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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旧梦

第三十五章一朝长安道

山河旧梦 不知流年 2203 2020-04-23 17:58:00

  长安,长安

  时值暮春初夏,骄阳似火,万里碧空如洗。

  长安城已耸立远处,缭渺如云海间。

  行人如织,是日渐暖,衣衫渐薄,正当青春的女郎妆扮亮丽,郎君们意气风发,轿马车行,呼朋引伴,前呼后拥,拾翠踏青,游乐宴饮。

  也有短褐穿结,荆钗粗衣挥洒血汗,收拾整齐,劳苦奔忙讨生计的平头黎民。

  许是国都之所在,不予他处相类,纵有贫苦之家,却不见乞讨者,也是特别。

  这是大成的国都长安,富贵如是,一如既往。只要勤快些,无论男女老少只要能找到活计,总不至于把自己给饿死。

  寒江董恪与越五商议,甚觉入城后再行辗转实为未便,便于城外转道延兴门。

  虽行了些远路,却是清静了许多,一路行来不见几个车马行人,倒也新奇。

  虽说延兴门少人行走,究竟帝都所在,也只是比别处少些而已今日格外清静。

  越五一路指着远近景致介绍来历,或生其中逸事,物象意趣,别有差异。

  许是近乡情更怯,苏伊人言辞恍然,心绪不安,樊盈岫善解人意,轻言抚慰。

  董恪一路闲极,硬要拉着各人泛论帝都风物,顺便再聊发诗兴。

  越五一见董大才子诗兴大发,实时想起须得他亲去前方探路,免生意外。

  言罢不等回应便促马前行,三小立即转头,落到最后面,督促行程,自去殿后,追随的越家护卫都了然而笑。

  只有行近长安便越发缄默沉静的寒江被他抓住,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寒江是极不会聊天的,况且在当下他心思不宁时候,他一句话讲出来,能堵得董恪半响缓气,只是寒江是他唯一能抓住,论诗工具。

  今后两人你来我往,全成了相互言辞伤害,不动声色刀光血影。

  数位护卫为防无辜受累,自觉避让,反让两人行到最前面了。

  再前面就是自觉探路探到宁静之处的越五,冷不防却被董恪一言拉住,要他评判一句。

  越五只心下只叹,想我越某人逃过了鄙俚小人背后插刀,避开了行船论诗,到底没躲过这一劫。

  越五连声讨饶,甚为涣散,直道某卤莽武夫,不通文字,岂能妄自言语?

  却逢青衣仆役伴着一个嬷嬷当头拦住,哀声求救,虽有凄婉之状,却也风骨可鉴。

  简直是天降救星,越五一扫初时萎靡,精神焕发,本着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之心,美意相讯,问得嬷嬷讲说中途遇险,辕断马伤,有主家受惊动了胎气,却无援助。

  抬眼望去途中有荒芜处行人稀疏,有护卫数人伤残,辕断马伤,停于路侧,似是受人阻杀,颇为狼狈。

  此处已近长安城,帝王之都天子脚下,也算明目张胆。

  现在看似无碍,却无人敢去相助,皆是慌忙避开,哪怕是两仆役跟嬷嬷屡屡求助。

  纵然她们无法前行的马车上有一位受惊动了胎气的妇人。也都是慌忙避让开,免受牵累。深得“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真意。

  见其形状颇惨,越五有心相偕同行,却又忧心此行安危。

  寒江见越五略有踟蹰之意,遂出言分他们两辆马车、四个随从相助,越五随行,带了伤残,尽快送回城去寻医者救治。

  那老嬷嬷谢谢万分,深施一礼,赶忙上车,陪伴她家二夫人回城去。

  倒也不多时,越五已携四名随从便已驰马而归,迎面遇上慢行的寒江一行车马。

  道是其家颇有权势,大队的人马接了那些人便直接入城了。

  越五不愿掺和这些是非,一见她们熟识的家人来接,很是可信。此行本就当行事紧密,也不想掺和进所谓权门恩怨,便趁乱躲开了。

  墙高入云触目所及,似绵延不尽高山横亘,犹如一匹俯卧的猛兽,雄浑之气扑面而来。

  象征大成的成字大旗遂风烈烈作响,城门卫士顶盔贯甲气势肃然,站岗巡逻,检视进出人流。

  长安有四正门四侧门,十六副门,每门又有三门洞,如高耸的山壁的洞窟,进出的几道人流宛若山涧不停水流。

  这远胜洛阳城的富贵,引得三小不时张望,寒董樊苏几人却没有甚么心思耍玩了,只要越五带路赶去越关长安的宅子。

  几人行途之中屡经商议,暂定了要去寻访的职官,长安府尹余臻,大理寺卿方贤,刑部侍郎颜惠,只是总要探查一番其为人处事,再行状告,也免了日后纠葛。

  长安街头人流如潮,可谓昔人所言:比肩接踵,挥汗成雨,连衽成幕。

  街市茂盛商肆耸立如林,旗亭酒招迎风飞翔,繁如花潮。街头两端货摊接连不停,叫卖讨价。

  不时有身着铠甲的武侯巡逻经过,市官小吏青衣绿帽勘察市肆的货物,调整市货争议,看的几小目不暇接。

  索性人如潮拥,行进缓慢,倒也看的过瘾。

  寒江董恪与越五等人跨马而行,只有樊苏二女乘坐马车。

  复眼见长安城富贵大道一如既往,寒江难免几分感伤,随越五转进了一个巷子。

  那街道有一家酒肆的三楼上,跳落一个精干的劲装男人,四处审察,却不见刚刚所见身影,更引来周遭围观。

  楼上打开的窗子里探出一个妆扮相同的男人来,“六哥,你干嘛呢?赶忙上来。”

  楼下那男人肃然而叹,纵身跃入打开的窗户,街头的人看不到热闹,转眼便散尽了街头往来的人流可以中。

  主位上端坐的冷峻男子神色不异,品鉴杯中美酒,漫不经意问道,“六郎何以失措?”

  “我,看到将军了。”那男人心神不定,拿起酒壶直接灌了下去。

  刚刚唤他上楼的男子一怔,方道,“莫不是六哥你眼花了?照旧错眼一个肖似之辈?”

  那冷峻男子杯中酒饮至半杯便直接落到桌上,翻腾着溅出了身前桌上一片水迹,良久方道出二字,“年老?”

  凉风习习吹入窗户,叫醒沉入过往的思绪,长安富贵盛泽人心难测,居之不易,不如西风狂烈,黄沙漫天、金戈铁马的陇右,更使人留恋。

  “许是吧!咱们干杯,难获得了这天下一等一的富贵之所,欠好生见识一番实在对不住这一场奔忙。”眼看少将军举动失常,六郎口上随意应着,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可是身世侦骑营,“吃完了长安的烈酒,这待会可要去那十里东风潇洒一回。”

  几人也都乖觉,心照不宣的讨论起了帝都风月,你来我往一言一语,英气冲天的饮酒,热切十分的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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