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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旧梦

第五十一章风起长安庚辰怨

山河旧梦 不知流年 2400 2020-05-01 09:58:00

  见董恪郁郁不乐,墨阳不知他习性,问询了,直叹与寒江一同,我却半分诗兴都难发了,怕不是早被他气坏了。

  寒江也不理会强自感伤,怨天尤人的董恪到了船上,遥问,还来不来否则你就在岸上聊发感伤,惆怅人生恨事好了。

  董恪很快得出结果,再不惆怅,人生憾事虽多,可留待日后思绪,眼下照旧上船赏景要紧,墨阳还增补,这池塘颇小,所以也就寄觞阁也没几艘小舟,晚上片刻,那就剩他一个被丢岸上旁边看别人游船尝酒。

  一阵若隐若现缥缈之音传来,远处一处小塮攀了许多云萝,挂着飘逸白纱,随风摇曳,那是寄觞阁的伎乐奏起管弦之处。

  美景、美食、美酒另有渺渺弦音,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易闲果真是顶会享受的。

  有些忏悔当年易闲邀他来,他留恋南国风物,不愿远行,如今倒是自觉主动来了,日后被易闲知晓了,怕不是早被讥笑了。前次运河相遇之际,两人都有默契未曾问询来去踪行,不能长安一聚,委实有些遗憾。

  与寒江一同赏景饮酒最是无趣,毫无诗兴,还会败兴,怼得你心肝脾肺肾一同发痛。

  樊苏二女自去了郭家归来,虽有笑颜难掩降低,想是近来物事幻化无常,此行也不太顺当。只不愿扰了大伙的兴致,压下心底。

  如此董恪自觉生了些许诗兴,就被早有预防的寒江直接就拉他敬酒。此回就光被寒江灌酒了,回回都有说辞,敬完了满园美景、美酒、佳肴、相遇、行途、董恪把从小到大自别后,所有事都干了一遍杯,直接被寒江敬到一头爬到桌下。

  被古烈南熙樊江城三小狠狠讥笑了一番,便连樊苏二女也掩面失笑,董恪所向披靡的,人人避之不及的诗兴算是遇到对手了,往后他要再提诗兴大发,论诗赋,赏书画的,就提给他敬酒,看他颜面可能挂得住?

  回程照旧墨阳驾了寄觞阁的马车,才将醉酒醉一塌糊涂,还高歌一曲的董才子推搡进去,还需樊江城与南熙一同着力按住,才制止了欲上九天揽月的董才子跳落马车。

  送至越宅之际,天色昏暗已近宵禁时辰,墨阳记了越宅坊市街道,谢绝了寒江等人邀约他暂歇越宅的提议,急遽回返寄觞阁。

  异日有宫中旨意传下,郭氏一门与苏静等人接旨,之乎者也一番,约莫就是:郭氏子贞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上报天恩,下安黎庶,尽忠职守,谋从叛逆,事败身亡,按律本当满门抄斩,流放三族,今以苏氏女静国朝大功免其抄斩流放之罪。

  洛阳义士越关、陌楼急公好义,仗义救助深陷恶境的黎民,护送证人苏氏女等人证赴长安,赏银千两,有生之年免钱粮徭役,赏御笔忠义志士,妙手仁心与越关陌楼二人。

  前永康郡王虽有不臣已遭天谴,亡身山野,然圣上仁爱,阖家贬为庶民,流渤海,三世不得归中原之地。

  那些来长安的黎民,于朝前大人们面前走了一遭,与陌楼越关一同为证哭诉了广陵侯,与郡守相互勾通,与永康郡王狼狈为奸,危害黎民,私藏矿山,私炼兵甲,暗收兵士,决堤淹没黎民,圈禁黎民为他们开矿……

