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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谋天下

第十五章 落下帷幕

深谋天下 江宛月 3738 2020-10-21 17:53:50

  皇上下了朝,就急遽赶到了春阳宫。得知萧顺仪被牵扯在其中后,微微蹙了蹙眉。皇后见了果真心下一惊,这是皇上对自己治宫能力的不满,前朝之事本就够烦忧了,如今后宫还乌烟瘴气,怕是皇上早都心生不悦了。一时间,皇后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了。

  一旁的宜贵妃识趣地递来了一杯参茶:“皇上可要用杯参茶先歇歇神?”皇上顺手接了已往,慢慢品起了茶。殿内平静的连根针掉的声音都能听的见,众嫔妃大气也不敢出。只静静的期待皇上发落。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别人可轻易推断的,就算是皇后这个枕边人跟了皇上这么年,也不能推断其万一。云深低着头,可心里却又百转千回,疑问重重。若说萧家依附太后,众所周知。如今只要落了萧顺仪的罪名,必会对萧家造成极重的攻击。皇上这杯参茶却喝的格外慢,似乎并不着急发落,而是在期待什么。

  直到殿门口的太监通传:太后驾到。皇上起身迎了过来,嘴角却又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却又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难道是在等太后吗,云深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太后一来,萧顺仪今天的命算是保下了,这应该是皇上最不愿意见到的才是。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金安。”众嫔妃纷纷行礼。

  “而已而已,都起来吧。”太后随意的摆摆手,坐在了一殿的主位,“若是你们真想让我安好,就少惹些事,后宫天天勾心斗角,不得安生。”太后语气中的不悦已经很是明显。

  “去给萧顺仪搬个椅子来。”太后像是漫不经心的提起,“萧顺仪身子虚,这样一直站着,哪受的了。这罪还没定,人先罚上了。”太后这一席话,绝不掩饰的偏护,众人也不意外。整个殿内,除了皇后和宜贵妃两位坐着,其他嫔妃可都站一上午了。太后的态度不言而喻,明摆着告诉众人,今日,这萧顺仪我是护定了。

  其实太后心里也很苦涩,这糟心的事情,谁想来掺一脚。可如今,与皇上之间的暗斗已经近乎白昼化,若是自己现在不护着萧顺仪,难免让追随自己的一众大臣寒心,况且这件事不处置惩罚好,萧侍郎倒戈相向起来更是后患无穷。自己也是一直秉持的张望的态度,自己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也在看皇上的态度。若是皇上袖手旁观,只有皇后独自处置惩罚,自己也算是放心,究竟真的要发落萧氏,皇后照旧要来问自己的意思的。所以一听闻皇上来了,自己也就赶忙赶来了。生怕萧顺仪亏损。

  而在太后说出这一番话后,皇上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云深确信不会看错,就是这丝笑意袒露了皇上的心思,如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究竟是为什么,在确信了太后会护着萧顺仪后,会如此放心,有一条线索似乎要浮出水面。一个斗胆的想法在云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让云深也不忍心惊。

  太后开口发问;“现在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了吗?”太后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锦布包。

  皇后微微起身回话;“回母后,现在只有陈小仪身边的丫鬟招认是陈小仪对淑妃心生嫉恨,于是从萧顺仪的大宫女那里买来梨花醉,迫害淑妃。”

  “皇后掌管后宫多年,如今却连这点事都不能决断了吗?”太后的声音不怒自威,给人深深的压迫感。

  皇后连忙跪在太后身侧;“是臣妾失职,望幕后恕罪。只是此时牵扯到淑妃,臣妾实在是不敢妄作决断。”

  “现在线索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陈小仪的丫鬟既已招认,这事自然和陈小仪脱不了关连。”

  陈小仪一听到太后这样讲,连忙磕头:“太后娘娘明鉴呀,臣妾就是有一万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迫害淑妃呀。”

  “好了,这样的话哀家早都听够了,这后宫有哪个妃子不用刑会认罪。”太后直接打断了陈小仪的话,太后的态度已经决定了陈小仪的结局,陈小仪母族不兴,加上自身位分又不高,无疑成为淑妃之死的替罪羊,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怎样,已经没有人去在乎了。

  陈小仪如坠冰窟,向皇上投去祈求的目光,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皇上那么痛爱她,一定不会忍心放任掉臂的。可是皇上只是轻轻的掠过了陈小仪,对陈小仪的绝望视而不见。陈小仪彻底的跌坐在地上,君恩薄如纸,果不其然。自己真是高估在皇上心中的职位,呵呵,陈小仪苦涩的一笑,皇上又哪里有心呀。

  淑妃,生于尚书之家,淑妃之死肯定是要给尚书一个交接的,而自己无疑就是最好的交接。从五品家世,在太后看来,基础不值一提。却又像用心选出来的替罪羔羊,恰好平息礼部尚书的怒火。最重要的是,可以保全太后最想保全的人,萧顺仪。自己真是好嫉恨呀,萧顺仪又何德何能,不外是生得了一个好家世。

