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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春事

第十六章 大兄知书

名门春事 饭团桃子控 2037 2017-12-06 11:55:00

  贺知书一大清早,未用朝食,去的也并非是岳州书院的偏向,这是要作甚。

  贺知春不舍的看了自己才用了一口的凉粉,照旧端起碗来,哧溜一下尽可能的包了一大口,然后拿帕子抹了抹嘴,舀出几个铜子儿放在桌上,提起罗裙朝着贺知书的偏向追去。

  牛婶见状,赶忙喊道:“阿俏你咋没有吃完就走了?”

  贺知春头也不回的喊道:“那婶子给我留着,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牛婶噗嗤一下笑作声,还认真将贺知春的这碗凉粉拿碗倒扣了,收进了屋里。

  正在这时候,一位身着白袍的少年郎走了过来,“来碗凉粉,岳州民风还真是相当的奇特。”

  他身旁的小厮在他坐下之前,赶忙取出一块白帕子,将那凳子擦了擦。

  牛婶翻了翻眼皮,继续磕着瓜子儿,理都懒得理他。

  “没听到我家小郎说么?来碗凉粉!”

  “我这凉粉怕脏了朱紫的嘴,照旧莫要勉强了。慢走不送!”

  那小厮还要理论,却被那白衣少年拦住了,“阿茶不懂事,大婶莫怪,陆寻外祖家也是岳州人士,适才那位名叫阿俏的小娘,是某的挚友,看在她的份上,便卖某一碗吧。”

  牛婶马上变了脸,“你认识阿俏啊,不早说……阿俏嘴馋,你是她的挚友,想必也馋得不行了吧?不是我自夸,整个岳州城,没有比我牛婶做得凉粉更隧道的了。”

  名叫阿茶的小厮撅了撅嘴,小声的嘀咕道:“难怪岳州穷不溜丢的,哪里有往外撵客的原理。”

  ……

  追着贺知书一直跑的贺知春,尚且不知,昨晚才冒充了她阿爹的陆寻,今日又冒充了她的至交挚友。

  贺知书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脚踩玄色底绣兰花靴,虽然是个文弱书生,却健步如飞,很快的便到了洞庭湖边。

  贺知春一路追岔了气,扶着一棵大树弯着腰,涨红了脸直喘大气。

  贺知书对此一无所知,只是呆愣愣地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细细地摩挲着,面无心情。过了一会儿,才一狠心,咬了咬牙,将那香囊扔进了湖中。

  “解试无望,又何须延长他人……”

  难庆贺知书有了心上人?贺知春心中一惊,上辈子贺知书娶了贺余同僚的女儿,贺余开罪之后,他的前程也断了,带着妻儿回了村中,与贺知春断了往来。

  “谁?谁在那里?窥私小人,令人不齿。”贺知春一走神,就见贺知书已经举着一块大石头,站在她面前了,见是她,将石头往草丛中一扔,又坐回了那块大青石上。

  贺知春见他不理会她,清咳了一声,“大兄与我真不亏是一个爹生的,都爱一大早儿来这洞庭湖边吹凉风。”

  贺知书知道她的德性,冷哼了一声,面色却是缓和了下来,“阿俏你莫要贪凉,若是熏染了风寒,过给了秋娘,仔细你的皮。”

  贺知春一句话堵在嗓子眼中,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贺家人得偏心眼子都是一脉相承的么?

  “大兄,适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若你去考明经吧,别考进士了。”

  贺知书马上铁青了脸,双手哆嗦起来,“连你也觉得我比不上贺知易是不是?所以难考的进士科,他能考,我便不能?五十少进士,我不足弱冠,为何不能?”

  贺知春叹了口气,横竖直到她死,贺知书也没有考过解试,更不用说,去长安城考进士了。

  “若论科举,大兄天资简直不如四哥。大兄性情耿直,不善外交,游戏人间,吹嘘投合一概不会,并不适合为官,是以大兄的策论总是不尽如人意。”

  贺知书听到第一句话时,简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将适才的那块大石头捡起来……可到后头,贺知春说的每一句话,都同他的老师说得一模一样的,他不得不认可,她说的是对的。

  大庆科举,州县生员秋季得先考解试,过了之后,称之为乡贡,然后再去长安城中考春闱。

  科举地科目繁杂,大道譬如明经,主要是考对于经义的熟知水平,而进士是最被人看重的一种,难度自然颇高,有三十少明经,五十少进士的说法。

  贺余自己个是进士身世,自然寄希望于子孙子女也能中进士,想都没有往明经上头想。

  贺知书又是嫡宗子,贺余自然对他寄予了厚望,然而他虽然寒窗苦读十载,依旧入不了那个门。

  “不管是考明经,照旧考进士,日后都有了选官的时机。进士能够封侯拜相,但是整个大庆,又有几人能够身居高位,大兄想想自己是否有那种野心?若只是想要寻个官身……年老过目成诵,正适合明经。”

  见贺知书不说话,贺知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独木难成林,一笔写不出两个贺字,你是我大兄,难不成我还会害你不成?年老适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年老可是有心上人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娘子?”

  贺知书马上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有些怆然的说到:“是河东柳氏嫡女,她出自名门,某乃寒士,是有一次某陪父亲去道观时偶遇的。没有选官,实在是无颜见她,她父亲已经在与她说亲了,有缘无分而已。”

  贺知春却是听的脊背发寒,整个脸都变得苍白苍白的,毫无血色。

  贺知书担忧的问道:“阿俏你怎么了,可是湖边太凉了。”

  这才惊觉与八岁的幼妹谈论心上人是何等不合适的一件事。

  “是河东柳氏的柳如言对差池?那次去道观,姨娘抱着知章也去了对差池?”

  贺知书虽然觉得贺知春的样子很奇怪,照旧点了颔首,“正是那次知章久病未愈,父亲便带着姨娘同去了。阿俏认识如烟?”

  河东柳氏?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巧合,原来贺家早在这时候,已经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可是,贺氏一门,除了贺余一个小小的下州知仓外,其他人都是不成器的,有什么值得别人去图谋的呢?

  贺知春实在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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