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王宫占地广褒,背倚众多的山崖,迷茫壮丽,雄鹰遨游。
士兵迤逦在四丈多高的宫墙内外,极重的城门钨鸣开启,马车碾过青石板路麟麟作响,直到进宫,那些召唤才抽离耳际。
慕容蝶庄摊软的倚在马车里:“可累死我了,从进城后一直端着身子,总算解放了,现在要去干什么。”
燕枢盘座在一旁,双手环胸闭目养神:“先到寝殿,安置好后出席晚宴。”
“终于可以睡一觉了。”慕容蝶庄伸了伸懒腰,“你往外看什么呢。”
旁侧,夏龙儿落下账帘,单手托着下巴,神游太虚道:“秦国宫这么大,要怎么找师父。”
蝶庄朝她摆了摆手:“这还不简朴,晚上筵席看到秦王,我帮你问问不就得了。”
“你最好照旧不要问。”燕枢看呆子一样挑了她一眼:“你没听龙儿说嘛,东方老头为秦王看病之事很是蹊跷,并不是之前说的是受秦世子邀请,而且这几日视察下来,秦国上下丝毫没有秦王病重的说法。就算保密再好,也该有些风吹草动。晚上秦王要是好好的泛起在宴席之上,你唐突一问,不怕别人以为你是呆子吗。”
蝶庄无脑,这一判定深深烙印在燕枢的心中。
“那你是怎么知道大师父入宫不是秦世子邀请的呢?”蝶庄不平气被小燕枢说教,转身将话锋瞄准夏龙儿。
夏龙儿没有说话,反而看向燕枢。
燕枢会意的一颔首,蝶庄见他二人心意相通,很是默契,不依不饶嚷嚷道:“快说,打小你俩就这样,有些小秘密从来不让我和大师兄知道。”
夏龙儿侧头盯着她问:“告诉你秘密,你能保留一柱香的时间不说吗?”
燕枢很是配合地摇了摇头:“肯定不能,怕是半柱香的时间不到,她就嚷到整个昆仑山都知道了。”
蝶庄额头青筋一跳,计划据理力争:“那大师兄呢,他嘴够严吧,我也没见你俩跟他说啊!”
“大师兄呀。”夏龙儿一手托腮,一手扒拉着马车上的香囊:“就算有秘密也来不及跟他说。”
敢情这秘密就只对她保,慕容蝶庄气的脸色一阵青白:“快说快说!你们怎么知道的,否则我就把你俩扔下去!”
声音太大,车外木克达忙问:“郡主,怎么了吗?”
夏龙儿连忙按压下她:“你别喊了,叫人家以为漠北派了个疯婆子来贺寿,我告诉你就是了。”
“那就好。”慕容蝶庄登时平静下来,计划洗耳恭听。
二人四目相视,夏龙儿水目轻眨,燕枢将那日庙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慕容蝶庄。
燕枢:“那日救龙儿回来,她说她是偶然偷听到,并不是秦世子邀请东方老头进秦宫的。直到适才在城门前看见秦世子赢弈的脸,我才知道,她基础就是听秦世子本人说的,而且秦国政事极乱,要找老头,不行轻易行动。”
“原来如此。”慕容蝶庄点了颔首:“怪不得你适才在城前喊什么拉下悬崖,这下对上号了。”
燕枢话锋一转,看向夏龙儿:“坠落悬崖,你说你是被秦国通缉犯要挟的,怎么,这通缉犯就是秦世子吗?”
这秋后算账来得真快,夏龙儿尴尬一笑:“果真欠好骗你,我这不是看你把大师兄在秦国的势力都动用了,怕我被秦世子拖下悬崖这件事被他知道嘛。”
“算你能掰。”燕枢咬咬牙。
“大师兄还被你们惊动了?”慕容蝶庄一脸赞叹:“你俩真能折腾,这次找大师父,你俩消息小点,可别连累我漠北了。”
“这会才端出一派漠北郡主的架子,适才在城楼上跺脚蹦高的你,早把漠北的底线直接拉到谷低了。”
慕容蝶庄直接滤过燕枢的挖苦,贼嘻嘻盯着夏龙儿:“你与那秦世子夹谷丛生共度一夜,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夏龙儿觉得可笑:“能发生什么,野兽都防不外来。”
燕枢挖苦:“我以为身为师姐的你,会最先体贴她身上的毒有没有发作。”
“你闭嘴。”慕容蝶庄万般风情向后一靠,徐徐道:“这次六国集中到晟煌,别国的目的我不知道,只知那周金二国派了最优秀美艳的宗贵女子,日思夜想的想要和秦世子联上姻,我漠北不惧那些,我本人最看不得这些联姻作派。”
燕枢打断她:“这是我认识你以来,说的最有关国家大事的一句话。”
瞥了他一眼,慕容蝶庄继续道:“虽然在昆仑山,你的美貌仅次于我……”
燕枢:“嗯?这话谁说的。”
“但要是亮出你的美貌,勾通上秦世子,断了那两国的龌龊想法,就好玩了。”没来由的,慕容蝶庄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
燕枢额头黑线:“这女人,疯言疯语。”
夏龙儿嘴角一抽,掀开账帘眺望宫墙:不知这秦国宫,有没有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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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辉煌的轩和大殿,士兵穿梭在殿外,宫娥捧盘进出,殿内殿外灯火通明,将秦宫这一方照的亮如白昼。