  众朝臣皆面无人色,皆唾骂庶人穆郅,无人再嫌天子掉臂骨血之情,牵连诸多官员。

  后被朝廷每人赏银衣着农具耕牛,命一位名声极清廉的大人亲去广陵资助他们重新安置家业。

  上语广陵一名不甚祥瑞,黎民遭劫,易为扬州。

  民间纷纷攘攘,此地如今不外二十来年此地三易其名,唯愿今后安宁无事,不必屡经劫难。

  如此真相明白,郭氏二老近乎一蹶不振,因郭贞高中,有个好亲家,迁来长安的郭氏族人亲眷满腹牢骚,唾弃郭贞,又被人指点嫌弃,经受不住,陆续迁回祖地。

  郭氏二老年老体迈,重复惊惧,心绪起伏太过,一病数月刚刚回复。

  苏静多加小心侍奉,二老自知郭贞亡故前非份之为,不能责怪苏静,只一见苏静,就想起早逝的不孝之子,鹤发人送黑发人之痛,便带了郭贞棺椁返乡。让苏静每年带一双子女返乡祭祀生父。

  日前有宫中女官随行于郭家,专门与苏静见了一面,啧啧赞美苏静奇女子,见告了郭贞已为乱兵所斩,上欲有赏,问她有何抉择。

  除却苏静所出子女与母族得以幸免,郭贞父族母族,皆在刑律之内,厚赏苏静,照旧以苏静之功抵免郭郭氏一门三族从逆之罪,不赏不罚。

  苏静险些未曾犹疑,郭贞虽然罪该万死,可逝者已矣,其族人总是无辜,她心中千万思绪,未曾表露,只言上恩浩荡,想是不会盘算几个无知小民连坐之罪。

  女官直赞苏静品性纯良,光风雯月,不流凡俗,看得出很是欣赏苏静为人。

  苏静带了一双子女住于陪嫁院子,常会娘家探望。此事苏静虽无甚过错,究竟他良人也因此而亡,当初也多污言秽语,风评毁誉纷歧。

  苏父苏母身体恢复后,想到当初苏静传话,又念老父老母已是耄耋之年,只恐回去也无几多年月相聚,共享天伦,便携家小回去祖籍,重修于好,陪伴在侧终得团圆。

  满长安城议论纷纷,都说庶人穆郅罪孽深重,开罪于天,遭了报应,就连古烈南熙樊江城三人也争论不休。

  那一行僧人探望寒江时候,听了三人天南地北的说法,只笑三人异想天开。

  却是那穆郅虽无心胸境遇,人品下劣,不堪一提,究竟身世皇室,心机颇重,他不仅兵分数路以引朝廷追捕,还使人妆扮他相类,往秦岭山脉逃窜,自身削发易服,备了僧牒,自称游方僧人,熟读经文熟悉戒律,虔心向佛,借宿慈恩寺,与寺中僧人请教佛理。

  幸而一行曾见过穆郅面目,一见生疑,乘机稳住穆贼,跑去山野深处,指点了朝中追捕将校,谎作易服朝佛,抓了个准。

  不外一行僧人临去前道,他离去时却是活擒的,也不知被麻绳捆绑结实的人是如何密谋逃脱,失足落涯,尸骨无存的。三听者心头一冷,也不在讨论好奇,跑出去大街上耍玩了。

  诸人只待苏静安置妥当,仔细参略了许久,群策群力,决心先作试探。

  黑暗寻摸了许多说书人,讲了一个以沈氏经历的故事重叙当年庚辰血案,虽然是早已不存在的前朝配景。

  以开国元勋之尊,世代捐躯殉国,蒙冤受屈,以致满门被灭。

  这事故不外一二十年光景,当年经历过来的人许多,也只有当初年幼的人另有其后作声的才不知晓。

  都被明知沈氏冤屈,却满门被灭,无人申冤,死不瞑目。虽更换了姓名,易作虚无缥缈前古朝代,却也一听便知。

  提及沈氏忠烈护国赴难之惨烈,年长的多是摸把泪,当年漠北斡罗思提骑十万,率漠北七十二部,饮马大河之水,沈家年长一辈参战者二十一人,仅余八人生还,落得身残者有三人。少一辈的年父老也捐躯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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