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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逍遥记

第二七章 幽洞拜师

乱世逍遥记 常居九 3753 2018-10-25 13:52:33

  洞中那人见了杨君,道:“你还不跪下行礼?”

  杨君不知如何回覆,吞吞吐吐道:“晚辈……晚辈……”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向前辈下跪行礼原也没什么打紧,但要拜师学武却有所不能了。

  那人见他不愿行礼,怒道:“你认真不识好歹?”他这么一怒,自有一股威慑,杨君连忙跪下,朝他三拜,道:“晚……门生杨君参见师……师父。”他正待说晚辈两字,立时便觉差池,怕他再生机,更无出去的希望,忙改称门生。

  那人见他行了拜师之礼,哈哈大笑,连说了几个‘好’字,道:“师父在天之灵,他毕生心血,现今有了传人,肯定兴奋之极矣。”

  杨君站起身来,道:“师父,你既要收我为徒,现下徒弟有难,你应当让门生出去了吧?”

  那人笑道:“待我将一身功力传与你,你救了朋友也算是为师助你。”

  杨君急道:“门生若学会前辈神功,岂是三年五载之事?那时我朋友只怕早已成了厉鬼。”

  那人笑道:“不急不急,你且过来。”

  杨君不知是何用意,也不敢违拗,便走了已往。只见他伸脱手来,轻抚杨君的头,道:“你同为师说,你叫什么名字?”

  杨君道:“门生杨君,谨听师父教诲。”心中却想:“老前辈烦琐不停,不知如何是好?”

  只见那人看着他脸庞,道:“真个好俊的一张脸蛋儿。你既已拜我为师,可不能不知师父的名号,为师名叫萧宽,当年江湖上人都叫我‘巨灵神’,你却不能这样叫。”

  杨君笑道:“我知道,应当叫你师父才是。”

  萧宽眼光在他脸上细细瞧着,这黑洞之中,一张俊俏的脸蛋亦是清清楚楚,笑道:“那你可知为师外号为什么叫‘巨灵神’?”

  杨君道:“那巨灵神乃是天将之一,担任守卫天宫天门的重任,力大无穷,可举动高山,劈开大石。门生曾读过此类书物,古时人间患了洪灾,因受到高山阻隔,洪水无法顺利排入东海,所以洪水四处泛滥,世人痛苦不堪,惊动上天,天帝乃命巨灵神下凡,一夜之间搬走群山,解救万民。师父叫做‘巨灵神’,想必是神功了得,心念苍生之故了。”

  萧宽笑道:“你果真智慧无比,我萧宽晚年得此良徒,足矣,足矣。”说着叹了口气,又道:“只是为师在这洞中生活廿年有余,有一件事却是平生之憾。”

  杨君听他话声极重,不禁问道:“不知师父有何遗憾,门生是否帮的上?”萧宽道:“为师有一爱女,我得知现隐居无锡城中,育有一女,只可惜为师福薄,有生之年不能得见外孙女一面,未免心感遗憾。如今你既做我徒弟,哪日代为师去瞧瞧,问候别来之情,我也就无甚牵挂了。”说着伸手在怀中拿出一件事物,递到杨君手中,“这是为师所书的信纸,这二十余年无一天没想过爱女。这信上所写,煽情之极,只盼爱女知晓,为师一心念着她们才好。”

  杨君接过信笺,此时眼睛已稍稍适应黑洞,只见封面上一行殷红的字“吾儿亲启”,乃是用血所写,但见血迹斑驳,似已有数年之久。杨君将信笺小心翼翼揣在怀里,问道:“师父既忖量家人,为何不去与她们团聚,而孤身在此洞中?”

