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等人赶路三天回到乱云庄,喝得烂醉陶醉。而此时的杨冲,却已经在杨家地牢被关了三日。
杨冲的手脚被长长的锁链所缚,逃脱不得。这铁链另有一些小机关,平常不限制杨冲在地牢中的运动,只取血之时,有人拉动在地牢之外的铁链的另一头,锁链便会缩紧,将杨冲的行动力全都限制住,方便取血。
而二叔与三叔也都依诺,只在每日正午十分,人体血气正旺之时,轻轻划开杨冲的手腕,只取一小杯,便又涂上二叔特质的止血生肌药膏,加上杨冲修炼的《寒尸决》本就又快速愈合伤口的奇效,倒是对杨冲的身体损害险些可以忽略。
而同时,二叔也每天都市炖一些天材地宝拿给杨冲,这些药材大多补气活血,舒筋活络,亦有固本培元之效。
这三天,杨冲的血液虽有少量流失,但精气却增补了不少,经脉亦流通不少,配合功法运行周天,打熬起内力来,竟然也事半功倍,功力进步飞快。
虽然二叔和三叔大多数时间都在隧道里摆弄研究琉璃体,但也照旧有不在的时候。
这地牢,自然还需要有人来看守,有人来熬药送饭。
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童,走路时总是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
因为他总是犯错,而犯错,往往是有价钱的。这价钱无非即是遭受打骂责罚,可就是这些打骂责罚,在这孩子心里种下了一颗怯弱的种子,然后这种子生长发芽,在这孩子的心中根深蒂固......
杨冲知晓这孩子叫做杨修,他看着杨修这孩子,心中不住思量,尽管他自己也身陷地牢之中,自顾不暇,可是瞧见这看守送饭的杨修如此怯弱的样子,目光中满是恻隐。
杨修这样的孩子,往往是很是,特别敏感的。杨冲无意间的眼神,却被杨修捕捉了去,这眼神,让杨修忙乱,似乎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尽管做错事早已是他的屡见不鲜。
但这眼神,也恰似也在他心上扎了一刀般让他难受。或许,这也是杨修仅存的一点点自尊心在作怪。
而这杨修所过的日子,又与奴隶没有什么差异。于是,这丝丝自尊,往往便会化为自卑。
他总是低着头,不敢对上其他人的目光,这是他自我掩护的意识下自然发生的习惯,如同猫狗见到有人举着木棍之时,身体自然的蜷缩成一团的样子。这些都只是因为畏惧受伤,自然发生的反映。这也正是杨修可悲的地方,活脱脱的一小我私家,却如同被圈养的牲畜一般。
人的天性本善照旧本恶,这说不清楚,但人的生长,往往照旧幼时的生活情况影响最大。
杨冲与杨修接触了三天以来,也仅仅哄得这个性子已经被呵责和惩治变得有些内向弱懦的孩子,能与他说上几句话,告诉杨冲他的名字叫做杨修。
所以,杨冲只知道他叫做杨修,并不知晓他是杨家哪一脉的子弟,也不知晓他又是如何沦落到了二叔和三叔手下。
地牢里没有风,只是有些蜡烛火焰,却驱散不掉地牢里的阴冷。
杨冲有内劲在身,这种风寒邪气,自然是近不了杨冲的身,但那凉飕飕的意境,却往往能直指人心,让人难以反抗。
默默的叹了口气,杨冲看着杨修说道:“我教你识字可好?”
杨冲身负《寒尸决》这等奇特内功,但这门功夫乃是先天功法,修习条件极为苛刻,可以习练之人万中无一。有心授艺,思来想去,能教的竟然只有识学认字之道。
杨修听得这话,那怯弱的眼神似乎蓦地明亮了一瞬,只是这光采太过短暂。只一瞬间,便又变得那么自卑,弱懦。他看着这个眼前面无心情,眼神却充满着关爱的人,心中恰似有个迫切的声音在喊:“快允许,快允许他呀!”
