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湛向着宗政霖直接跪了下去，“罪臣卓湛参见皇上。”
“怎么，连你也叛国了？”
“罪臣不敢，罪臣对凉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卓湛看了眼柳贵妃，咬了咬牙，继续说道：“今日之事，请皇上看在罪臣曾经历下的赫赫战功上，能够用罪臣的命去换柳贵妃的命。”
“阿湛...你...”柳贵妃惊声道。
宗政霖一怔，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似乎就是柳相千金入宫为妃的那一年，那位声名鹊起的少年将军今后销声匿迹。
宗政霖心中隐隐些烦闷之感，他并不喜柳贵妃，但这些年也算是相敬如宾，没想到她居然还跟其他男人私通。
“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今日谁都救不了她。”
充满威严的声音，顷刻间决定人的生死。
卓湛徐徐起身，伸手握住了柳贵妃的手，掌心传来的轻柔温暖的触感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别怕，我带你走。”
在卓湛起身的时候，紫衣人也动了，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卓湛瞬间抽出佩剑，一套招式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看似平淡无奇，却防御得点水不漏。
一时间，竟无紫衣人可以近他的身。
鏖战了一会，卓湛赶忙抓住时机，拼着中了一剑，带着柳贵妃飞身离开了紫阳宫，在他们身后，紫衣人依旧穷追不舍。
他们在宫中不停地奔逃，却依然没有甩开紫衣人，在此期间，为了掩护柳贵妃，卓湛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徐徐有些体力不支。
等逃到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卓湛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
“阿湛，阿湛...你受伤了，我们不要再跑了，我给你包扎。”柳贵妃看到卓湛这个样子，心疼不已，手忙脚乱地给他伤口止血。
“菡儿，你听我说。”卓湛一下子抓住了柳贵妃的手，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紧紧地凝视着她，眼底的深情掩也掩不住。
“我刚刚进宫的时候，白将军已经到了，同柳将军的戎马打了起来，现在外面很杂乱…咳…咳…”卓湛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血。
“阿湛，你别说了，我先给你包扎。”柳贵妃现在心乱如麻，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为何远在南方的白子钰突然就回帝都了，她现在心中只有卓湛。
“不用了，时间不多，你听我说，柳家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今日逼宫，必将会失败，而现在我们又被帝卫追杀，想逃出去太难了，一会我帮你拖延时间，你赶忙走。”卓湛说完，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不，我这一次，绝不会再丢下你一人。”柳贵妃美眸含泪，双手紧紧地抓着卓湛的衣袖，“当初是我欠好，我不应只顾柳家，进宫后，我日日痛恨，我并不想做贵妃，我只想成为你的妻。”
卓湛微微一愣，心里颇为酸涩，他曾爱她爱得极其卑微，以前在她眼里，最重要的是柳家的权势，他算不得什么，如今听到这番话，卓湛只想带她走，好好地去照顾她，只是现在，可能没有这个时机了。
“帝卫来了。”卓湛用剑支撑起身子，在他内力感知下，十数位妙手正极速向这里迫近。
“你走吧，我今日来，不外是因为你当初救了我卓湛一命，我向来不想欠人情，更况且我已有妻儿，你又如何做我的妻。”卓湛背对着柳贵妃，一席话让她如坠冰窟。
“你...你已有家室？”柳贵妃问出这句话时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随后她又自嘲地笑笑，她嫁与其他男子，还生了一个女儿。如今，他有了家室，又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她依然觉得心如刀绞般疼痛，只是疼而已，没有其他的了。
“走啊。”卓湛大吼一声，拼着全身内力将柳贵妃送出去很远。
而在这时，帝卫也到了，开始对他提倡攻击，招招皆是杀机。
他避不外了，失血过多让他险些站立不稳，可还在凭着意志去进行还击，他知道必须多的拖延时间。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头发散乱，衣衫染血，仿若一个疯子。
最后，一道冷光闪过，他的双眼传来一阵剧痛，全是血，再不见其他。
卓湛半跪在地上，他的剑已不知道飞去哪里，此时，只等最后一击，他就会命丧此地。
帝卫又动了，卓湛险些可以感受到剑的寒芒，如约而至剑入骨血的身音，却不在他身上。
“阿湛...”他的怀里传来一阵温软的感受，另有那极其熟悉的声音。
卓湛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她怎么能回来！
“菡儿，菡儿…”卓湛发狂般地抱紧柳菡，“你受伤了，别怕，有我在。”
“阿湛，对不起，让你没措施见你的妻儿了…咳…咳…可是，能这样跟你在一起，在我…最后…最后的时光，我...知足…”
原本紧抓着他衣衫的手蓦地滑落，连带着他的心，也一起落了下去。
卓湛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淡淡地笑了，伸手摸到了柳菡头上的发簪，抬手就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模糊间，卓湛似乎回到了他们初识的那天。
他是打渔为生的贫穷少年，她是偷跑出来游玩的千金小姐。
她为了躲避仆人，慌慌忙忙跳上他的渔船，不小心撞入了他怀中，她抬头的刹那，卓湛心里便有着什么工具再也挥之不去了。
厥后他被柳家的仆人找麻烦，差点被打死，结果是柳菡赶了过来，看到奄奄一息的他差点哭了，带着他去找医生，救了他一命。
厥后，他为了让那个高屋建瓴的丞相大人可以多看他一眼，为了让自己可以配得上柳菡，就去参军了。
他用一次次赴汤蹈火去换那些功勋，让自己可以快点晋升，可是就在他成为五品将军的时候，就听到柳家千金入宫为妃的消息。
那一刻，他万念俱灰。
更为讥笑的是，因为他在连城一役中，以少胜多，大挫了羌芜的势气而名声大震。
天子破例邀请他进宫加入宴会。
等到宴会那日，卓湛照旧去了，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日夜思慕的女人，此时正在另一人身边巧笑倩兮。
之后，他掉臂大好前程，辞去将位，在帝都边一个偏僻的山上，盖了一个小木屋，今后在那里安家，那里情况不是很好，只是在山顶，可以远眺到金碧辉煌的皇宫。
何来妻儿？不外是孑然一身。
只是，他现在不是了，他又重新看到了那个突入他怀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