  萧宽闻言,双目凝思,良久并不说话,似是追念往事,心头叹息。须臾,他终于开口说话,喟然道:“此事说来内疚,须从逍遥门掌门沈太白那说起。”

  杨君道:“师父不妨与门生说说,也好同令爱请安。”

  萧宽忽笑道:“是了,你小子拜我为师实是捡了个大大的自制。你瞧,如今为师孙女与你已一般巨细,你却与我孩儿同辈,岂不是比我孙女大了一辈?世上这关系可玄乎的紧哩。”

  杨君也自笑道:“话虽如此,门生还当与她们以礼相待。听师傅说来,究竟令爱年纪与我妈妈相仿,唤她一声伯母也不为过。”

  萧宽道:“你小子着实不错,倒免了为师恐这一套神功传与小人的深虑。”他闭目深吸了口气,续道:“当年为师与沈太白乃是至交挚友,常自一起饮酒交锋。那日他书信与我,说自行创了套剑法,足可搪塞为师的上阳神功。为师心中替他兴奋,嘴上却总是不平,于是与他约定了时日,要瞧瞧孰赢孰输。到了约定的日子,我们先去痛饮了一番,再选了清幽的山间。我不信他便能创得了那般厉害的剑法,要知武林中人若要自创神功,若非花上数十年时光,或生具慧根者,那简直犹如杳如黄鹤,即即是要在已有的招式中修改一番,那也比登天还难。为师这上阳神功也不知是哪位师祖所创,如今传到我手中,再到你手中,其中缘分,不行言喻。”

  杨君叹道:“天地之大,渺渺茫茫,原本不相识的人,能够相聚相识,实是莫大的缘分。”

  萧宽道:“你年纪虽小,感伤却比寻凡人等要深得多,日后定能将上阳掌发挥到淋漓尽致。”

  杨君问道:“却不知师父与沈前辈比试如何?”

  萧宽顿了顿,道:“为师与他相约山间,他以竹代剑,神情甚是可傲,我笑道:‘沈兄如此神通,自创剑法,却不知叫个什么名儿?’沈太白便道:‘我这套剑法唤为太阴剑法,共有六六三十六路,你可要当心啦’。我听了名字,不禁有气,心想我这套掌法叫做上阳掌,他便取个太阴剑,岂不是故意与我作对?又想我两乃是十数年至交挚友,莫非我什么地方不小心犯了他,便寻此法来治我?于是问道:‘沈兄何以取名太阴剑法?莫不是故意消遣老弟?’沈太白笑道:‘萧贤弟说哪里话?我自来视你同手足无异,又怎会消遣贤弟?我这套剑法乃是那日在黄河滨上,见河水奔流不止,浪涛滔滔不停,气势之磅礴,实是生平难逢。心中感伤,于是在河滨一坐两月有余,便悟出这套太阴剑法,其气势正如浪涛一般恢弘磅礴,打法又似河水般延绵不停,端的是刚柔并济。因此要与贤弟比划比划,何来消遣云云?’”

  杨君颔首道:“这位沈前辈果真是位武学奇才,眼观河水,便能独创剑招,厉害之极。”

  萧宽笑道:“这个自然不用你说,且不看这太阴剑法如何厉害,即是他逍遥门的青灵神剑,那也是在武林中颇享盛名的,足可与混元派的混元飞剑并肩上下。”

  杨君“噫”了一声,道:“混元派?可是那昆仑山万无影万前辈的教派?”

  萧宽奇道:“我瞧你文质彬彬,不似江湖上人,怎地却识得万无影?此人身在昆仑,少少现身中原,除非武林中有要事相商,莫非你怙恃与他有友爱,却不知是何人?”

  杨君忙道:“门生怙恃都是布衣黎民,能与万前辈有什么友爱?门生也是幸运之至,那日碰巧遇上而已。听师父说来,沈前辈岂不是无敌于天下了?”

  萧宽道:“其时之世,除了程天云程盟主外,沈兄确实已无敌于天下,为师这上阳神功虽刚猛厉害,却比不外他的太阴剑法。”

  杨君听他将沈太白说的那般神勇,不禁问道:“那沈前辈现在在那边?”

