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冰释前嫌
今日是周末，顾默早早地来到了顾宅。
昨日出门，她将手机落在寝室，回去稍晚，发现顾秦给她打了电话。
她也没回，恰好她也有事找他，便今天一大早来到顾宅。
顾秦和顾潇恰幸亏用早点，看到她来了，顾秦有些惊讶，随即叫佣人多摆了一副餐具，边说道：“怎么一大早来了？快给小姐再上一副碗具。”
“不用了，我吃过早餐。”她语气淡漠，说着，她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姐，那你现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们就快吃完了。小玲，去给我姐姐倒茶！”顾潇柔声说道。
佣人递茶给她，她轻轻端起茶杯，茶香袅袅，有白雾丝丝缕缕冒出来。
顾默半眯起水眸，茶水反照出她冷艳淡漠的脸庞，瞳孔深处划过一抹淡淡的疑色。
这次顾潇一改往常与她争锋相对的嘴脸。
家里的气氛也有些怪异，总觉得僵僵的。
不外还好她并没有看见王清舒，否则她对顾秦就是真的太失望了！
徐徐抿了口茶，将其放下，顾默抬眼审察起大厅。
昨日，应该是不少工具摔碎了。
果真，原本座柜上造访的所有瓷器都不翼而飞了。
顾默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此时，顾秦二人也用完早餐，二人走至客厅。
顾默也站起身，心情淡淡，嗓音凉薄，“爸，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想来，这个男人简直为母亲牺牲了许多，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他已经算是做的不错了。
顾秦的瞳孔骤然一缩，心情也滞了滞。
似乎没想到以往都不愿意喊他爸爸，如今知道他不是他的亲身父亲，反而愿意这样喊他。
他更觉得自己实在是愧对顾默。
“好，你来书房吧。”
一边的顾潇适时地开口：“那你们慢慢聊。我和霍念约好去海边玩两天。那我就先走了，爸，默默，拜拜。”
顾默这才注意到，一个粉色的小洋箱置于玄关的拐角处。。
心里又想到了黎欢欢，脑海里她吸着鼻子委屈哭泣的样子一闪而过。
“好，玩的开心点！”顾秦对顾潇说道。
……
“妈妈的骨灰呢？”
顾默直接开口。
顾秦坐下，声音有些极重，“我知道你妈妈向来热爱自由，生前她一直被束缚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牺牲了自己的憧憬与理想，她死后，我开车至黄海，我把她火葬后的骨灰洒向大海，只盼她能随着泱泱大海游历整个世界。”
她眼眸中波光流转，似乎没料到顾秦竟然对母亲这么了解，就算没有男女之爱，那也是有着极其深沉的兄妹之情吧。
顾默心中不经意间对眼前这个男人有所改观。
“怎么了？”看到顾默若有所失的神情，顾秦问道。
她摇摇头，只是平静道：“能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我么？”
顾秦眉头紧锁起来，似乎不愿意回忆。
顾默平静地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幽幽开口：“我和素素都身世于平凡的家庭，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情感深厚。但就是因为相互都太过熟悉了，所以我们之间就像亲兄妹一样，只有亲情。”
顾秦眼眸徐徐半眯，“大学期间，我和一个女孩相恋了，由于她没有念书，高中结业后一直从事形形色色的事情，我知道家里会阻挡，便一直用你妈妈的名义瞒着。那时你妈妈和你爸爸已经在一起了，因为你妈妈，我认识你爸爸鹿永，但也只是颔首之交，相互也了解的不多。”
他讲着，心里有些急躁，似乎那是一段让他很痛苦挣扎的回忆，顾秦蓦地站起身，觉得书房内有些热，他站起身走到一侧，把窗户半打开，凛冽的秋风吹进来，丝丝缕缕的冷意将他原本的急躁和杂乱的思绪徐徐打压下去。
他这才接着说道：“然而，照旧被家里人发现了，他们有一次在街上看见拥抱着一个男人的素素，他们立马走已往质问她。那个男人就是鹿永。素素向来单纯，哪里撒的了谎，她支支吾吾的，立马被看出了破绽，你爸爸也不愿意你母亲被误会成水性杨花的女子，便说素素是和我分手后才和他在一起的。”
“再然后的事情，你几多也应该听你鹿阿姨说了吧。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即是你王阿姨，当年，我真的很爱舒儿，原来我们都计划私奔了。然而有一天，素素哭着跑来找我，说你鹿永不要她了，而且她另有身了。还未大学结业便被男人抛弃另有了身孕，这种事情要是被你外婆外公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顾秦顿了顿，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继续发作声音，“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娶你妈妈，只有这样，你妈妈才气安然把你生下来。”
她早就隐隐约约猜到事情简陋是如此。可此时听顾秦亲口讲出来，她的内心照旧狠狠地一颤。
不得不说，顾秦这个举动不是一般人能够做获得的，他终究是割舍不下与母亲那份从小的兄妹情谊，这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最深爱的女人。
“再厥后，即是我们结婚，你王阿姨离开T市，你妈妈把你生出来，你的母亲知书达理，长袖善舞，有她的指点，我在仕途上也算顺利，徐徐我觉得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幸福，我就漫漫淡忘了舒儿。”
“然而，你十四岁那年，舒儿来找我，说她日子快过不下去了，自己没关系，要害是她另有个可怜的女儿。我算算岁数，便问她是不是我的，她说是，一瞬间，与她在一起的甜蜜回忆和对她们母女浓浓的愧疚铺天盖地的涌入我的心里，让我的大脑一瞬间茫然一片。也是那时，我做了一件错误的事情，我和她饮酒，泛论往事，诉说回忆，再厥后，脑子徐徐不太清醒了……”