然而,这心头之言,最终却并未说出口来,杨冲依旧期盼的望着他,可直到最后,杨修却只是突然缩了缩身子,放弃了这场机缘造化,有些佝偻着的身子默然转身,离去......
杨冲坐在地上,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
另一边,南宫毅已经到了扬州城门。城门口有个面馆,这是个会做生意的人。
一般城门四周,都市有官驿,里面也提供些食宿和马匹,供往来行人歇息,果腹,或换乘马匹。
但那简陋的餐食,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致。
而若是在这旁边,开一间面馆,不用说,客流量那照旧很是不错的。
南宫毅就走进了这家面馆。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湿透,发丝粘成缕,不停有水滴顺着这缕缕丝缎般的头发滴落。
进了面馆,他径直走向最里面那个最角落的一桌,坐在最里面的长凳上。
若是杨冲在这,或许会想到若是杨修来到这个面馆,也会选这个地方落座。因为他太内向,太自卑。只有这种角落,他才会坐得牢固。
但是南宫毅不是杨修,南宫毅是南宫世家的宗子,是大少爷。况且,他照旧一个妖孽般的剑术少年。
他身上断然是不会有自卑,内向这种工具。
他有的,只是冷漠,这是南宫毅最显著的性格。
其实,除了南宫毅和杨修,另有一小我私家喜欢坐角落。那小我私家叫做楚乾......
楚乾乃是楚泽之父,十年前,楚乾与楚泽下剑神宫出任务,休憩之时,即是与楚泽坐在角落这个位置。
差异于南宫毅的冷漠,楚乾只是低调行事,不喜节外生枝,但真正碰上不平之事时,他依旧会选择仗义脱手。所以,当江南四鬼作出了特别行为时,楚乾义无反顾的脱手了。
南宫毅坐定,将怀中长剑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又唤了店家上一碗面条。
面条刚上,这面馆里就又来了一行人。
这是两个捕快,押解着一个似乎是犯了事,抓捕归案的监犯。
一行三人进了面馆,便解下了身上蓑衣,抖落上面挂着的雨水。
南宫毅没有兴趣去审察这三人,因为在他的眼中和心里,都只有身边这把剑,这把被他命名为“小十一”的剑......
但是,他虽未刻意去审察这三人,却照旧发现这两个捕快是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捕快目光环视了一下这面馆,望着南宫毅那个角落,微微皱眉。
她们在执行这种押解监犯的任务时,来到这种面馆,也是喜欢坐在角落里。因为只有角落,才并不会惹人注意。
不惹人注意,才不会节外生枝。
可是现在,这个角落已经被一个更怪的人占据了。这怪人虽只有一人,但桌上那柄剑......并特殊品。这点眼力,她照旧有的。
况且,那柄剑已经占了这桌子一块,也容不下三人入座。
随身携带武器的人,往往也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她虽是官家之人,却也不想去惹这随身携带凶器的人,哪怕只是提出同坐一桌这种话。
另一个捕快站在前一个捕快身后,对于这个捕快来说,有一个同伴操着这些琐事的心,那么她便可以偷懒一些,只要随着同伴的决断走便好,自身倒是不用考虑这些种种。
所以,前一个捕快选了南宫毅旁边的一处空桌,这个捕快便也无甚异议,二人押着监犯便坐在了与南宫毅相邻的这一桌上。
南宫毅虽喜清静,三人入座隔邻,确实有些打扰到他。但是他虽然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而挑事。
尽管现在情况不再平静,但他有一颗平静的心,依旧稳如泰山的坐着,埋头吃着他的面。
那两个捕快装扮的人倒是也不喜惹是生非,不外,那个囚犯可就不让人省心了。
他作为一个囚犯,自然是要想方设法的逃走。
他若是想要逃走,便得先让面馆乱起来。
捕快们执行任务喜欢低调,不愿节外生枝。那么,这个挑事的麻烦活,就该他来找。
“店家!你们面里怎么有苍蝇!这还怎么让人吃?”面条端上不久,那囚犯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