  杨君虽从小不喜武学,但总喜欢听人说故事,他自小辟居在东海花鸟岛,少少踏足岛外,只能从张全生口中得知岛外的物事。每听到张全生说到精彩之处,总忍不住要大叫一声,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一般。也正因此,杨君便喜欢听别人说故事。

  既然喜欢故事,故事中的情节与不喜欢的事物是否有关,那也无关紧要了。因此,即便萧宽所述乃是关乎武学,他也听得兴味盎然。

  只不外萧宽说的不是故事而已。

  萧宽听他问及,又复深吸了口气,道:“那日我与沈兄说好点到即止,直斗了两百多个回合,却仍分不出胜负。他那太阴剑法只有三十六路,想这两百多个回合下来,早已使完。而我这上阳掌却不受招式所约束,见招拆招,全凭一身上阳神功的内劲相抗。”

  杨君问道:“如此说来,那师父是赢了?”

  萧宽摇头道:“非也,非也,要知沈兄这套剑法乃是张望黄河之水而有所悟。所谓黄河之水,流入东海,年年如此,岁岁如是,永无穷尽之日。那太阴剑法虽只三十六路,但其路数独具匠心,犹如河水般滔滔不停;看似用尽,但每一招后面却又另藏新着,正是‘长江前浪推后浪’。若非为师一身神功刚猛无比,断然不能接得了他十招。”

  杨君听他说到此处,不禁神往,心想沈太白当年使这路剑法之时的模样,定然威风至极,又想道:“沈前辈张望河水,便独创剑招,看来武学中倒是颇具学问。从前爹爹妈妈总是要我习武,我却总是违背他们,倒是我有些迂腐了。再者说,学了武功不去杀人害人,那又有什么打紧?”他心念及此,心中似乎放下一块大石,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不出的舒服自在,心想总算不用再违背爹妈的旨意。

  只听萧宽续道:“我与他斗了良久,仍然僵持不下,心中颇觉不耐烦,便道:‘而已而已,既然胜负难分,不如咱们去喝个痛快,不来比这劳什子的武了。’沈太白却道:‘错了错了,萧贤弟明明输了,为何要说胜负难分?’我心中疑惑,道:‘怪哉怪哉,咱俩酣斗良久,未见输赢,何以见得即是老弟输了?’沈太白笑道:‘输赢之分,也不全在技压他人,有时你口中先说不打了,即是你先输了。’我心中有气,道:‘天下哪有这等原理?我说不打了就是不打了,沈兄还当将此剑法圆通一番,如若认真厉害,岂会与老弟酣斗良久?’”

  杨君听到此处,接道:“如此说来,沈前辈却有所差池了。二人切磋武艺,本就是点到即止,况且师父与他情同手足,既胜负难分,师父先行罢手,才免伤了和气,沈前辈却要逞强口舌之争。”

  萧宽道:“为师其时也是你这般想法,却听沈兄续道:‘若与敌人相争,便即是打上三日三夜未分胜负,那也还得再斗,斗到厥后,总有个输赢之分。倘若谁先认输,谁便先死。’我心想这话说的虽然不错,但挚友切磋,又不必认真如此较劲。想他平日与我切磋较量,也只片刻便即罢手,此时却硬要分个崎岖,心中顿生惧意,道:‘沈兄你待怎样?何以今日如此离奇?’沈太白笑道:‘萧贤弟无需多虑,你只管放手与我痛快地打就是了。’”

  杨君沉思片刻,眉头微蹙,道:“这位沈前辈既大非寻常,定要与师父比将下去,想来其中必有重大缘故。”

  萧宽眼睛一亮,道:“你果真智慧无比,当日为师若与你一般智慧,也不会孤身一人置此孤洞了。”

  “却不知沈前辈是何用意?”杨君虽猜中有所缘故,却不知是何缘故,他好奇心起,急遽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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