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这几年后宫乌烟瘴气的，不去也罢，倾城的建议值得考虑。”龙啸辰将剥好的桔子放到倾城口中，看着微动的红唇，心中的悸动愈甚。未免失控，龙啸辰将倾城放至软榻上，传了祥瑞进来。“将昭阳宫，永和宫，玉华宫收拾出来，让德妃，舒妃，贞嫔搬进去，看着添置些工具，各宫按例都赏赐一些，让内务府去办。”
龙啸辰虽未移步后宫，该有的赏赐却都有了，以后她有的烦了。“辰，倾城有个问一直想问。”她知道此时不是说这的时候，可她不愿避忌这个问题。“皇后崩后莫不是以孝淑贤德等字为谥号，何缘先皇后的谥号竟然是开元？”
“我以为你初见时就会问，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沉得住气。天玄与倾城息息相关，倾城担得起开元二字，至于其他原因，我并不否认。”龙啸辰很是伤感，每次他动了真情的时候，倾城总是能轻易停止，他们之间果真是注定的孽缘。“做了几年帝王，心也徐徐变得硬了起来，倾城，以后就把朕当做一个冷血的君王。在孤苦伶仃的位置上，朕要不起倾心相待的妻子，也不要起真诚以待的朋友。”
“是吗？”倾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神情中充满无限感伤。“那倾城便尊皇上旨意，以后我们即是相互博弈的君臣。不外倾城一向恣意，行事向来不拘一格，倾城心中有数。”
“若论博弈，朕似乎从来不是倾城的对手。”倾城太过聪慧，无论何时都将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已往的种种我们之间已经两清，这次是你自愿踏足这个华美的囚笼，所以还望你能谨遵天职，不要做让朕，让浅夜为难之事。”
倾城又何尝不明白，若是离漠早日言明他和凌芸那场虚无的婚礼，她又何须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如今倒真是没有忏悔的余地了，既然已经踏进权力的漩涡，便不是她想离开便能离开的。
龙啸辰看着倾城沉思的样子，心中有些落寞，她应该是在想念她的女儿和离漠吧！有些事情龙啸辰原本不想言明，但是此时却忍不住。“那日你吃错药是离漠来救了你，那夜我们聊了许多。”
“他想必在恨我吧！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最后却是他蒙受痛苦，他应该恨我。”提及离漠倾城的心又痛了，她不知此时龙啸辰为何要提及离漠，是试探照旧其他。她已经伤了离漠的心，只愿离漠平安，做他的暗影楼主，彻底忘了她，恣意生活。
“你明知他不会恨你，你明知他爱你。我知你入宫是想报仇，也想做你一直想做的事，但这些事情我，浅夜，沈珏都市帮你完成，你为何要放弃你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龙啸辰虽然需要倾城的资助，却也不愿她如此逃避自己的情感。“那夜我告诉离漠，希望他能带你走，但是他担忧你不愿离开。他说你早已有了决断，与他再无可能。倾城，你们相互欺骗，相互折磨又是何须呢？”
“事已至此，我能如何？我倾尽所有换取我的自由，可他却因我而伤，他母亲恨我入骨，我连他在哪都不知晓，我能如何？我全身心的对他，放弃所有，可他已经结婚，而我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我又能如何？终归我们有缘无分，不如彻底断开，对他对我又何尝不是救赎。”夜晚的风很凉，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心中无数的不舍，无尽的痛苦，可是他们还能如何？“有时候假话说得多了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虚情照旧冒充了。”
“对我，你又有几分真心？”龙啸辰似乎有些期待，即便两人不能做伉俪，但他依旧贪恋倾城给予他的温暖。虽然更多的时候倾城都伤她至深，但他又何尝没有伤过倾城，他们之间终究也是纠缠不清。
倾城抹去眼泪，无比真挚地看着龙啸辰，认真道：“既然你如此真心地和我聊了许多，那我便也向你交个底。除了不能回应你的爱，我对你都是真心。”
“今日倒是收获颇丰，我们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真正地交过心。”龙啸辰给倾城满上酒，“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这一夜龙啸辰没有离开，一直到过年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在倾城阁里陪伴倾城。那日事后倾城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微笑，朝臣后妃多次劝谏都被龙啸辰一一驳回。倾城履行一个省君使的职责，但多次劝谏都被龙啸辰巧妙地回避，倾城无法，只得由着龙啸辰的性子，她知道这又是龙啸辰的另一个算计。
在得知龙啸辰秘密视察夏浅夜之时，夏浅夜已经抢先一步带着家人逃离了盛京往西北而去。一时间弹劾奏折铺天盖地地袭来，皆是严惩之意，龙啸辰强行镇压，只说等年后视察清楚再做处置。这个新年肖氏一党门庭若市，而沈幕两家倒是难得清净。
过年十五日倾城倒是可以自在些，在宫中停留了几日，不敢入夏府，怕触景伤情，墨香阁中人多眼杂，也不是宜居之所，放眼京城，竟无她立足之所，果真她是天生孤苦之命，与龙啸辰认真配的很。无奈只能回了沈府，沈珏也是孤身一人，正好与之相伴。
“我这府中清冷，难得你愿意前来。”沈珏仔细摆弄着茶具，优雅而又不失风味，纷歧会儿便茶香四溢，水汽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和着梅花的淡香，沁人心脾。“尝尝味道如何？”
倾城也反面他客气，这个表哥相处久了便发现他和当初的离漠一样，看着冷漠，但只要是他认可的人便会倾尽全力守护。其实她这一路走来受尽了万千痛爱，只可惜她想护着的人却一个都护不住。离漠，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可是她却不得纷歧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察觉到沈珏探究的目光，倾城恢复了神态，“哥哥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可惜倾城学了这些年手艺却从不见长。”
“你是真的作欠好画，写欠好字吗？”沈珏优雅地端起茶杯，闻着茶叶淡淡香味，行动浑然天成，宛若仙子只可远观。那股由内而外的清贵高冷是任何人学也学不来的。“茶照旧茶，你的武艺也足够娴熟，缺的只是一个品茶的心境而已。”
“哥哥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妹妹心中的困惑始终难以解开，故而闭心自艾。”倾城的味觉嗅觉缺失已久，沈珏不会故意揭她伤疤，他只是想为倾城解开心中困惑，想让她活得自在些。犹豫许久倾城照旧没有问出口，有些事情他们未必不知，她又何须如此血淋淋地泛起出来呢。“哥哥说的极是，妹妹自叹不如。”
“回家看看，或许能解开你心中的困惑。”沈珏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她不行能听得进去。她的顽强只有离漠方能化解，可是离漠懂她，又怎么忍心强迫她，终究都是枉然，只能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