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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旧梦

第一百零五章深宫梧桐老

山河旧梦 不知流年 6355 2020-05-12 09:58:00

  显昭一十三年

  三川八水绕,九朝千古传,赤县开阊阖,神州尊紫垣。

  说的即是这三川八水,水陆通道便捷,传承九朝的千古帝王都,寄予着长治久安之意——长安。

  宫阙楼台参差落,雕甍画栋出重霄。鸟回碧波汀渚长,垂杨芳草锦绣丛。

  萧瑟秋风吹不尽,带着雨水的凉意,穿过宫室华美的珠帘翠幕,带起轻纱浮动,翩然间恍若天宫。

  金阙玉阶的宫阙中,瑞兽香烟轻袅似有若无正是千金难买龙涎香,描金绣龙的帷幔低垂,天子穆郢昏昏沉沉似睡似醒间。

  满地御医惊煞伏地,满身汗浆如雨,凉风不解,直落到光可鉴人的赤金地板上,不敢起身,越发不敢行动。只为天子身中莫名剧毒,秋猎之际,毒发坠马,群医束手无策。

  适逢一支北狄铁骑隐踪入关,好一番兵荒马乱,得了忠心臣子舍命护驾才得以回宫。

  伴驾秋猎的柏妃被天子亲自下令囚金华宫侧殿,位份最高的毓贵妃心急如焚,狠狠的呵叱了众御医一顿,让他们潜心为天子诊治。

  毓贵妃衣不解带,为天子殷切侍疾,面容枯槁,苍白憔悴。

  天子醒来甚为感动,又为柏妃狠辣心痛恼恨,削其分位,着令掖庭禁官审讯,柏妃及金华宫中所有宫人内侍相关人等。

  一时间宫中土崩瓦解草木皆兵,天子穆郢醒来不外交接几句,便又吐血昏厥。

  被打下天牢候审的御医都有五六个了,乃至家中后事都已备下了。

  许是天子想来总是不宁愿宁可的,他待柏妃总是情深意切,后宫美人俱成部署。

  在众人期盼中,天子穆郢身体暂切稳住,一醒来还未稳住病情,便要亲去质问这罔顾他恩宠的妖妇。

  最最贤惠的毓贵妃又放心不下天子的龙体,与御医一同再三垂泪劝慰,不行动怒伤身,行动劳累,才改了主意,令人押送了柏妃前来。

  挥退了御医、宫人、内侍,毓贵妃悄声与天子分说道,“那些宫人内侍都被检查刑讯,牵连无数,也没能查出究竟。

  唯柏妃不比寻常,分位尚在,又牵扯十余年前出降的西海一族。此前西海大君舍身相救,也是有功。待以刑囚,有伤陛下颜面,有辱国体。

  故而毓贵妃请愿亲去带柏妃前来,只愿陛下保重龙体,平静心气若再生伤损,则妾万死莫赎。”

  成帝感念不已垂泪道,“现在方知昔人语,‘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多年来却是我薄于卿卿,着实有愧!”

  毓贵妃娥眉婉转微带幽怨,“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况君今知我心者,纵死不悔,陛下切莫再伤心神,有损龙体。妾之所求不外日久天长,再无隔膜,相伴白头。”

  天子穆郢一听,只觉爱妃认真是无怨无悔的深慕于朕,顿生感念很是。

  毓贵妃与天子又叙了许久衷情,抚慰天子穆郢,让他切莫心绪不宁,放唤人入寝宫,去请禁于金华宫侧殿的柏妃前来。

  金华宫乃是十二年前,天子穆郢亲令人督造,距天子寝宫大明宫最为靠近,以至于还两个侧门相对,不外数步之距。

  禁于侧殿的柏妃虽已落魄,却疾言厉色,娇蛮自豪,往常天子最为喜爱她这幅模样。

  有时甚至会给天子脸色看,穆郢却还小意讨好,千般爱宠。

  今却是无人欣赏,虽是天子曾经爱重之人,不敢磋磨,也没有昔日恭谨。

  毓贵妃见了柏妃不恭,出言不逊,也未曾气恼,拦了要教训柏妃的心腹宫人。

  还让人带来体面的华服头面,让人与柏妃梳妆妆扮,前去面圣,以免失礼。

  “倒是轻看你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如今身无长物,只怕命不恒久。”临去时候,装扮一新的柏妃与毓贵妃笑言道,遂取下收臂上的金钏递与她,“我柏薇素来爱憎明白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这手钏是我阿姆留下的,权作你让我不失颜面的酬金,也免了随我同归于寂,不见天日。”

