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怀疑
鹿永神态淡然，沉敛作声，“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重新到尾理清一下思路，总能找到突破口。这件事情，若果让爸爸处置惩罚，我会让她们生不如死，仅仅执法的制裁对于我来说远远不够。”他直直地注视着自己无措的女儿，强压住心中的心疼，强硬开口：“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既然要走正当的途径，我也同意，但这样爸爸就不能资助你了，你懂么？”
鹿永已经想了很久了，其实他出头，可以很轻易地惩治王绝以及王清舒母女，但这样对于顾默的以法治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否则，他大可不必那么麻烦，还要寻找证据什么的，直接接纳一些特殊手段即可。
这是她女儿生长独立的必经之路，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而不能替她生长。
就像鸡蛋从外部打破是食物，从内部打破才是生命。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拥有顽强独立的生命。
顾默心里也明白，许多事情她必须自己面对，自己处置惩罚，父亲简直能很洪流平上资助她，但却不能取代她过活。既然她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门路，哪怕再多荆棘险阻，她都必须咬着牙走下去。
可也正因为如此，认真正走向这个社会，她才会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这个社会那般陌生。在学校种种优秀的光环都是浮云，她如今只能弃之如敝履，而不能再以此沾沾自喜。
她要面对失败，面对她的无能为力。
不外在此之前，她必须全力以赴。
想到此，她的斗志徐徐上来，心中也有了目标，不再那么彷徨。
顾默露出澄净清澈的笑容，“爸，我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于法的。不外……”她又是双眸灿灿地盯着父亲，“如果最后我照旧做不到，我就要请爸爸资助了。”
鹿永笑，反问：“你一个律师，应该能想到最后如果要爸爸上场，肯定不能完全切合执法的规范，你能接受？”
缄默沉静了片刻，这个问题，顾默也想了很久。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的情况除了家庭之外，倒也清闲顺利，而接受的教育以及学习了执法专业后，她的思维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觉得无论坏人再坏，恶人再恶，我们都应该用执法的手段惩治他们，否则就和他们没什么两样了。
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无法真正的释怀，恶毒的抨击念头不止一次在她脑海中浮现，她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最后照旧理智占了上风。
她照旧觉得接纳执法的途径，但她不能放任凶手。
如果实在实在没措施……
她只能……
“爸，我当律师，初心本就是为了掩护好妈妈。如今她不在了，律师与否对于我来说已经有些迷茫了。我虽分不清自己的心境，与律师的界限，但我能清晰地明确的知道，妈妈在我心目中的职位远远大于所谓的执法道德……这些对比于妈妈的命，不值一提。”
顾默说完，虽然觉得有些不敬，违背了自己一贯的理念，但说出来之后竟觉得心里舒畅多了，不似这些天来，沉闷闷压抑的感受将她围得密不透风，让她就就算在看书时，也感应压抑与急躁。
鹿永的心情有些凝重，眼眶泛起了湿意。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来这些天来，心里是何等的煎熬，苏素的离去对她攻击是何等的大。
他甚至……
甚至在半夜痛苦地醒来，抽着烟望着黢黑的夜色，有些责怪自己的女儿……
责怪她，当他深爱的素素被人杀害，他明明有能力让那些凶手恶人生不如死，千刀万剐，让他们体会到比他更深千倍万倍的痛，让他们支付价钱！可是自己的女儿却风轻云淡地说不行，必须用正当的手段。
他不是不能理解，这样一个从小情况良好灼烁长大下的女孩，身边没有所谓的邪恶与污浊，同时又是一名律师，这种心态他能谅解，可是谅解是一回事，而接受却是另一回事。
而现在，他看见女儿眼底的痛苦与自责，苍白脆弱的神色，以及悲悼难忍的声音，他知道这个从小受尽良好道德教育的女孩能说出这一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内心深处有过何等猛烈的矛盾与挣扎。
他终究是没能设身处地地站在顾默的角度，生活状态来考虑。
自己这个爸爸还比不上养她多年的顾秦……
所以先前听到她熟悉亲切地喊另一小我私家爸爸时，他唯有苦涩地笑笑。
这是他应得的，女儿肯认他已是万幸。
“默默，你放手去做，再大的事也有爸爸担着呢。”
鹿永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
顾默一怔，只觉得一股暖流急遽划过心田，让她感应暖意与安宁。母亲去世后，身边再没有了对她嘘寒问暖的亲人，然而鹿永此时的泛起，她的亲爸爸……
每当她疲惫不堪，爸爸就是她的避风港，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她的身后，充当她最坚实的后援。
“爸……”
顾默难得感动一回，正准备说一番肺腑之言。
“咚咚”敲门声响起。
鹿永站起身，亲自打开门。
浅笑道：“阿云，你来了？”
姑姑？
顾默下意识转过头，发现来的人是鹿云，正提着一个保温盒。
她连忙站起身，正要打招呼。
却发现门还没关，立马不吭声了，只是对鹿云笑了笑。
鹿云也微笑地对她点颔首，似乎也不压抑顾默为什么泛起在这里。
“进来坐坐？”爸爸语气温和。
“不了，恋恋今天搬迁，我还要去资助呢。”
恋恋？
顾默一下子想到了苏恋，却又觉得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好。路上小心。”
鹿永也不多加挽留了。
鹿云离开后，鹿永回到位置，眼角浅笑，扬起唇角：“你刚刚要说什么？”
顾默本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情感，很煽情的人，此时刚刚一感动想讲的话，她是讲不出口了。
她笑眯眯答：“没什么。”
爸爸也没在意，只是笑的很开心，尔后话锋一转：“你来时说替华永来的是怎么一回事？”
不说她都忘了。
“哦！您应该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华永的正式受聘的律师。”
鹿永讶异地挑眉，薄唇一抿：“还真不知道。”
顾默半眯水眸，轻飘飘地扫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