  皇后此时,马上意会了太后的意思,连忙付托青嬷嬷把陈小仪拉下去用刑。陈小仪不争不抗,任由丫鬟婆子们拖下去,彻底认命的样子。

  陈小仪的结局由此再无翻转的可能,甚至,陈家今后也将在朝堂上销声匿迹。事实也确实如此,陈小仪一人基础不足仪平息礼部尚书的怒火,礼部尚书在朝堂上种种权势打压,欺压的陈小仪的父亲不得不提前致仕,告老回籍。这或许也是陈家做的最错的决定了,返乡途中,遭遇强盗,满门灭绝。明眼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礼部尚书的手笔。可是太后把陈家推出来,也就早都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至于梨花醉究竟从何而来,这就不得不问问萧顺仪身边的大宫女了。又是一个奴大欺主的贱婢,都是萧顺仪平时太纵容你们这些狗奴才了,一个个的才敢欺压到主子的头上。“太后一席话,这就是要把萧顺仪的丫头推出来顶罪了。果真太后就是太后,手段狠厉,态度强硬,基础不容别人反驳的余地。众人皆知,太后这样处置惩罚有失偏颇,可谁又会不要命的提出来。

  “拖下去吧,我倒想看看这丫头的嘴到底有多硬。”太后发话,谁敢不从。萧顺仪也只能直直地看着自己的丫头被拖下去,自己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梨花醉的泛起是肯定要有个交接的,现在自己正是众矢之的,唯一的措施就是让自己的丫头把这个罪扛下来。太后的手段虽然狠毒,却这也是太后为了保全自己最好的要领了。萧顺仪只能那个体过头去,让自己不去看她眼中的祈求。这个丫头是家生子,又忠心耿耿,所以当初母亲才选她入宫陪伴自己。萧顺仪暗下决心,一定会善待她的家人的。

  “都回去吧,满屋子的嫔妃,看的哀家眼晕,都别杵在这了。”太后眼中的疲惫难以掩藏。

  事情到此就算落下帷幕了,又有几多人在这场风浪中成了替罪羊,这宫中从来不缺的就是冤魂。

  “母后,另有林朱紫欲下毒迫害淑妃未遂,臣妾先将她关押起来了,如何发落,还望母后名士。“皇后请示道。

  “林朱紫的事,皇上照旧你来处置惩罚吧,哀家累了,这糟心的事以后照旧少来烦哀家。”说着,便也起驾回宫了。

  “林朱紫也是府邸旧人了,念在她侍奉有功,就赐一杯鸩酒吧。剩下的事,皇后自己处置惩罚吧。”皇上语中的冷漠,似乎处置的不是一条人命,不外是一件再小不外的事情了。皇上说完便也自顾自地走了,临到殿门口,又增补了一句,“这春阳宫也封了吧。”然后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皇后现在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了,楞了楞神,半晌也没缓过来,直到花嬷嬷轻唤了一句;“娘娘,咱们也该走了。”

  秦云深回到宫后没多久,就传来了皇后的口谕,让自己去清心宫走一趟,林朱紫的事就交给自己了。云深正好省了事,正想着如何找个由头去看一眼林朱紫,究竟自己有太多的疑问,在林朱紫身上就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皇后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心意,究竟林朱紫想要移祸的就是自己,所以才让自己去问清楚。

  清心宫中

  林朱紫呆呆地坐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现在除了你,谁还会来,这清心宫今后就是一座冷宫了。”林朱紫的酷寒,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云深掸了掸了这椅子并不存在的灰,然后坐了下来:“为什么。”

  “怎么,德仪娘娘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来问我究竟为何要陷害你吗。”林朱紫此时语气中不见一丝波涛,“这怕是要德仪失望了,今天怕是不能获得你想要的答案了。”

  云深也不怒:“林朱紫你在这宫中一呆就是这么多年,可见是一个性子沉稳的人,又如何会做出川乌这么莽撞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实在是错漏百出,手段拙劣,林朱紫如此聪慧的人,实在是让我不能相信这件事是你的手笔。”

  林朱紫呵呵一笑:“你也太高估我了,我也就这点手段了。”

  “能让林朱紫宁愿宁可赴死的,这世上,恐怕只有一人吧,你要让我猜猜这人是谁吗?”云深故意拖慢了语气,细细地视察林朱紫的反映,“是咱们那位高屋建瓴的皇上吗?”终于在讲出了皇上的时候,林朱紫身体轻微的颤仪了一下,云深,现在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料想。其实自己原来也基础不确定,所以这才来试探一下,没想到真的是这样。

  “德仪娘娘照旧别费心思了,你从我这探不到你想知道的。”林朱紫虽然仍在尽力伪装,但如今她的底牌早已被云深看透了。

  云深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娘娘一路好走,下辈子照旧别动情了,照旧这样一个薄情之人。”云深便离开了,说到底自己来送她最后一程,不外是念着当初和林朱紫的那一点点友爱,林朱紫到头来却想着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

  两个宫女在云深走后,端着鸩酒就走了进来,留下林朱紫一人在殿里笑的疯癫,流下了血泪。

  可云深没猜到的是,那锦布是林朱紫当初故意留下的破绽,林朱紫当初设下此局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牵扯到秦云深,秦云深是自己那段最昏暗的时光里唯一的慰藉,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自己都是念着她的情的。所以自己不忍心要她性命,而从一开始,这个川乌之局就是自己的死局。自己可没那么伟大,牺牲自己来保全云深,不外是自己也累了,在这没有尽头的后宫煎熬,自己早都倦了。希望能用自己的死让皇上记着她一辈子,让他知道,曾经有一个女人宁愿为他赴死,说到底自己也是自私的。哈哈,林朱紫徐徐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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