  言罢,柏妃风风火火上了毓贵妃带来的凤鸾,还道,“这銮驾他都赏你了,看来是要恭喜你心满意足了。”

  随后而上的毓贵妃谨慎道,“柏妃妄言了,这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迎你的,总不能劳陛下龙驾亲来,岂不失礼。”

  柏妃却闭目养神,不在理会毓贵妃。此回功亏一篑,却是那小我私家,到底为何?

  我们也曾是情深似海,今却出卖我。

  你曾说是为了我战败西海国子民,你曾说是为我们流亡无尽瀚海的阿父,你曾说是为保我性命,你曾说是为我们的阿猎古着想,把我送给了灭我西海国之主,侍奉仇敌。

  摩劾,你究竟是在做什么?

  柏妃未曾言语,毓贵妃也不在意,只是两人行至大明宫前,去为多病西海世子诊断的御医归来,正议论西海世子今日忽的夭亡,西海大君在宫禁守卫天子陛下,尚且不知。

  可怜西海大君夫人实在悲戚不能自制,几度昏厥已往,若非尚有二子守在身侧,怕不是撑不下去了。

  柏妃停了半响,道,“西海大君果真忠心耿耿。”

  “那是自然,陛下待西海大君也是恩重,将永安郡主赐为大君夫人,连生二子,又待他先夫人所留病弱遗脉看中,封为世子,只可怜,世子福浅命薄,竟是早夭了。”

  扶住了自称久未见太阳,一时昏沉的柏妃,毓贵妃命人通传天子。

  入得寝宫,毓贵妃行礼见过天子,见柏妃站立不动,恨恨望着天子,轻点道,“柏妃该与陛下见礼了。”

  柏妃冷立不动,挥开毓贵妃的手,道,“天子也不差我这个礼,不是吗?”

  “算了,不要与这不知好歹的妇人盘算。卿卿且先去歇息,你连日劳累,憔悴到朕都心痛了。”天子和颜与毓贵妃言道。

  待毓贵妃行礼退下,寝宫中随侍的宫人、内宦也依次无声退出殿外守候。

  穆郢自诩情深,确也待柏妃不薄,先另有毓贵妃,良妃,慧妃接连分宠,近些年来确是后宫独宠,冷落三千美人。

  不盘算柏薇身世,扛着朝中压力,晋封为妃。朝中曾有请斩异族妖妃之奏,却被压下贬谪偏远。

  不念这十二年来恩恋爱深,却反手侵犯,究竟是为何以?

  “那倒要谢谢陛下恩宠,却是柏薇之过了。天子陛下想要知道,却要让柏薇一见阿兄摩劾,我有问题要问他。否则即是你杀了我,也休想知晓甚么都!”柏薇似哭似笑,却甚为坚决。

  究竟曾是他痛爱至极的女人,穆郢也想知晓缘故,不愿强加刑囚,想着照旧莫和挡下杀手相救,送回宫中,否则早就没命了。

  再者也自持身侧内宫暗卫守护,便令人将候在偏殿的西海大君莫和传来。

  大礼见过天子,与尚未削去分位的柏妃,闻陛下随侍内宦王翔道明堂妹柏薇公主求见。

  莫和站起身来,垂首道,“不知娘娘宣召,有何见教?”

  “来时路上我听闻,世子莫古夭亡了,不知摩劾阿兄可知?阿兄专注国是,忠君报国,想是不明此事的。”柏薇眉眼哀愁,不胜悲凉道。

  莫和沉静道,“臣,尚未得知,劳娘娘见告劣子之事,不胜感念。劣子自幼多病,多亏夫人全心照料,如今却是早有预料。”

  “他出世时,我曾抱过,是个结实的小崽子,如今竟是早夭,认真是,人事无常!

