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峨眉茶叶尖儿

　　女人眉头紧锁，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肚子，神情很是痛苦。周围的人装作看不见，有的甚至停下脚步来，就这样远远的凝视着。

　　何月西想了想，便跑到女人面前，蹲下来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病犯了，要不要去医院？”

　　看着女人痛苦的脸庞，何月西便想起母亲王秀姑，母亲有风湿病，天一下雨，气温一低，便腿痛的厉害，就是眼前漂亮姐姐的这般模样。

　　见女人一张精致的小脸皱巴着，显然疼的说不出来话。何月西连忙扶起女人，远远地瞧见父亲的车驶来，便慰藉道：“你放心，我爸爸来了，他会帮你的。”

　　“怎么回事？”何俊才问道。

　　“这个姐姐似乎病得很严重。”何月西回道。

　　何俊才将信将疑，审察女人半天，瞧她不像是假的，便道：“先送上车，我开去医院。”

　　何月西是第一次在医院里听见胃癌晚期这四个字，医生说了许多，神情很严肃，但女人却是不在乎的模样。

　　经过药物治疗后，女人很是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何月西站在女人身旁，不知如何开口，她该怎么劝她，才不会让这位漂亮姐姐伤心呢？

　　“小丫头，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女人垂眸，悦目的丹凤眼里一片寂然。

　　何月西抿着嘴唇，看了眼廊道尽头窗外的翠绿色，便道：“你来这里是旅游的吗？你要去哪个景点？”

　　女人戴着毛线帽，一袭玄色大衣更显消瘦。

　　窗外冬日的寒意袭来，只听女人悠悠的开口：“我听说求佛有用，佛会给人指名一条路，我想知道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那不如去伏虎寺吧，那里有一百零八罗汉庙，凭据你的选择，会有一位菩萨对应你，然后每位菩萨都有禅语，或许能为你指点迷津。”

　　何月西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等着女人的回覆。何月西瞧女人的装着，气质，样貌，应当是个不错的人家。可惜这姐姐被病魔吞噬，真是天妒朱颜。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女人问道。

　　“何月西，月满西楼的月西。”何月西扬起大大的微笑。

　　看着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女人心里一暖，回道：“我叫周可歌，可以的可，报之以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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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北听着何月西说完，皱眉道：“这张照片是在金顶拍的，你们去了金顶？”

　　“没有，那时候我离开了医院。”何月西不由得退了一步。

　　闻言，韩北紧紧攥着何月西的胳膊，咬牙道：“她有胃癌，你为什么不陪着她？不劝她去医院治疗？万一失事怎么办？”

　　韩北的步步紧逼，让何月西倍感惊骇，她从来没有见到韩北如此急切的一面，也没有料到韩北会这么说。看韩北紧张的神情，难道这个姐姐是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他女朋友患了绝症，而他不在她的身边？

　　难不成韩北是为了她的女朋友才来峨眉小镇的？何月西立即脑补了一出苦情男女的戏码，并怀着同情的目光望向韩北。

　　“这照片怎么回事？”韩北没有察觉何月西的异常，又将何月西拉到一旁平静的地方，冷静下来道。

　　两人周围是悬崖峭壁，海拔三千米左右，所以四周只看得白茫茫一片。

　　面对韩北的急切，何月西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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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医院一别，何月西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那位漂亮的姐姐。

　　何月西来到雷洞坪是因为前几天爷爷说天气不错，应该可以看见著名的佛光。初冬的山顶，已经可见白雪皑皑，周可歌站在金像下，正扬起头满怀敬意地审察着普贤菩萨。

　　“姐姐？”何月西偏过头，像见到老熟人一样欢喜。

　　周可歌也感受到不行思议，没想到前几日才见到的丫头，今日在金顶又重逢了，这真是缘分。

　　“姐姐你去了伏虎寺吗？”何月西问道。

　　周可歌颔首。

　　“姐姐，想起一百零八罗汉庙，我就想起我表哥谷乐的一件事。他初三那年突然兴致一起，就去看看与哪位菩萨有缘，然后抽到一位似乎叫不为法菩萨。菩萨的禅语许多，但是我表哥谷乐只记着了四个字：无需再学。我表哥幡然领悟，于是就辍学了。哈哈哈哈！”何月西绝不留情面的开始大笑起来。

　　周可歌看着这么生动的女孩子，不禁也露出笑容道：“要是我儿子能够像你这样开怀大笑就好了。”

　　“这是下午，而且天气不错，所以姐姐你是来看佛光的吗？”

　　周可歌看着茫茫雾海，丹凤眼里带有一丝期待。“我原来只是来瞻仰佛气的，但是若能看见佛光，肯定求之不得。”

　　“那我们去摄身崖吧！”何月西像个小导游，领着周可歌前去。

　　今天的周可歌比起那日，气色好了许多。

　　两人站了许久，山崖之上，冷气凛冽，顿觉天地众多，人之渺小。连同心中的浊气都一散而尽。

　　“姐姐，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佛光了。”何月西有些失望，明明爷爷说今日有极大可能的。

　　周可歌突然露出惊讶的神色，指着一处问道：“你看，那是不是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