顾秦没有再讲下去，顾默知道就是自己回家的那个下午。
只是其时的她不知道前因结果，胸腔内只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如今看来倒有些啼笑皆非了。
原来最开始是因为她，才有了厥后那么多的悲剧。
不外，那也不是她的母亲被害死的理由！
顾默明亮的眸子折射出几道强烈的锋芒，她暗自握紧了拳头。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虽说顾秦对自己的母亲是真情关切的，可他对王清舒的爱意却是深刻炙热的，况且另有那么一份沉甸甸的愧疚摆在那里，
她不能确定，如果顾秦知道王清舒加入谋害自己的母亲，是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严惩她，照旧动用自己市长的权利为她们掩盖罪行。
一瞬间，万般思绪如潮水般席卷而来，让顾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向顾秦开口。
“咳……”顾默故意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间问道：“对了，爸，我刚看见家里橱柜上的瓷器都不见了，您不是最爱珍藏这些的么？”
顾秦闻言，脸上涌起几分恼怒之色，他愤愤地说道：“还不是你姐姐，昨日回来时，耳钉掉在了路上，便付托所有下人顺着马路替她找耳钉，最后竟然是个大乌龙，她自己掉在包的夹层里，也就是下人都不在家的那段时间，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只野猫，大门没有关，野猫冲进屋内，上蹿下跳，这才砸坏了我的瓷器！”
“这都是顾潇告诉你的？”顾默有几分意味深长地问道。
顾秦点颔首。
她轻轻地笑了，微垂下头掩住眼眸中的残酷的冷意。
果真是假话连篇的顾潇！
不外看顾秦的神色，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她暂时照旧不能太过相信他。
若是她们没有伤害妈妈，顾默原来对王清舒和顾潇还会有几分内疚。
但是，她们没这个时机了！
更没有资格！
“爸，那你计划娶王清舒么？”
灼烁可鉴的白玉兰花纹理石地面，映着顾默姣好水灵的脸蛋，只要细看，便能瞧见，她笑得有些用力，有些不自然。
顾秦怔愣一下，似乎没料到顾默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久。
但想到现在，他仍然有些犹豫。
按原理来说，他如此爱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来又不得已愧对她，现在他应该绝不犹豫的将王清舒娶进门。
然而……
他总觉得这样做心里有些惶遽，似乎如果真的将王清舒娶进来，就真的彻彻底底地叛逆了这个家。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矛盾心里。
也许是与素素多年来的婚姻所致吧，尽管有名无实，但终是有那么一份责任与忠诚在的，况且素素是他那么喜欢的一个妹妹。
他迟疑地开口：“这个我还没想好，只是之前为了顾及你母亲的感受，我对潇潇见她亲身母亲一直有所限制，除非重大节日，都不会让舒儿见到我们一家。如今，你母亲过世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有理由再阻止她与舒儿相见了。”
顾默眸色黯了黯，虽说顾秦没有直接讲明会再娶王清舒，但这一来一往的晤面，凭借王清舒魅人阴险的手段，嫁到顾家是分分钟的事，到时她更不方便对她做什么了。
似乎是看出顾默有几分不悦，顾秦转声问：“那你呢？计划认下你的亲生父亲么？这么多年，他一直处置惩罚鹿家在外洋的事业，因为你母亲的事急遽赶回国内，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顾默眼神一瞬恢复清澈澄明，她弯起月牙般的眉，轻轻浅浅地笑了，“以后……自然是要认的。”
他的父亲虽说对不起她们母女两个，但冷静下来的顾默也清楚他的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他的沉痛与哀愁不会比母亲少半分。
只是短时间内，这道坎，她照旧迈不外去而已。
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爸，我没什么要问您的了，您另有事么？”她已经心里有数了，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信息。
今天，她对他的态度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不知道他们能有几多次这样心平静和的谈话时机，她那一声爸让顾秦这样一个不苟颜色的男人也心软下来，更觉得自己原先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糟糕了！
不管怎么说，既然自愿地抗下责任，就要对她们母女俩卖力到底。
顾秦徐徐开口，声音有些哽咽：“我没什么事了，默默。”他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对顾默露出慈祥与温润的笑容，“记得不管怎么样，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的房间爸爸永远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有空多回来……看看。”
有迷朦的水雾笼罩住了她的双眸，她蓦然转身，“好。”
一句好切断了父女俩多年的隔膜。
一句好承载着女儿对父亲重燃的敬爱。
两人心中的寒冰因阵阵暖意消融成一块薄冰。
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会蒸发得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