各国使节落座其间,杯觥交织,流光溢彩。
一曲舞罢,曼妙的舞姬徐徐退下。
夏龙儿趁势闪入殿内,悄悄来到慕容蝶庄身边。
“一脸瘪样,没找到大师父的消息吗。”
昏暗摇了摇头,夏龙儿压低声音道:“这宫中平静的很,并没有秦王病重一说,更不要说医神东方守鹤进宫的消息,等夜再深些,我再到御医院探探。”
“那你小心些,大师父向来入迷莫测,搞欠好已经出宫了。”蝶庄端来一杯酒,递给她。
想来也是,师父十年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大夏皇宫救下她,自然也能明哲保身。
夏龙儿将酒一饮而尽,试了试唇角流下的醇液,登时杏目清朗:“燕枢随时关注着宫外的讯号,一有消息会马上告诉我。这是什么酒,唇齿留香,再来一盏。”
“听说是秦国民间赫赫有名的梨花酿,我喝着也不错。”慕容蝶庄说着,索性直接将壶递给她。
梨花酿?这就是那天被秦世子延长的好酒,果真名不虚传,妙。
“你这嗜酒如命的丫头,转头我给你要上几壶即是。”
“那敢情好。”夏龙儿跪坐在蝶庄身后方,一手执壶,一手执杯,斟酌之间一派随意,万般洒脱。
蝶庄似能看到昆仑之巅,东风料峭,少女一袭纱裙胜雪,仿若置身仙境,秀美脱俗的饮着酒。
外交的大殿,盏杯相碰,一道声音拔高道:“说到国情,漠北之地最是不羁,听说女人也能骑马行猎,一点没有闺阁之别。这不,身为漠北郡主一点掉臂,亲自给身边的侍从斟酒了。”
这是谁?高屋建瓴的语气。让人不爽。
夏龙儿与蝶庄相视一看,劈面的男子身着明绿明绿的的锦缎华袍,略显夸诞。
没理男人,慕容蝶庄侧头道:“那是周国世子姚彰,进殿之后就听他在那吧吧吧的不停说,烦死了,他身边穿的跟鹦鹉似的彩衣少女是她的同胞妹妹,姚之凝。旁桌那位身着青藤鸾袍的是金国长公主华甄,整晚一直端着身板,我都替她累得慌。诺,另有,我们旁边的是南梁赫赫有名的昶王殿下,长得不错,就是太严肃了,虽然离得近,不外本郡主并不想跟他搭讪。至于西夏使节,听说明日才到。正中上座的秦王殿下压轴全场,一左一右虽然是秦国的九王和世子,你也认得的。哎哟,那秦世子一直盯着这边,我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就像刚刚姚之凝和华甄,主动跟他敬个酒。”
夏龙儿一看,可不是,赢弈一双俊眉紧盯这边,像要把人吸进去,瞧那视线……少女不禁往退却了退。
姚彰姚元康一直没等到慕容蝶庄的回话,晾在一边,不悦写在脸上,杯盏一执:“庄郡主,初得见,本世子这厢有礼了,请。”
这人还真是不懂进退,蝶庄陪笑,回执杯盏:“请。”
一饮而尽,尽显豪爽气质。
气氛略显尴尬,任谁都看得出,慕容蝶庄的搪塞。
姚元康也是咬了咬牙,还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妹妹姚之凝按下了,少女轻轻摇了摇头,顺便以眼神点了下高座之上的赢弈。
“人家好歹也是周国世子,你礼貌些。”夏龙儿在蝶庄身后咬声道。
后者则百无聊赖地支在桌上,摘了几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放在嘴里,洋洋散散的含糊道:“我原来就没有华甄那样的公主气质,像她那样端坐一晚我会废的,我本就是散养,装什么端庄。”
尽是哑口无言,夏龙儿嘴角一抽。
各国又开始外交,能感受到周金两国言语上的冲撞,基本就是姚彰看不上华甄这个长公主,尔后者则以静制动,回得彬彬有礼。
众人心知肝明,周金两国都是奔着和秦国和亲来的,言语交锋只是开头,大戏还在后面。
“庄郡主。”
喊话的竟是秦世子赢弈,满殿目光瞬间夺向一方。
突然被点名的蝶庄精神一抖,猛然坐直身子,木讷的眨了眨眼:“在呢。”
只见,赢弈一袭玄色长袍,玉面无斯,继而广袖轻摆,懒懒将杯盏放在桌上,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骚倜傥。
姚之凝与华甄不禁呆滞了眼。
夏龙儿则向后躲了躲,将自己理入影中。
挑起樱色的薄唇,赢弈蹙目道:“庄郡主身边的侍从,本世子看了一晚,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夏龙儿银牙一咬。
闲得蛋疼,看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