  阿嫂福浅血崩而亡,曾托我照料阿猎古,我居深宫,也未曾见过,倒是愧对泉下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阿猎古自幼体弱多病,如今也是解脱,万望来世重续亲缘。”

  “亲缘,有什么用处?你不也曾应下要照料我一世安好吗?自我入宫,今却是第二回这么近晤面的。”

  “当日阿父带人远遁瀚海,你说会照料我的,我却入了宫。你说要照料阿猎古,他却多病早夭,还真是世事弄人。”

  “阿父,他丢下我们,抛弃我们,我也以为我们能够相依为命,可我不仅要为你和阿猎古着想,另有我西海子民想。

  他们好不容易才气平静生活,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能连累了那些早已内迁的无辜子民。

  即是阿父,归来,我也要送他来见天子陛下,让陛下决断。”

  摩劾阿父阿姆早去,为舅父西海王收养,亦唤西海王阿父。

  听闻摩劾停顿片刻,柏薇明白了摩劾言下之意,“看来所有人都是不得以呀!可有人心痛我的不得已,可有人在意那个无辜的孩子?

  阿兄,年幼时候姑姑还玩笑,说让我们两人结亲。我也把阿猎古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给他取名阿猎古,就是宝物呀!

  他去了就是在剜我的心呢!你这阿父倒是不在意,真真可笑,如今泉下我娘俩正好成伴,你便解脱了。

  望你日后心满意足,且自珍重,此别无期,来世照旧陌路人。”

  摩劾不说话,面色阴沉,握紧拳头,也没有自觉告退。

  柏薇却懒得再作理会,直接与天子讲道,“让他退下吧!该我们谈了。”

  现任的西海大君摩劾,用尽全力这个曾经、现在、以后,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却被再次放弃的明艳感人的女子,刻在心间,不忍离去,却被听从天子之命的内侍请了出去。

  待西海大君摩劾退出后,天子穆郢问着这个在他生命里占据多年的重要职位的女人道,“现下里你可讲出缘故?朕待你一片心意,却都生生被你糟践了。”

  “哈哈哈哈!”柏薇仰头冷笑,忍下心头悲痛,带着竭斯底里,徐徐道来,“所谓的情深究竟有多可笑?毓贵妃,先皇后,良妃,慧妃,玉妃,容婕妤,那么多你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女人,城外那个尼姑,照旧那个你午夜梦回都不敢提的那个女人?”

  天子身旁没有存在感的内宦总管王翔为咳喘不止的天子拍背抚胸,尔后斥责道,“斗胆,这是你这后宫女子该提的?”

  “枉费朕待你的一番心意,你这妖妇不识好歹,便不怕累及阖族?”穆郢无力狠道。

  “那你去杀呀!正好让我们一同为伴,共赴黄泉,二郎,我的良人。

  你确定对我好是只为情深,不是我为体贴心意,想你所想,为你害人算计排除异己,日后再无人能为你这么做了!”柏薇唇角白腻的肤色染上一道鲜艳血迹,不等天子斥责,跌落寝殿的地板上,“我会等着你,比我还可悲的天子陛下,我的灵魂会在这里,等着看你凄惨的结局。”

  柏薇盛装娇艳,眼前晃过最初时候与阿兄去往陇右探听消息的那个冬日。

  大雪纷纷她百无聊赖靠到酒楼二楼客房的窗前,赏看新买的镯子。

  雪中跨马而来的少年,不是最悦目的,也不是当初西海最为欣赏的雄壮男儿。

  正与同伴说笑,那一笑就笑到了,她的心里。

  她一时不备,手中新买的镯子掉落,脑袋都撞到窗框上,屋檐上的积雪都被撞落。

  心中懊恼羞涩弥漫,不知是为掉落的镯子,照旧撞痛的脑门?照旧落到脑袋上的雪?

