发生的结果，对于这些锦衣卫来说，甲子营也并非不是好去处，起码另有饷银可以拿，养家生活横竖是够用了，算是因祸得福。

　　处置惩罚骆养性、龚鼎孳的党羽另有门生故旧之事看起来告一段落，最近被送进东厂那些基本都是骆氏的铁杆党羽，其余的要么是安牢固稳在南镇抚司继续服务，要么就是进入甲子营准备当炮灰。

　　看起来像是天子大发慈悲，实际上崇祯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是没时间一查到底，否则就咱这小暴脾气，不把所有想刺杀自己的人全撸出来怎么能宁愿宁可，谁也不愿意睡觉的时候还抱着把剑。

　　实际上为了激励原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尽心竭力的为自己服务，崇祯天子是煞费苦心，最后想出了个无奈的法子，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但却不能恒久续用。

　　这要领照旧老朱家先帝们用剩下的，崇祯天子赏给不少近期服务得力的锦衣卫百户和总旗世袭官身，而且略微提高了锦衣卫的薪俸，让这些身世低下的锦衣卫面子上好过一些。

　　谁都知道，世袭这工具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想要出一个有才气又忠于皇室的人难度基础不次于买彩票，但崇祯天子眼下基础顾不得这么多，为了收拾人心为自己所用，这是最有效的措施。

　　......

　　这天夜里，崇祯天子召集心腹在暖阁议事，粗粗看上去，不外周围的人数多了几倍，多数是生面孔。

　　这其中勋贵后裔居多，有些是崇祯天子自己苦思冥想记起来的，有些则是听从英国公张世泽建议传召过来的。

　　“陛下，臣掌管通州左右三卫亲军，当此之时，皆可托付君命。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便调动通州三卫戎马来京勤王！”

　　现在正在说话的是新建伯王先通，许多人或许没听说过，但若是提起他的曾爷爷王守仁，那可就是鼎鼎台甫了。

　　王先通继续新建伯爵位的经历很坎坷，归根结底是一场不行言说的家族内斗，历史上李闯围攻北京，他率部镇守齐化门，奋勇死战，在全城皆溃的情况下却多次击溃流贼进攻，实在是难能可贵。

　　面对李自成威逼利诱的招降，王先通骂不停口，厉斥李自成乃是反贼，枉为人子，阖家必遭天谴。

　　最后李闯恼羞成怒，反唇相讥，污蔑王先通不是王守仁直系后裔，不足以为新建伯，下令将王先通先割舌后剖心，结局着实凄惨。

　　王先通是忠心不假，但那通州三卫的戎马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崇祯天子心里却并不清楚。

　　要是战斗力真的不错，怎么历史上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如果是一帮老爷兵，调过来除了添乱也没此外用处。

　　京营、团营初建，张世泽和董琦都已经尽力而为，但京营和团营还没有形成战斗力，即便如此，崇祯天子宁可相信京营、团营也不愿意相信外围戎马。

　　贸然将通州三卫戎马调过来，万一激生叛乱镇压不住，结果不堪设想，那个时候不用李闯来打，崇祯天子自己就把自己玩儿死了。

　　看崇祯天子沉吟没有回话，王先通神色黯淡下去，即是不再多说，其实他心中也明白天子在担忧什么。

　　这个时候，驸马巩永固终于找到时机，出班道：

　　“启奏陛下，既然通州三卫亲军暂不能调动，京营、团营又无法御敌，何不迁都金陵？”

　　说着，巩永固发现崇祯天子面色沉下去，赶忙增补道：

　　“国朝留都金陵，南北两京，即是为了应付眼下这个局面，况且臣在南方另有些亲朋故旧，散尽家财亦能招募几万义士，陛下——”

　　“够了，再有敢言迁都者，斩！”

　　崇祯天子拉下着脸，直接用一句话断了所有人南迁的心意，转头说道：

　　“驸马，刚刚你说有些亲朋古旧在南方，北直隶可有？若是朕许你招募义士，又能有几多人数？”

　　巩永固自知难如登天，但却没有半分犹豫，咬牙道：“北方不比江南，臣所识甚少，然身受皇命，应当尽力而为！”

　　崇祯天子点颔首，凝眸道：

　　“驸马招千人，朕许你为团营千户；若招三千人，朕会新建一团营，许你为提督；若招得万人，朕将以驸马为团营总督，执掌营事！”

　　巩永固是崇祯天子的妹夫，娶了永安功夫成为驸马，在大明的众多驸马中，他是唯一一个在历史上死节殉国的。

　　即便现在永安公主早已薨逝，巩永固的忠诚也是从来没有变过，现在他激动万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疾呼道：

　　“陛下圣恩如此，臣当为大明鞠躬尽瘁，死尔后已！！！”

　　不多时，门外李春恭声道：

　　“启奏陛下，王承恩求见。”

　　“宣！”

　　王承恩面色上带着笑容，行礼说道：

　　“陛下，看老奴把谁给您带来了。”

　　铁甲叶子相互撞击的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泛起在眼前，他身上披挂着极重的铁甲，进来之后抱拳蹲在地上，高声喊道：

　　“末将孝陵卫指挥使周经武，奉旨勤王，所幸来之不迟！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天子大喜过望，苦苦期待的孝陵卫淮西亲军总算是到了，亲自从御案上走出将周经武扶起来，挥手道：

　　“传诏，孝陵卫马上入京接管城防，撤换下来的原京城卫戍戎马自成‘乙子营’，编入三团营。着加新建伯王先通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保，提督乙子营，主营事！”

　　言罢，崇祯天子又看向王先通：

　　“新建伯，速带通州三卫亲军来京勤王，到时朕另有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