  在那个隆冬时节,檐上风飞雪,惊鸿少年来。

  眼看着马上的少年,接猪掉到身侧的镯子,随手掷回她的手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接住镯子探出半身高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许是风雪太大,他没有转头,很快就远去了。

  她年少时最初的心动,却在必须随兄长回去而淹没。再见却是他带兵追杀,显露痕迹的西海秘谍队伍。

  虽然他带着面具,她照旧听出是那个风雪中清爽利落的声音,是那个在楼下跨马而来,与同伴高声谈笑,未曾攀谈,却惊艳了她十四年时光的少年。

  她多想告诉他,那日的雪很美,他是她生命里最美好的影象。可最疼爱她的兄长,她的好朋友,另有掩护他们断后的勇士,都没了,成了他马上的悬挂的头颅。

  只有她硬被兄长绑到马上,被四名勇士掩护着,率先逃亡被西海边军护住。

  今后以后,那个最美的影象,就成了她一生的噩梦。

  多亏了表兄摩劾细心陪伴,她才气放下,年长后与表兄摩劾心意相通,还害了阿父为收拢人心联姻赐婚的阿嫂,换下她的血脉阿猎古。

  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果真是苍天饶过谁!

  阿父派人来联系她,却又转手被昔日情人一同出卖。

  我祝你们万事成空,有生之年,所求皆不行得。

  宛若盛极而败的火红罂粟花,跌落逶迤华美散开的裙摆上,她也曾是帝王心头好,如今已踏黄泉路,千般爱恨今后空。

  毓贵妃远远看着天子命人将柏薇尸体交给西海大君摩劾,实时带了羹汤,与养在膝下的三皇子穆禛去抚慰天子。

  三日后天子下旨:今有毓贵妃葛氏,贤良淑德,含章而懋著芳型,晋锡荣封为后,统摄六宫,迁长乐宫。

  天子穆郢本计划同时封爵如今的嫡子穆禛为东宫太子,也可稳固皇后职位。

  只为皇后所拒,自言身世受人诟病,皇上恩宠太过,怕朝臣物议,陛下劳心。

  三皇子年少不行当此重任,还待陛下这做父皇的磨练些时候,再做决断。

  此事可日后再议,眼下当以陛下龙体为重。若令皇上损心耗神,妾与三皇儿百死莫赎。

  天子穆郢闻言,越发感动,与皇后三皇子穆禛很是享受了一段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

  也越发看中三皇子,不再盘算生母玉妃之事。这究竟是曾被忽及多年的亲生骨血,养母也曾失去嫡子,这越发让穆郢心疼,整日介的赏赐了这对母子。

  宫人内侍纷纷攘攘搬迁行在,已为皇后的葛毓带着林林总总二十来个宫人内侍,回来旧居,看着瑶华宫中苍老的梧桐。

  轻敲了几下,传来两声回音,都空了,感伤在此长居多年,常昼夜听风吹梧桐、雨打蕉叶之声,日后只怕是听不到了。

  宫人恭维奉承,可于长乐宫寝宫外在植梧桐芭蕉,常听此声。

  掉臂宫人凤落梧桐奉承之言,命人将这半枯梧桐伐下,制琴,来日奏于陛下共赏。

  黑暗命人去接回曾经顺水推舟送出宫外,托名孤儿寄养关东大儒家的四皇子,穆祯。

  只是好景不恒久,已被禁军打退的北狄骑兵,莫名又现踪迹,皇弟宁王穆郝,先太子岭南王穆祌率兵前来勤王救驾。

  越发雪上加霜的是本已好转天子穆郢大朝时候,闻说宁王岭南王不经传召,前来勤王,竟忽生病重,咳血昏厥,眼见便要不存于世。

  天子穆郢所重之毒,又加重了许多,错非今次忽的动怒,只怕不知何时便已毒发身亡,也不知晓。

  自天子中毒以来,一应饮用吃食,皆有试毒内宦先试过,心腹内宦宫人过手,也只有皇后亲侍汤药,也曾尝过。

  看来这宫中也不宁静呀!

  天子令内宦暗卫私下从宫外请来名医,黑巾蒙面,那医生仔细诊断得知,帝后皆中了剧毒,只是尚未发作。

  本就伤及基础的天子又加重毒性,性命不久,皇后中毒尚浅,且另有救。

  当穆郢又一次躺到寝宫龙床不起,他知晓自己命已不久,是认真留不住了。

  传来数位朝中重臣,包罗近来寻子据说有了消息,倍加苍老的皇甫太尉,闲赋在家的太师卫德公,立下传位诏书。

  急遽封爵三皇子穆禛为太子,择日继续大统,有皇甫太尉,卫太师辅政。

  至于勤王觐见,不分高下的宁王岭南王叔侄,则同为摄政亲王划分改封为楚王,汉王。

  显昭一十三年暮秋十月,在位二十三载大成天子穆郢,终于驾崩了。

  夜间守灵时候,让其它宫妃皇子王爷轮番歇息,遣退宫人,自语要陪伴陛下最后一程的葛毓终于松了口气。

  忍了他十一年,终是解脱了,便该他死不瞑目,葛毓方觉欢欣。

  穆郢说的没错,她就是个贪慕虚荣,心狠手辣的毒妇,那又怎样?

  如今尊享荣华的也只有她,而那口口声声说看穿她的男人,她的良人,再多的权势荣华,也只能躺在黄土之中,化为灰尘。

  那时天子穆郢已是交接完后事,未曾败在弟弟宁王与宗子岭南王的手中,心中不禁得着。

  正想与爱妻共享最后时光,遣退了所有暗卫、内宦、宫人,却被如今心尖上的人来了次狠的。

  听的人直发笑,葛毓言讲道,你所谓的痴心钟情,不外是是见一个爱一个,但凡有个新人入眼,否则即是弃若屏蔽,分文不值,最为冷血狠辣。

  天子穆郢也变了脸色,讲葛毓抛夫另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为了荣华富贵,可以装作无辜,亲手给前任情人下毒。

  两人都是撕破脸皮,狠揭了一番旧账,天子穆郢终是被活活气的吐血。

  正要唤人来处置了这毒妇,却被葛毓狠下心来,拿了靠枕捂住口鼻,生生窒息而亡。

  葛毓捂着天子的口鼻不松开,直到天子穆郢再不能挣扎,过了许久,确定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松开。

  恨恨道,先昭烈太后可是你的继母,心有所属,待你无意,欲随淅川先生归隐山林。

  你明着应下放人而去,离别时候敬酒暗里下毒,出去宫门便毒发身亡。你皇家的深情,果真不是凡人能消受的。

  你可以只为一句谣言,便将自己身怀六甲的宠妃满门斩杀,就连闻讯瓦解,要来质问你的爱妃也可夺剑刺杀。

  你可以为了皇位讨好先太后侄女,立其为后,却又嫌弃她不解风情。立下太子,又嫌弃他分权过多,威胁职位,暗使手段迫他犯上,乘隙废黜。

  你可以为了稳定朝局,掌握权势,横刀夺爱,抢了自己弟弟未婚妻,又不愿卖力。

  害的前丞相顾轲嫡女未婚有孕,被逐出家门,心灰意冷之下削发为尼。老相顾轲气不外,大病不起半年,便已病逝。

  所以一切都是你活该,我没有错。我死里逃生归来,良人正与他人大礼结婚,我怎能受得了?怎能听得他们解释?

  别人都无事,只有我们母女好好的落了水,不是他皇甫家黑暗迫害吗?

  本以为我母女要命丧黄泉,却被个英武少年郎所救,旦夕夕相处,生有几分情谊。

  他即亏心另娶,我自令寻佳缘,有何不行?

  错非你与柏薇贱人算计诱惑,我有怎会意神庞杂间,害了九郎,今后落入皇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合棺之际,葛毓将手臂上一个金钏取下,不甚悲戚言道,愿这手钏代我长伴陛下身侧,待妾百年后以此为信,伉俪团聚。

  心中却道愿你死不瞑目,泉下也不得安生,看着害死装着自己的毒药手钏,不得解脱。

  灵殿中皇室朝臣皆为皇后情深感动,扶了几近昏厥的皇后去往偏殿暂歇。

  皇三子穆禛太子,继位为皇,年号永康。继后葛毓为皇太后,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穆郢庙号高宗,谥号为大成孝景帝,属于他的一生自此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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